「嘶,好傢夥,原來五代十國的亂象,就是這個安祿山搞起來的?」
此時,歷朝歷代,無數人,聽著秦鎮的話,皆是倒吸口涼氣。
別說五代十國之後了,哪怕五代十國之前那些的人,在聽到秦鎮這麼說的時候,都感覺有些不自在。
這安祿山,當真是禍害不淺啊。
藩王造反,連帶著影響千年格局?
但凡是手握重兵的,都是土皇帝。
視人命如草芥活,活還不如狗。
五代十國,儘管很多人都沒有經歷過。
但還是有很多朝代的人能夠想像得到。
畢竟,這華夏大地上,除了這五代十國,可還有個五胡亂華。
那,同樣也是個亂世。
雖然很多人都不知道到底是五胡亂華亂,還是那五代十國亂……
但光是聽一聽,五代十國吃人吃出產業鏈,就可想而知那是個多麼令人絕望的時代。
程昱要是到了五代十國,那不得狂喜的笑出聲?
而生活在五代十國的人,對安祿山,更多的還是憤恨。
他們宣洩,怒罵著安祿山,恨不得將安祿山攪碎扯爛,儘管,安祿山早就死了。
可他們還是這樣,將安祿山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個遍。
甚至,但凡是姓安的,都會遭到牽連。
他們好似在發泄這些年受到的屈辱,將一切罪責都歸功到安祿山身上。
以前,他們只是恨蒼天不公,恨老天無眼,恨這世間的軍閥為何視人命如草芥,恨這吃人的世道。
但他們恨的,都是虛幻的,都是沒有實體的,他們找不到發泄的對象。
就算指天大罵一番,又能如何?
可現在,秦鎮給了他們一個宣洩口,他們終於開始毫無顧忌的謾罵,甚至,搗毀安家宗廟,將姓安的全都做成臘肉。
儘管,不是所有安姓都是胡姓,可這時候,天下人,又怎麼可能去分辨呢?
他們只知道,一切都是因為安祿山。
有安祿山這個禍首,那姓安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就是亂世的瘋狂。
他們,已經紅了眼了。
更或者,他們已經沒糧吃了,只是找一個接口,吃吃肉而已。
這樣,不僅不會受到道德的譴責,反而還可能被稱頌。
對此,黃帝起源的安氏族人,只能在縮在黃帝祠堂內瑟瑟發抖。
別說那些沒有什麼家底的了。
哪怕那些有實力的,有家底的,在得知如此情況後,也有些心驚膽戰。
但他們沒辦法去怨恨百姓,也只能去怨恨安祿山。
狗賊安祿山。
簡直亂我安家傳承。
關鍵是,安祿山這個安,就特娘的是貼金啊。
他就是個雜胡,有個屁的姓。
安家族人表示,這簡直就是無妄之災。
可你解釋給那些百姓聽,百姓會聽嗎?
他們現在能做的,就只有默默祈禱這陣風趕緊過去。
……
而此時,問答空間之中……
秦鎮再次開口道:「然後就是黃巢了。」
「嗯,當然,黃巢與朱溫,也可以放在一起說。」
「朱溫早年也是追隨黃巢起義的。」
「而黃巢嘛……」
「說真的,黃巢這人,比較複雜,而且,關於黃巢身上的污點也比較多。」
「先扣主題,然後,如果可以延伸的話再延伸。」
「先說黃巢是誰,再說黃巢為什麼稱為了唐朝的掘墓人!」
「黃巢,出生鹽商家庭,當然,這個鹽並不是什么正兒八經的鹽商,而是販賣私鹽的,而且,還是世家販私鹽。」
「因為世家販私鹽的緣故,所以,積累了不菲的家財。」
「家境富足,這就給了他學習劍術、馬術、箭術、讀書的機會。」
「本來是世家販私鹽,這要是不被抓到那還好,可要是被抓到了,那可就得砍頭了。」
「畢竟屬於刀尖上起舞的買賣。」
「所以,家裡人一合計,就打算讓黃巢去考個功名,得個官身。」
「等真的當了官之後,再讓他們家的私鹽產業變成官鹽產業,可就搖身一變,直接洗白了。」
「於是乎,黃巢成年後,就開始去考科舉。」
「結果,連續考了幾次都沒考中。」
「那時候,所謂的科舉,雖然表面上是在說,給普通人一個機會,讓他們可以通過科舉進入仕途。」
「但是吧,普通人哪有機會讀書?普通人又哪有那個家資去供養一個讀書人?」
「所謂的科舉,更多的,還是士族去考。」
「就連寒門,也很少有能考中的,當然,不是說沒有,只是說很少。」
「所以說,所謂的科舉制,還是世家門閥掌控的。」
「黃巢雖然頗有家資,但不是你有錢,你就是世家門閥的,士族就是士族。」
「士庶不同坐,人家連跟你坐一起都嫌棄,更別說讓你這個卑賤的私鹽販子走上仕途了。」
「你有錢又如何?你再有錢,你還能比得上世家大族有錢?」
「就算你想要去上下打點,也找不到人去打點。」
「就算你找到人了,人家看得上那三瓜兩棗嗎?」
「人家講究的是姻親,講究的是更大的利益,講究的是官官相護。」
「你都跟人家不是一個圈子的,人家憑什麼低眉瞧你一眼?」
「所以說,黃巢考不中,不是他有沒有能力的問題,就是他身份背景的問題!」
「你只要有身份,有背景,就算是一頭豬,也能金榜題名!可要是你沒有身份,沒有背景,那就算你滿腹經綸,才華橫溢,那也沒用。」
「說白了就是,世家門閥,已經把控了科舉。」
「後世人所謂的,科舉讓世家門閥感受到危機,皇帝用科舉制衡世家門閥等等……」
「嘖,怎麼說呢,不能說扯淡吧。」
「皇帝的目的本來也是這個,一開始,也的確還算好用,但時間長了,就不好用了。」
「能考中的,可都是世家的人,就算不是世家的人,往這考生背後的勢力去查,保准能夠查到世家的影子。」
「除非黃巢家的生意是搞壟斷,是獨一份的,否則,人家真看不上你這私鹽販子!」
「於是,屢次不中的黃巢,憤憤不平的寫下一首詩……」
【不第後賦菊】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
【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
「黃巢自然是有詩才的。」
「而這首詩,也被後世無數人解析解讀,認為這是標準的反詩。」
「其中,我花開後百花殺,以及滿城盡帶黃金甲兩句,更是被人津津樂道,說這首詩殺氣太重,以及,體現出黃巢的反抗精神。」
「但要我說,黃巢就沒那麼多心思,他就只是單純的不爽,然後,寫下了這首詩,而這首詩,更像是無能狂怒的放狠話一樣。」
「為什麼說是無能狂怒的放狠話呢?」
「首先,就得看背景,黃巢是在好幾次考不中的情況下,才寫下這首詩,大概心路歷程就是,去你碼的,老子不考了!」
「他將自己比作菊花,將那些世家門閥,官官相護的傢伙們比作別的花。」
「而等到菊花盛開之後,別的花,基本上就凋零了。」
「從這些,就可以推斷出黃巢的整體心路歷程。」
「很簡單,意思就是,你們這些狗東西給我等著,等有朝一日我發達了,你們一個個的全都得死!」
「對,就這麼簡單!」
「從其中意思不難看出來,這就是無能狂怒的放狠話!」
「這跟打架輸了放狠話是一個道理。」
「這時候的黃巢,壓根就沒想過造反。」
「因為,他寫下這首詩後,不是招兵買馬,而是直接回到老家,去繼承家產去了。」
「黃巢的生年不詳,但有說他死的時候六十五歲。」
「那一年,為884年。」
「往前推六十五年,黃巢就應該是819年生人。」
「黃巢成年之後就開始參加科考。」
「也就是及冠之後,及冠,二十歲。」
「他從二十歲開始考,考了幾次,都沒成功。」
「至於是幾次,那不知道。」
「就給他多算點,算十次好了。」
「科考,每年一次,考十次,黃巢就是三十歲。」
「然後,他就回去經營鹽幫生意了。」
「而這一經營,就一直經營到了875年。」
「這一年,黃巢五十六。」
「也就是說,黃巢都經營了二十多年鹽幫生意,才開始造反。」
「所以,黃巢那詩,根本與反詩沒有半毛錢關係,就是無能狂怒的放狠話。」
「而黃巢造反,他也不是牽頭的。」
「真正牽頭造反的,是另一個地方的私鹽販子,王仙芝!」
「王仙芝聚眾造反。」
「875年六月,黃巢與子侄外甥等,聚眾上千,相應王仙芝,跟著造反。」
「也就是說,黃巢五十六歲,才開始造反。」
「這年齡,說真的,不小了。」
「或者有人覺得太大了,也無妨,再給他減個十歲,那也是四十六,也不小了。」
「當然,年齡不是問題。」
「年齡也不是這一次說的重點。」
「王仙芝起兵之後,除了黃巢,各地也紛紛響應。」
「只是數月之間,這反抗的義軍就多達數萬之眾。」
「他們攻略州郡,聲勢浩蕩。」
「很快,王仙芝就收到了朝廷詔安,皇帝打算封王仙芝為左神策軍押牙,王仙芝答應了。」
「別說王仙芝如何如何,實際上,歷朝歷代,只要是正常的起義,正常的所謂造反,都是為了謀求一官半職,想要得到朝廷的好處罷了。」
「一門心思只想造反的,還真沒幾個。」
「然而,王仙芝是得到了朝廷詔安,可黃巢沒有啊。」
「黃巢惱恨不以。」
「以前,考試輪不到他,現在造反詔安也輪不到他,換誰誰不氣?」
「然後,他就大罵王仙芝,並且打了王仙芝。」
「在群情激奮之下,王仙芝才勉強拒絕了朝廷的詔安。」
「估摸著這時候,王仙芝心都在滴血。」
「而從這之後,黃巢就與王仙芝分道揚鑣。」
「後來,王仙芝與黃巢,都在各地攻打州郡。」
「王仙芝,在第三年,兵敗戰死。」
「而黃巢嘛……」
「王仙芝死後,王仙芝的部下一部分活動於江南一帶,一部分由人率領北上,與黃巢會師,這下,黃巢的勢力大漲,甚至,眾人還推舉黃巢為『沖天大將軍』,還設立了官職,還建元王霸!」
「這時候,黃巢的確聲勢浩大,而且,勢力也不弱。」
「隨隨便便就能驅使十多萬百姓去劫掠。」
「而這時候的黃巢,終於被朝廷放在眼裡了。」
「878年,三月,黃巢攻打葉城、陽翟,欲進攻東都洛陽,結果,黃巢在江西的兵馬,被唐朝的鎮海節度使高駢所破。」
「黃巢攻打新鄭、郟、襄城、陽翟的軍隊,卻被崔安潛擊退。」
「節度使裴璩,還殺了黃巢軍兩個首領,其餘部下更是傷亡慘重。」
「這一戰,直接給黃巢打自閉了。」
「於是,就拜見朝廷天平軍,打算投降。」
「皇帝很高興,於是,就封黃巢為右衛將軍!」
「然後,黃巢琢磨著,總感覺有些不對勁,史書上寫,黃巢是覺得藩鎮之間號令不一,不足以威脅自己,於是反叛。」
「但實際上,估摸著應該是黃巢嫌官小,這右衛將軍,也就一個正三品而已!」
「如果是以前,黃巢肯定屁顛屁顛的接受了,畢竟以前勢力小。」
「但現在,勢力大了,他野心自然就出來了。」
「小小正三品算個什麼東西?」
「於是乎,他就反叛了。」
「他攻打宣州,嗯,還是大敗。」
「這次大敗,手下都開始投降了。」
「不得不說,就算朝堂政治腐敗,朝堂的軍隊也不是開玩笑的。」
「畢竟是正規軍,都是披甲的,按照記載,唐朝的披甲率,至少達到了百分之六十。」
「別以為披個甲沒什麼,可實際上,能披甲的,都算得上是精銳了。」
「穿甲與不穿甲,完全是兩個戰鬥水平。」
「唐朝正規軍這百分之六十的披甲率,打個黃巢,還不是輕輕鬆鬆?」
「黃巢敗了之後,又開始招舊部,繼續反叛。」
「879年,三月,黃巢軍攻陷福建。」
「九月,黃巢率軍攻陷桂管,兵圍廣州,然而,他並沒有攻打廣州。」
「而是讓俘虜的觀察使邪性給嶺南節度使,讓節度使上書朝廷,封他為天平軍節度使。」
「黃巢的欲望這不就展現出來了麼!」
「什么小小正三品右衛將軍?」
「他要當,至少也得當個節度使,這才匹配他的身份。」
「結果,朝廷不同意。」
「黃巢又退而求其次,請求任安南都護,廣州節度使,結果朝廷還是不同意,但還是拜黃巢為率府率。」
「率府率,是東宮十率府的長官,職位是正四品上,這個職位主要負責統領東宮的宿衛兵,保護太子和東宮的安全。」
「之前,朝廷好歹封他為右衛將軍,好歹是正三品!」
「結果,現在正四品都來了。」
「黃巢看到詔書後,氣的不行,於是,開始攻打廣州,短短一天時間,就直接把廣州城給打了下來!」
「如果以前造反,黃巢只是想要撈點好處的話。」
「那現在,黃巢是真的開始造反了!」
「攻下廣州後,他就開始發檄文,自稱『義軍都統』,聲稱要率軍入關,並且,斥責朝廷宦官當道,貪污腐敗,敗壞朝綱,收受賄賂,選貢不當,各地貪官橫行,民不聊生!」
「他要代表廣大的人民群眾,討伐這些貪官污吏。」
「說白了,他就就是正式打出造反的旗號了。」
「這一年,疫病起,黃巢部下感染疫病,死者十之有四,於是,黃巢決定殺回中原。」
「一路上,摧城拔寨。」
「十月份,就攻占了荊南。」
「卻又被唐軍埋伏,大敗。」
「就這麼,黃巢時而敗,時而勝。」
「終於,在880年的時候,黃巢的大軍,抵達了洛陽城下!」
「這下,所有人都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