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瑩在自己屋裡放竊聽器，陳永仁毫不意外。
自己正好可以假裝不知道竊聽器的存在，放出更多的煙霧彈，擾亂黨務處的視線。
想從小爺我身上獲得情報？
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但柳瑩竟然也在柳淑雲的房間內也放了一個。
難道她擔心我拐走柳淑雲？
「既然這樣，那禮物我就收下了，下次不准再亂花錢了。」一陳永仁要走，柳瑩勉為其難地接過禮物。
「是！」陳永仁乖巧地應了一聲。
「姑媽，快打開看看什麼禮物。」柳淑雲坐在柳瑩身邊，不由分說打開禮盒，驚喜：「雙妹牌的香水，玫瑰味！」
「姑媽，你看，這還是最高的那一檔，一瓶香水十幾塊大洋呢。」
「阿仁，你還挺會挑的嘛。」
頓了頓，柳淑雲似乎意識到什麼，看向陳永仁，伸出手。
「就知道哄我姑媽開心是吧！」
「我的禮物呢！」
早上那一餐不就是禮物，精華全都給了你，陳永仁腹誹一句，轉身拿過張海峰手中的小禮盒，笑著說道。
「看把你急得，你的禮物在這。」
柳淑雲兩眼放光，立刻接過禮物，快速打開。
裡面同樣是一瓶香水。
不過，柳瑩那瓶是玫瑰花味，香味像烈火般濃郁，符合柳淑雲40多歲熟女的年齡。
但柳淑雲這瓶是迷迭香味，香味清新，正適合柳淑雲這種年輕少女。
不，是女人。
早在火車上，柳淑雲就在陳永仁幫助下發生了蛻變。
「下次我也要玫瑰味。」柳淑雲哼了一聲：「這次姑且算你過關。」
「有的送就不錯了，還挑上了。」陳永仁口是心非道：「那我是不是要好好謝謝你放過我？」
「當然。」柳淑雲道：「就罰你明天陪我出去逛街。」
柳瑩起身道：「好了，淑雲，別胡鬧了，帶著客人入座，準備開飯。」
聽到這，柳淑雲哦了一聲，乖巧地帶著陳永仁、張海峰兩人入座。
很快，阿彩便端著菜餚上桌。
紅燒獅子頭、生滾螃蟹粥、杭椒牛柳、油燜筍、杭州滷鴨、東坡肉、紹興麻鴨等經典江浙菜擺了滿滿一桌。
柳瑩坐在主位。
柳淑雲坐在桌子右側。
陳永仁、張海峰兩人坐在左側。
「阿仁，昨天忘記問了，你們兩人在上海，準備做什麼？」柳瑩不動聲色道。
張海峰不知道該說什麼，只顧著悶頭乾飯，緩解情緒。
「這不是想做點小生意。」陳永仁故作無奈道：「今天外面跑了一天，也不知道該做什麼。」
「這年頭，什麼生意都不好做，虧點錢沒什麼，千萬別把自己也搭進去。」柳瑩一副過來人的口氣。
柳瑩心聲響起。
『小生意？』
『怕是刀口舔血的生意。』
『年紀不大，倒是滑頭的很。』
『但看他敢回來，肯定沒覺察我和淑雲身份有問題。』
不，我早就知道了，只是你這裡更安全，陳永仁心裡補充了一句，嘴上道：「是，柳姨，我和海峰會小心的。」
期間，柳瑩還是旁敲側擊的問問題，都被陳永仁一一化解。
吃飽喝足，傭人阿彩出來收拾桌子。
幾人也各自回房休息。
柳瑩迫切地偷聽陳永仁他們的談話，想知道他們今天做了什麼。
陳永仁推開房門，打開弔燈，旋即又迅速關上房門。
掀開腳墊。
原本下面撒著的桂花糕，大半都被踩平。
陳永仁早就知道屋子有問題，當下只是找個合理的藉口，讓張海峰也相信。
「海峰，今天虹口的事，你怎麼看？」陳永仁故意問。
今天信紙上留了虹口，柳瑩又知道兩人是軍情處的特務。
若還是討論做生意的事情，擺明就是告訴柳瑩，他們知道這屋裡有問題。
完全屬於自作聰明，做戲做過火。
既然想釣魚，那也得打打窩，讓魚兒有些甜頭吃。
聞言，張海峰立即領悟：「什麼怎麼看，不還是白跑一趟沒什麼結果，我就說那裡找不到，你偏不信。」
張海峰這次倒是多了個心眼，將腳墊下的食物殘渣，全部打掃乾淨。
見狀，陳永仁滿意地點頭。
這傢伙，也算是成長了。
「抓日諜不就這樣，那群畜生腦袋又不會寫著，我是日諜，快來抓我啊的話。」陳永仁道。
「真這樣倒也好，省得咱們再一一去找了。」張海峰無奈道。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演著戲。
陳永仁在屋內認真地找著，最終在吊燈上找到了一個竊聽器。
竊聽器的電線和正常線路混在一起，若是如果不仔細看，根本難以發現。
陳永仁對著張海峰指了指吊燈。
張海峰當即會意，竊聽器就在吊燈上。
「我不信那群日諜就這麼善罷甘休，現在他們不知道貓在哪裡，謀劃著名什麼事。」陳永仁道。
「算了，算了，洗澡睡覺，明天繼續去虹口蹲他們，我就不信找不到！」張海峰一副不耐煩地語氣。
陳永仁道：「沒錯，我們的同僚不能白白犧牲，一定得讓那群日諜償命！」
……
暗房中。
這個房間只有一盞昏暗的吊燈，以及一張書桌。
兩台監聽設備擺在桌上。
一台監聽陳永仁、張海峰，另一台則是柳淑雲。
阿彩一手拿著監聽耳機，一手將陳永仁、張海峰兩人的對話記錄在冊。
直到耳機內沒了聲音，她又認真檢查了一遍，旋即又將信紙遞給柳瑩。
柳瑩接過信紙，看到內容後，微微皺眉。
內容很平常，就是兩個年輕特務無功而返的交流。
「阿彩，你怎麼看？」柳瑩問。
阿彩道：「主人，這都是正常的對話。」
「沒有任何規律可言，也不像某種加密方式，」
「話里話外都在表達，他們想找日本間諜報仇。」
「短短一天，又能監聽出什麼？」柳瑩直接道：「繼續監聽。」
「是！」阿彩道。
柳瑩又將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耳機上，卻忽然聽到一道開門的聲音。
這丫頭，準備去哪？
柳瑩正疑惑。
一旁的阿彩忽然道：「陳永仁房間的門開了。」
「好像是小姐的聲音？」
小姐？
柳瑩一聽就立刻搶過阿彩手中的耳機，放在耳邊，剛好聽到一句話。
「阿仁，我今天腰又疼了，你再幫我按按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