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外,雙方對峙,侍衛攔著去路。
寧周氏氣憤萬分,「住手,別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憐兒已經倒在血泊中,出氣多出氣少,奄奄一息。
寧周氏惡狠狠的瞪著現場所有人的臉,「我記住你們的臉了,就算皇上不給我一個交待,我也會讓七少給我討回公道。」
她氣焰囂張至極,「我今日所受的恥辱,他日必百倍千倍的奉還。」
「我對天發誓,你們都得死,全家都得死!」
面對她的瘋狂叫囂,守衛們的臉色很不好看,心裡直打鼓。
他們只是普通士兵,跟宗室對上自然不會有好下場。
很氣憤,也很無力,同時,失望又難過。
不遠處傳來動靜,一座四人轎出現在眾人眼前。
寧周氏的眼睛刷的亮了,沖了過去,「皇上來了,你們都受死吧。」
她激動的大叫,「皇上,你總算來了,七少在為你打江山,你的手下卻如此欺辱他的家小,太讓人心寒了,不光七少心寒,那些為國征戰的將士更心寒……」
轎子停下,一道清瘦的身影走下來,「七嬸,你的聲音太尖了,吵到我的耳朵了。」
少年劍眉星目,身姿挺拔。
寧周氏的臉色一變,「怎麼是你?皇上呢?」
少年神色很淡然,「皇上在犒賞三軍,這種小事由我處理即可。」
他一副,這種小破事根本不配皇上親自出馬的樣子,把寧周氏氣的夠嗆,「把她叫出來,我要跟她說話。」
她太把自己當一回事了,皇上是她能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嗎?
寧信哲不知道誰給她的勇氣?
他真心覺得祖母做錯了一件事,就是給七叔找了這麼一個妻子。
見識淺薄,心性不行。
「七嬸,你怎麼就不明白?憑你想拿捏鐵血女帝,這輩子不可能,下輩子也不可能。」
他一句話就道破了寧周氏隱秘的心思,寧周氏是這麼打算的,她雖然成不了皇帝,但能讓皇帝聽她的呀。
想想就興奮。
當然,嘴上是絕對不能認的。
「你一個小孩子懂什麼?我哪有拿捏她?」
寧信哲漫不經心的說道,「所有參加宴會的賓客都知道這一點,你說,聰明絕頂的皇上能不知道嗎?這世上比你聰明的人太多了。」
寧周氏心裡一驚。
其實,寧知微如果真的來了,寧周氏就完了。
「七嬸啊,你到底有什麼倚仗能拿捏皇上?憑七叔和皇上的血脈親情嗎?」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感情是相互的,消耗光了,就是緣盡時。」
女帝是從屍海中殺出來的,哪會被感情絆住手腳?
她刀起刀落時,就是滅門之災。
隨著他的話,寧周氏的臉色漸漸白了,「七少在為她打江山,她不能忘恩負義。」
寧信哲涼涼的看了她一眼,隨後看向守衛們。
「首先,七叔是臣,皇上是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能為皇上打江山的將領多的是,不是非七叔不可,但七叔只有靠打仗才能重新奪回屬於他的榮耀。」
「你知道嗎?世人都為七叔不值,他在前線浴血奮戰,拼死拼活,為自己為家族為妻小博取榮光,可他的妻子處處拖後腿 ,背後捅他刀子,還企圖拿捏皇上。」
他說這麼多,不是說給寧周氏聽的,是說給這些守衛聽的,安他們的心,皇上不會怪罪他們。
也是說給天下臣民聽的,是寧周氏不仁不義,是她對不起皇上,不是皇上寡恩刻薄。
這是牢牢把握輿論的話語權。
果然,守衛們聽了這些話,像是死裡逃生般活了過來。
對,他們應該相信自己的主上,她從來沒有讓他們失望過。
寧周氏面色發白,「你胡說,我沒有。」
寧信哲看著這個七嬸,她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鬧騰,無非是野心太大。
「七嬸,你一直覺得你爭你鬧你哭,就能得到一切,卻沒有想過,那是寧家人對你有情份,同生共死的情份。」
「可,皇上對你有情份嗎?你為她做過什麼?犧牲過什麼?捨棄過什麼?」
寧家女眷受到寧知微的庇護,是託了寧老將軍和寧家男丁的福。
寧老將軍將她帶離狼窟,寧家男丁們護著她長大,教會她一身本事。
所以,她庇護了寧家女眷,給寧家封了九個爵位,早就將這一份恩情還了。
她不欠寧家。
若寧家女眷安安分份的,還能繼續受她庇護。
但,若是一次次的挑戰她的權威,那,後果自負。
寧周氏心亂如麻,雙目圓睜,「我為寧家生了男丁!」
寧信哲覺得挺可笑的,那又如何?生兒子了不起嗎?
「首先,孩子是為你自己生的,其次,是為七叔生的,但絕不是為皇上生的,皇上可以自己生,她的孩子會是大雍帝國的繼承人。」
「寧家只是宗室,並不是皇室,這兩者的區別你不懂嗎?」
一個是嫡系,有繼承權。一個是旁支,要麼,看嫡系的眼色過活,要麼靠自己的本事立足。
寧家的孩子是少,但,並不缺啊。
寧周氏不懂嗎?懂,但,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貪念,「她對你們幾個都很好。」
寧信哲眼神一沉,她此次是來為兒子爭爵位,可他們這些孩子的爵位都是父輩們傳下來的。
如果可以,他寧願不要爵位,也要父親好好的活著。
「因為,我們的父親都戰死了。」
寧周氏勃然大怒,「你什麼意思?想罵你七叔去死?」
寧信哲不耐煩了,裝不懂?還是胡攪蠻纏?
「七嬸,你自以為聰明,其實是個蠢貨,你瘋狂的嫉妒我們能封爵,你求而不得就使潑耍賴,一哭二鬧三上吊,上不了台面的伎倆,在我們眼裡就是跳樑小丑。」
「你們周家的家教實在太差了,誰敢娶你們周家的女兒?誰敢嫁你們周家的兒子? 」
他知道,七嬸又跟娘家聯繫上,還和好了,還給了周家不少好處。
真的是一言難盡。
他忽然翻臉,讓寧周氏惱羞成怒,「住口。」
寧信哲不想再慣著她,家人不敢多管,那就讓他來。
真讓她把皇上的情份耗盡,對七叔,對寧家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
「你既想要榮光,又想要爵位,又想要借皇上的光耀武揚威,又想讓皇上慣著你,什麼都想要,虛偽自私又涼薄。」
「而且,又蠢又壞。」
哪怕得罪七叔,他也不怕。
如一道巴掌重重打在寧周氏的臉上,寧周氏渾身顫抖,又氣又羞又惱,他怎麼敢?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一道破碎的聲音響起,「主子,你跪下來磕頭向皇上請罪,求她寬恕,快!」
寧信哲冰冷的視線看過去,渾身是血的憐兒居然還沒有死!還在妄想興風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