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規定:五日一大朝,五品以上官員參加,三日一小朝,三品以上官員參加。
大朝會,寧知微剛在龍椅上落座,朝臣們紛紛站出來,請她打消開辦女子技術學校的想法,還列舉其不良的後果和惡劣影響。
光是惡劣的影響就列了上百條,搞的好像辦女子技術學校就會導致民心不穩,百姓要造反,天下要大亂了。
盛夏聽的眉頭緊皺,這些人怎麼回事?至於嗎?
男子反對還能理解,但有些女子怎麼也摻和進來?她們背叛了自己的群體。
也是,能走到朝堂,性別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利益綁定。
一個御史忽然將矛頭對準了她,「盛夏盛大人,你眉頭緊皺,對此有什麼想法?」
盛夏是封疆大吏,她的態度很重要。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盛夏不慌不忙的走出來,「臣,出身卑微,承蒙陛下不棄,才能走到今日,臣永遠只有一個立場,只聽陛下的話,誓死效忠, 不負皇恩。」
她是堅定的保皇派,「陛下的意志,就是我奮鬥的方向。」
這話一出,大家的臉色都不好看。
被她這麼一比較,襯的他們不忠不義。
御史梗著脖子,「忠臣不避重誅,以直諫;烈士不避殞身,以成仁。」
盛夏冷哼一聲,環視四周,跳出來的都是小官,沒有三品以上的。
但,這背後領頭的肯定是高官,而身居高位的都是一起經歷了無數風浪,一起並肩作戰的開國功勳。
「我看是以下犯上,結黨營私,企圖挾裹輿論,逼迫帝王聽你們的話。」
這指控太嚴重了,御史倒抽一口冷氣,臉色都綠了,「你胡說,你這是獻媚邀寵,是佞臣。」
盛夏神色淡漠極了,「那你就是反臣。」
崔妍兮冷冷的看著自己的屬下,這狗叛徒,居然背刺自家人。「陳御史,我看你是渾身反骨啊。」
陳御史也不怕,反唇相譏,「崔大人,你這是跟外臣勾結上了?」
雙方展開激烈的對罵,你一言我一語,快要打起來了。
坐在龍椅上的寧知微已經習慣,哪次不是這樣?
她看了一眼下首的女兒,小姑娘眼睛亮亮的看著朝臣們進行友好而又激烈的切磋。
工部郎中站了出來,「皇上,建女子技術學院大興土木,不僅勞民傷財,還會帶給很不好的影響,臣懇請皇上看在天下黎民的份上,中止這個計劃。」
寧知微的視線落在他臉上,「哦,大興土木就是勞民傷財啊,行,廢除……」
她頓了頓,在某些人暗自得意時,繼續說下去,」修建功臣閣的計劃。」
現場一片譁然,啥?沒聽錯吧?
周鴻燁第一個忍不住,「皇上,您想建功臣閣?」
這事提過兩次,都不了了之,主要原因是錢財不夠,先集中用在百姓身上。
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她有這個意向。
寧知微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剛才有,如今沒有了,咱就安份些,免得又被人指著鼻子罵。」
大家急的直跳腳,惡狠狠的瞪著工部郎中,讓他亂說話。
入功臣閣,是所有文臣武將夢寐以求的榮耀。
工部郎中:……他說啥了?冤啊,這掐頭去尾的,怪誰呀?
他趕緊說了一句,「皇上,這是兩回事,不能混為一談。」
寧七小心翼翼的拱了拱手,「皇上,修建功臣閣是於國於民的大好事,能激勵無數百姓和將士,也能讓開國功臣們得到莫大的鼓勵。」
周鴻燁微微蹙眉,「皇上,這功臣閣一直在計劃中,您也曾經當眾許諾過,金口玉言。」
寧知微神色不變,「朕答應過的事情一定會做,但,如今不是好時機啊,朕可不能背負勞民傷財的罪名,過個三十年再說吧。」
三十年?大家臉都青了,那時他們都死了。
她看了一眼身邊的太監,太監立馬扯著嗓子喊道,「退朝。」
寧知微二話不說站起來,牽著小姑娘就走。
容靖回頭看了眾人一眼,嘴角微微勾起,這些都是被推到台前的卒子,不足為患。
蕭臨風揮了揮衣袖,慢悠悠的往外走。
才走出大殿,一群人就追了過來,「蕭大人,蕭大人,您快去勸勸皇上,這功臣閣一定要建啊。」
「是啊,大家都盼著呢。」
蕭臨風一臉的無所謂,「慢慢等唄,等她哪天高興了再說。」
「蕭大人,你就不急嗎?」
蕭臨風看向他們背後的男人,「這有什麼好急的?遲早的事。」
大家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是第一侯周鴻燁。
「周大人,你去勸勸皇上吧。」
周鴻燁娶了寧文茵,又是刑部尚書,儼然成了文官之首,位高權重。
蕭臨風淡淡的道,「我勸你別去,又立又裝,會被打出來的。」
周鴻燁的臉色一變,「你什麼意思?」
蕭臨風眼神嘲諷,「你們讓她不高興,她就讓你們所有人都不高興,多簡單啊。」
「周大人,你是聰明人,才過了幾天好日子,就開始犯糊塗了?你以為躲在後面指揮,就能不傷情份?就能避開她的法眼?你當錦衣衛是擺設?」
隨著他的話,大家的臉色都很難看,尤其是周鴻燁。
蕭臨風看在眼裡,恥笑道,「你們啊,居然還想跟她斗,嘖嘖,不知死活,她隨便就能捏死你們。」
他是外臣,常年在邊疆,根本不參與朝堂爭鬥。
周鴻燁屢次拉攏他,都被拒絕了,心中暗惱,「蕭大人,你胡說什麼呢,我們怎麼可能跟皇上斗?我一直是最推崇皇上的。」
「周大人,天底下不是只有你一個聰明人,我能看透的事,皇上能看不明白?」
蕭臨風看在曾經一起並肩作戰的份上,提點了一句,「情份啊,是一點點消耗掉,耗完了,你和你的家族就完蛋了。」
有些人可以同患難,卻不能共富貴。被權勢迷了眼,忘了初心。
周鴻燁的臉色變了幾變,「不會的。」
蕭臨風微微搖頭,有些不明白他想要什麼,他已經位極人臣,盡享榮華富貴,還想求什麼?
再往上就是造反了。
「你就自欺欺人吧。」
周鴻燁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眼神明明滅滅,哎,誰能理解他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