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兵臨城下,李治的困境
熙熙攘攘的人聲鼎沸,嘈雜喧囂之聲不絕於耳,各種交談聲在空氣中交織迴蕩。
熊津城,這座之前被戰火摧殘的百濟重城,如今煥發出勃勃生機,其發展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結舌,甚至超越了戰亂之前的繁榮景象。
以往那些貴族門閥對資源和權力的壟斷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各行各業如雨後春筍般紛紛嶄露頭角。
無論是商業貿易還是手工業製造,亦或是文化藝術與教育領域,每個人都獲得了平等競爭的機遇。
儘管目前熊津城的繁華程度尚無法與長安城相媲美,但它已初現規模,猶如一顆璀璨的明珠正在冉冉升起。
這座城市得天獨厚地擁有著優越的地理位置,作為重要的港口城鎮,它扼守了百濟海上交通要道,商船往來頻繁,貨物吞吐量巨大。
正因如此,這裡逐漸匯聚了來自響應新政而來的八方商人,日益成為經濟交流和文化融合的新中心。
沿著街道繼續前行,一座氣勢恢宏的學府赫然聳立在眼前。
這座嶄新的建築莊嚴肅穆,透露出了些許的學術氣息,它就是剛剛落成不久的百家學堂。
百家學說源遠流長,可以追溯至遙遠的戰國時期。
當時各國諸侯實行不同的政治制度,思想文化也呈現出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局面,故有「諸侯異政,百家異話」之說。
所謂百家學說,並不僅僅局限於確切的一百家學術流派,而是一種廣泛的統稱。
實際上,這些學說涵蓋了諸多領域,包括深邃的哲學思考、實用的農學知識、精妙的軍事戰略以及高深的醫學理論等等。
進一步細分下來,又可以歸納為儒家、道家、墨家、名家、法家、縱橫家、雜家、農家、小說家以及陰陽家等十大主流學派。
每個學派都有著獨特的理念和觀點,彼此相互碰撞、交融,共同推動了古代思想文化的蓬勃發展。。
而一般,兵家又由於其特殊性,並不通常列入此列,又將百家之學,稱為了九流百家,只有九家。
三教九流也因此而成。
所以在這百家學堂之中,便只設有九堂。
李承乾一行人魚貫而入。
此時的學堂之中,依稀可見到學員的身影。
「殿下,學院只是起步階段,如今能開設的,也只有數類,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百家學術,會再次綻放。」
看著門可羅雀的一些堂口,閻立德略微尷尬的解釋道。
如今盛行的,也便是儒學和醫學,加上李承乾的有力推行,墨術也傳揚進入了正軌。
但是,如同縱橫學術這等權謀之學,在這裡卻很難實行了。
現在想要找出一個縱橫家的代表來,也是極為的困難。
但這也無傷大雅。
李承乾的初衷只不過是為發展科學,更好的發展社會生產力。
「萬事開頭難,對於任課老師以及是有一技之長的人才,要加以重視,提高待遇,有教無類。」
不難發現,這些學員都是來源於貴族。
「李震,先在熊津城試行義務教育,凡是附近七歲至十六歲之間的兒童,全部要送往百家學院學習,並且,是免費教學,伙食費用,都由官府負責。」
搜刮過貴族,現在都府庫還是很充裕,足夠李承乾這樣揮霍幾年了。
加上土豆和紅薯的推行,一切都將會迎刃而解。
外界局勢緊張,卻給予了李承乾一個相對良好的發育時間。
百濟百家學堂建成,即將迎來文化上的革新。
高句麗平壤城外,一條嶄新的大道通向天際,全部都是由水泥澆築而成,成為了建築史上的又一大奇蹟。
在李承乾的治下,區域內形勢一片大好。
而往日裡那繁華至極、熱鬧非凡的長安城,此刻卻被一片緊張恐怖的氣氛所籠罩,仿佛末日即將來臨一般,處處都是風聲鶴唳之聲。
自長安城頭觀去,便能看見讓人喘不過氣來的人潮。
在烈日的照射,盔甲武器散發著陣陣寒光。
張亮聽取了程公穎的妙計,先派出一小部分士兵,佯裝成求援之人,成功地騙取了沿途守軍打開城門。
就這樣,他們一路暢通無阻,以驚人的速度迅速抵達了長安城下。
在那冷冷清清、寂靜無聲的太極殿上,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突兀地響起,打破了原本的沉寂,聲音在空曠的大殿內迴蕩,顯得格外響亮刺耳。
房玄齡神色匆忙地快步走上皇帝所在的高階,雙手恭敬地捧著一封密封嚴實的密信,來到了李治的面前。他微微躬身行禮後說道:
「太子殿下,此乃叛賊張亮派人送來的信件,請您過目。」
然而,李治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封密信,便揮手示意道:
「不必細看了,本太子與那逆賊之間毫無可商談之處!諸位愛卿,如今局勢危急,不知爾等可有什麼良策能夠擊潰這股叛賊軍隊?」
他那略顯稚嫩的面龐之上竟看不出絲毫慌亂之色,反而透著一種超乎年齡的沉著冷靜。
一時間,朝堂之上的眾多大臣們面面相覷,誰都無法從這位年輕太子波瀾不驚的表情中猜出他內心真正的想法。
即便是那些平日裡最為擅長揣摩人心、察言觀色的大臣們,在此刻面對如此鎮定自若的李治時,也是一頭霧水,完全摸不著頭腦。
短短的幾個月的時間,李治已經能夠完美勝任這個位置了。
淡淡的帝王威壓散發而至,讓諸人都不敢正視之。
虎父無犬子。
如今李治表現出來的強勢,與史書上記載的軟弱模樣大相逕庭。
如果其真是軟弱,怎麼可能會開創到唐朝最大的疆域時代呢?
那只不過是因為其,前面沒有掌權,才擺出的柔軟模樣。
如今他可以順利接權,李世民尚在,大權在握,信心滿滿,如何會怕了張亮叛亂。
說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也好,說是意氣風發也對。
「太子殿下,如今張亮召集大軍有十萬之眾,而城中的守備,也只不過才數千人,不可小覷,以臣之見,只能依城而守,以待各地援軍前來勤王了。」
韋挺躬身出列,表現的也是很淡定,區別於外界的慌亂。
更像是早就有了應對之法一樣。
「怕是叛軍不會給予我們這樣充足的時間了,韋大夫也知道,叛軍來勢洶洶,人數眾多,以城而守,可否真的能守住呢?」
「正所謂久守必失,等到長安被圍困的消息傳出,再到各地軍隊趕來,至少也需要半個月的時間,在如此長的時間內,能否擋住叛軍的攻城嗎?」
房玄齡看向韋挺,說著說著,便又看向了上位的李治。
這番話,更多的是在提醒李治。
他為輔國大臣,被重新啟用,當然是得之不易。
不過,對於李唐江山,房玄齡也是一如既往的盡心盡責。
他能成為李唐江山的奠基人之一,怎麼可能沒有戰略的眼光。
「以微臣之見,趁如今叛軍根基尚還未立穩,當派一支騎兵襲擊之,以攻為守,先挫其銳氣,方能堅守到援軍的馳援。」
房玄齡獻祭道,重啟之後,他也需要用行動來證明他的價值,左右朝堂上的言論。
「此計甚好,不知道哪位將軍,敢領軍前去破敵啊?」
目光掃過眾臣,原本還帶著期望的李治,隨之時間的推移,一顆心沉到了谷底。
半朝的文武,竟然無一人敢臨危受命。
其中有怕死的成分,更多的是,這些人都知道,他們的斤量。
沒有半點能殺出重圍的把握。
再好的戰略,也要有人去實施才行啊。
這就是統帥和戰將的又一大區別。
「太子殿下,臣願往之!」
大殿的後末,突然間走出了一名少年,與李治的年紀相仿,不過其身上早就褪去了稚氣。
其身姿挺立,給人一種英姿颯爽的感覺。
李治也是抬眼望去,眼中感情複雜,有欣慰,也有苦澀。
「王將軍有拳拳報國之心,本太子心中甚慰,但是此次行軍的勝敗,關乎國運,本太子還需考慮。」
李治擺了擺手,讓王方翼入內。
若是此次襲擊不能取勝,便會讓他們陷入更加危險的境地之中。
而王方翼,並沒有戰陣方面的經驗,這和送死並沒有區別。
李治只是把這當做是王方翼給他台階下的一個方式罷了。
並沒有多想。
王方翼出自太原王氏,與李治的王皇后乃是同族,是王皇后的堂哥。
以至於,在武曌當權之時,被重點對待。
「臣深受皇恩,自當以死報效,自恨能力有限,難當大任!」
王方翼羞愧的低頭。
他能怎麼聽不出李治話中的意思,但是如今朝中,已經是無將可派了。
那些名將,要麼被李承乾帶走了,要麼隨李世民北伐了。
他也能憑藉著一腔熱血請命,至於勝負還是兩難。
戰又不能戰,守又守不住。
這一下子,讓想要急切想要證明自己的李治,犯了難。
李治再次將目光,掃過了如今朝中僅剩的那幾位老古董。
這幾位,如今差不多算上三朝元老了。
「太子殿下,不如,那張亮叛賊,索要何物,我們才能對症下藥。」
「先與其談判,推延時間,以待援軍才是上上之策。」
唐儉抬頭,迎向了李治的目光。
兵事,可能在這樣的情況下,不能打贏張亮,但是唐儉卻是有把握穩住張亮。
因為談判,他是在行的。
「如此,那也只有先穩住張亮了。」
見到無計可施,李治才迫不得已打開那封信件。
張亮的理由很荒誕,竟然是以清君側為名。
要李治交出房玄齡、長孫無忌以及褚遂等奸臣。
原因是在為前太子李承乾鳴不平,並讓李治辭去太子之位。
「難不成,此次張亮反叛,就是前太子李承乾在背後指使,或者說,這就是李承乾的手筆。」
崔挹冷冷的說道,這也並不是不可能。
但不管如何,他都沒有放過攻擊李承乾的機會。
畢竟,兩者的較量,已經勢如水火。
崔家子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軍中,遭到了李承乾的屠刀。
而李承乾被廢,也有一半功勞,是出自崔家之手。
「崔侍郎,怕是多慮了,李承乾現在遠在高句麗,怎麼能指揮到漠北的張亮來了,再說了,此前北征的指揮官,可是僕射長孫無忌,此中,疑點重重,張亮之言,並不可信之。」
許敬宗何其敏銳,馬上就聞到了危險的氣息。
這看似針對的是李承乾,實則槍頭是瞄準了自己。
「這也不無可能不是嗎?」
崔挹沒有就此作罷,而是步步緊逼。
「都不要吵了,本太子,如今是想知道退敵之策,而不是來聽你們在這裡胡亂猜疑。」
李治嚴聲道,看著朝堂如此,他終於知道,要統領心思各異的朝臣,是何等的艱難了。
都已經火燒到眉毛了。
都還有心思在進行黨爭。
「臣知罪!」
崔挹只好作罷,不過去目的已經達到。
就是將懷疑的種子,種在了李治的心間。
「眾臣可還有計謀否?若是沒有良策,那便只能讓莒國公出使叛營了。」
李治出聲道,想要聽到更好的計策。
但結果,還是讓他失望了。
太極殿上,一片死寂,無人再出聲。
「許敬宗、房玄齡和褚遂良留下,其餘人等都退下吧。」
李治威嚴的聲音傳遍大殿。
一場緊張的朝議,就此草草結束。
好像除了為數不多的幾人感受到緊張外,其餘官員更多都像是事不關己一般。
這太不同於尋常了。
「太子殿下,據不良人回稟,在前幾日之中,張亮已經讓人潛伏入了長安城中,與部分的大族已經取得了聯繫。」
在眾臣剛退出大門外,房玄齡幾人還未回神之際。
袁天罡便鬼魅般的出現在了皇案之前,躬身向李治稟告著這讓人窒息的消息。
張亮,並沒有像人們想像的那樣的莽撞,而是步步為營。
情況,已然超出李治掌控範圍。
這也就難怪了。
為何眾多的官員,對於叛軍兵臨城下,還是那樣的有恃無恐。
原來,都已經準備好了後路。
只要官位資源不變,誰當皇帝不是當。
他們所享受的待遇不變就行。
沒有必要為了一個王朝拼命。
坐觀王朝更替,他們這些世家大族,已然不是第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