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老爺子深吸了一口氣,「我這一輩子經歷了很多事,沒有看錯過一個人,唯獨你,我看走了眼。」
大齊朝時,有段半朝一說,大半的文武百官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
他第一次看到寧知微時,就知道此女非池中之物,若是熬過去必能成為一方諸侯。
當時,他想過打壓,想過在她成長起來前掐死。
但,寧知微太耀眼,太聰明了,她劍走偏鋒,始終將自己放在風口浪尖。
危險至極,但,也殺出了一條血路。
諸侯?不,她從一開始就劍指這天下,她站在了他都不敢想的高位。
事已至此,段老爺子苦笑一聲,「我自知罪孽深重,難逃一死,願意自裁,只求放我段家一條生路,成器兄弟都不知道我幹的事,他們是無辜的。」
他沒有第二條路可走,只能以死謝罪,以平息寧知微的怒火。
寧知微淡淡的道,「你死了,你的子孫們心懷怨恨,你覺得朕會養虎為患嗎?」
他幹的就是株連九族的事啊,不知情就是無辜的?呵呵。
段老爺子臉色灰敗,「我的子孫都資質平平,翻不起什麼風浪,再說了,我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我會修書一封,讓他們全回老家守孝,閉門不出。」
寧知微給過他們機會的,是他們不珍惜,但凡,踏踏實實的生活,她也不會說什麼。
「當初,段心語的事朕沒有牽連到其他人,可,你們辜負了朕的期望,這種事情只可破例一次,絕不能再姑息。」
段老爺子臉色白的嚇人,站都站不穩了,「聽說,你連蘇明瑾的兒子都放過了。」
寧知微的眼睛微眯,「哦,那是牽制蘇阿四的棋子。」
蘇阿四不敢將人養死,只會養廢。
只要有這麼一個人在,蘇氏一族就不會齊心協力,內鬥不斷。
一直伏在地上的黑衣女子猛的抬頭,露出醜陋的臉,「寧知微,你把孩子弄哪裡去了?」
寧知微淡淡的瞥了一眼,「是林靜姝啊,朕都沒有認出你,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太慘了吧。」
林靜姝心中百味雜陳,酸甜苦辣全湧上心頭。
她也想知道,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曾經是京城第一美人,才貌雙全,被無數人羨慕嫉妒。
而如今的她,毀容,半身癱瘓,渾身是傷,生不如死。
她將所有的怨恨都沖向寧知微,「全怪你,你為什麼要回京城?為什麼要回來?」
寧知微沒有回來前,她是天道寵兒,是身份尊貴的侯門千金,姑姑是寵妃,姑父是皇帝。
公主皇子對她都客客氣氣的。
從她十歲起,媒人就紛至沓來,求娶的都是有名望的權貴。
她的才華被世人稱道,不管走到哪裡,都被捧的高高的。
那時的她最大的煩惱,就是明日挑哪件衣服去赴宴,才能艷壓全場。
那才是穿越女的璀璨人生。
可,一切都在寧知微回京城後戛然而止。
寧知微揚了揚眉,「真的是死不悔改。」
林靜姝看著高高在上的女子,滿眼的怨恨,「把我的兒子還給我,馬上。」
也不知她哪來的底氣命令人家。
寧知微像看傻子般看著她,「來人,將她拖下去砍了。」
侍衛上前,將林靜姝拖出去,林靜姝這才知道害怕了,她怎麼說殺就殺?還講不講理了?
她抱住門檻,死活不肯鬆手。
「不不不,不可以,寧知微,我是大有來歷的人,你要是殺了我,就遭天譴。」
寧知微可不吃這一套,「朕不信,要不,試試?」
試個屁,林靜姝可不想死,雖然如今活的這麼痛苦,但,就是想活著。
好死不如賴活著。
「寧知微,我身懷重寶,對你大有作用,我要跟你單獨談。」
她急的滿頭大汗,「你就不好奇,我為什麼會懂那麼多東西嗎?」
寧知微眼神微閃,「都下去吧。」
侍衛上前拉段老爺子一行人,段老爺子不禁急了,這下去了,就沒有機會再見到她,家族徹底完了。
「皇上,老臣願意交出世家的最後底牌,那些隱姓瞞名藏在民間的世家子名單,只求放過我段氏一族。」
這話一出,同行的幾人臉色大變,紛紛怒罵,「姓段的老匹夫,你好惡毒,好卑鄙。」
「算我們瞎了眼,居然把你奉為領袖,唯你馬首是瞻。」
「要死一起死,誰都別想獨活,皇上,別信他,他騙你的,所有的計劃是他策劃,也是他主導的,他才是罪魁禍首。」
段老爺子不甘示弱,「皇上,他們這些人對你有著極深的怨恨,不得不防。」
大家頓時怒了,紛紛反水,狗咬狗,互揭老底。
自己人的反水,往往是最致命的。
寧知微聽了半響,很好,把對方乾的齷齪事都爆了出來,刺激。
她聽的津津有味,爆吧,爆吧,將來都是要記在史書里的。
世家的罪孽越深,越顯得滅世家的她是正義的!
段老爺子滿面通紅,又氣又急,恨不得將這些不聽話的後輩拍死。
少說幾句吧。
但,你都要把他們獻祭了,憑什麼不讓人家反擊?
寧知微聽了半天,終於開口了,「都拖下去。」
他們還想掙扎一下,但都被侍衛捂著嘴拖了下去。
寧知微懶洋洋的拿著水杯喝水,一口又一口,就是不開口說話。
林靜姝也不吭聲,雙方較勁,打的就是一個心理戰。
誰先開口,就失去了主動權。
隨著時間的推移,林靜姝終於忍不住了,「我有一個秘密,從來沒跟人提起過。」
「只要你答應我,封我一個爵位,我就告訴你。」
「愛說不說。」寧知微不吃這一套,還爵位呢,她真敢想。「朕數到三,你不說,就去死吧。」
林靜姝咬了咬牙,可惡!
但,情勢比人強,寧知微才是那個掌握話語權的人,她根本沒有與之談判的資本。
「我是異……」異世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