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個下人,管那麼多幹嘛?這是你該操心的事嗎?
寧知微揉著懷中小傢伙的腦袋,眉眼淡漠,不置可否。
氣氛一下子僵滯了。
奶嬤嬤僵在原地,臉色忽青忽白。
寧文茵眉頭一皺,將茶杯重重砸在桌上,「放肆,這種場合什麼時候輪到一個奴婢說話?」
「七弟妹,主人說話,奴婢亂插嘴,不知尊卑,下人爬到主人頭上撒野,這就是你們段家的家教?」
她是寧家的大小姐,縱然已經出嫁,但,有這個資格管教下面的弟弟妹妹。
這話,她能說。
段心語的臉漲的通紅,「掌嘴。」
奶嬤嬤立馬給了自己兩巴掌,「啪啪。」打的可用力了,老臉迅速紅腫。
「是奴婢糊塗了,一時好奇,奴婢不該胡亂插嘴。」
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對著寧知微磕了一個響頭,「求您開恩,原諒了老奴這一回吧,老奴知道錯了。」
寧知微定定的看著她,神色清冷而又淡然。
全場靜的出奇,空氣仿佛凝滯了,有種喘不過氣來的難受。
段心語嘴唇緊抿,扯了扯寧七少的衣袖,寧七少巍然不動,一點都反應都沒有。
她看著奶嬤嬤拼命磕頭,磕的額頭都滲血了,心中又氣又惱。
她閉了閉眼,掩去複雜的思緒。
再睜眼時,她眼中已經一片清明,「來人,將奶嬤嬤拖下去打五板子,以儆效尤,若是再敢犯,絕不輕饒。」
下人將奶嬤嬤拖下去,板子拍打肉體的聲音響起。
一下,又一下。
段心語像是沒聽到,對著寧知微舉起茶杯,「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代我家下人向您賠個不是。」
寧知微把玩著茶杯,淡淡的反問,「你家?段家?還是寧家?」
她的壓迫感太強了,讓人喘不過氣來。
段心語的表情一僵,「……當然是寧家,從我嫁入寧家的那一刻起,生是寧家的人,死是寧家的鬼,事事以寧家為重。」
寧知微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希望你永遠記得這句話,兩姓聯姻,是為了結親,而不是結怨。」
她知道段心語是段家精心培養出來的嫡長女,有能力,有手段,有城府,一般人都不是她的對手。
但,若想在寧家興風作浪,也要看看她答不答應。
段心語的臉色發白,這是警告,也是訓誡。
若她敢亂來,寧知微就會向段家下手。
「絕不敢忘。」
寧知微這才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現場氣氛一下子輕快起來。
寧六笑吟吟的說道,「五姐姐,過幾天我能進宮裡玩嗎?」
寧知微點了點頭,「來吧,帶著孩子們一起進宮玩。」
幾個孩子一聽頓時樂了,喜笑顏開。
寧知微薅著懷裡小傢伙的頭髮,笑眯眯的問,「小二,想跟姑姑一起住嗎?」
現場一靜。
小傢伙睜著一雙黑葡萄眼,晶晶亮,「想。」
寧元溪也湊了過來,「我也想!姑姑,你不能只偏心小弟。」
「姑姑,也帶上我吧。」
「我也想,一起一起玩。」
寧知微微微一笑,「可是,跟我在宮裡住,就見不到其他親人了。」
寧信哲一愣,「不能讓我娘和幾個嬸娘一起過去住嗎?」
「不能。」
寧信哲認真的想了想,「反正,我娘不在京城,我先陪陪姑姑吧。 」
寧知微笑眯眯的摸摸他的腦袋。
寧七少見狀,輕聲說道,「小五,你這麼忙,哪裡顧得上這些孩子,還是我們來照看吧。」
寧知微擺了擺手,「我打算在宮中辦一個學堂,請最好的老師,讓宗室子弟和四品以上官員的嫡長子嫡長女都進去上學。」
「教育是第一要緊事,希望這些孩子能成為未來的棟樑之材,為我分憂。」
她不希望寧家出一個紈絝子弟,丟先人的臉。
寧文茵第一個站出來支持,「這主意好,既可以讓孩子們一起讀書一起玩,也能結下深厚的友情。」
最重要的是,從小就培養二代們對君王的忠心。
一個家族的嫡長子是要繼承家業的,他的忠心和能力就很重要了。
至於,嫡長女也是一個家族最重要的培養對象。
還有一點,從小長在君王跟前,得了君王的青睞,那一輩子的前程就有了。
誰不想擠破了腦袋進入這個學堂呢?
段心語摸摸自己的肚子,若有所思。
管家走了進來,行了一個禮,「可以用膳了。」
「先吃吧。」
大家吃吃喝喝,氣氛和樂融融。
寧知微吃了飯就走了,寧家三姐妹沒有立馬離開,而是改了主意,留下來暫住一段時間。
寧七少是個男人,心大,不怎麼會照顧孩子,而段心語……
大家不放心將孩子留給段心語照看,索性就留下來暫住。
五個孩子都跟著寧文茵一起住,寧六和寧四一起住。
段心語言笑晏晏的親自安排好一切,看著她們安置好,這才告辭離開。
回去的路上,她的臉色不怎麼好看。
「主子,您別生氣,這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您得趕緊生下孩子,有了孩子就能在這個家裡立足。」
段心語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寧家幾個姐妹對她客客氣氣的,但沒有多少真心。
一遇到事情就看出來,有了孩子就不一樣了。
「去看看奶嬤嬤。」
奶嬤嬤年紀大了,挨了五大板,像去了半條命,臉色慘白。
一見段心語來,她掙扎著要爬起來,但一動就痛的直叫。
段心語一把按住她,「躺著,別起來。」
奶嬤嬤的眼淚滾落下來,「大小姐,老奴給您添麻煩了,我沒想到寧知微這麼不給面子……」
段心語眼睛一瞪,「噓,不可直呼她的名諱。」
奶嬤嬤委屈的不行,「我問的又不是什麼朝庭大事,她至於這樣嗎?這當眾打你的臉,分明是不把您當一家人。」
段心語面如沉水,輕聲喝斥,「不許胡說。」
奶嬤嬤輕輕嘆了一口氣,「大小姐,我年紀大了,就算立馬死了也沒什麼,就是放心不下你,你一個金尊玉貴的大小姐,下嫁給受傷的寧七少,還受了那麼大的委屈,她們還壓著你……」
段心語臉色一變,「行了,以後別再說這些,好好養傷,安份些。」
「哎。」
就在立國大典的前兩天,宮中太監就來到寧府,手持幾卷金黃色的聖旨。
「聖旨到。」
寧家人精神大震,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