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黑衣宰相姚廣孝!
楊晨緊隨朱棣的領路,穿梭於繁華喧囂、車馬如龍的街道之中。
這是他首次目睹沒有宵禁束縛的應天府夜晚,其繁華景象令人嘆為觀止。
前些時日,楊晨根本就沒有時間外出遊玩。
幾乎是廢寢忘食的想要弄清楚到底如何才能在短時間內將火器給製造出來。
今晚出門,算是他為數不多的休閒時刻。
不多時,二人駐足於一扇裝飾著斑斕彩燈的大門之前。
整棟建築風格是塔跟高樓結合起來,邊緣之上還有不少妓女拿著手絹向外攬客。
看模樣她們應該不是被逼迫,而是自願做這掩門的生意。
距離地面七八米高的位置上還有一處牌匾,上面掛著幾個大字。
百花樓!
配合周圍笙歌艷舞的場面,這百花樓倒也是名副其實。
朱棣動作嫻熟地翻身下馬,隨即將韁繩遞給一旁等候的小廝,並催促楊晨一同下馬。
步入大門後,未幾,一位妝容濃艷的老鴇便迎面而來,笑容可掬地迎接著他們。
「哎呦喂!我的老爺~你可算來了,快快快,媚娘已經在屋裡邊等你好一會。」
面對老鴇的熱情對待,朱棣好似雲淡風輕,並未有任何臉色上的波動。
「這些是銀錢,等會我跟我兄弟上了之後,你不准讓任何人過來打擾,否則你知道我的手段?」
朱棣神色十分不善,好似真的會動手一般。
見此情形,老鴇捧著沒有打開的錢袋子,面容稍微難看,卻又不敢生氣。
轉而看向楊晨,拿著扇子擋著半張臉。
「老爺媚娘確實是頭牌,可這從來沒有侍奉過兩人的經歷」
她還沒說完話,朱棣就給對方一個眼神,示意打開錢袋子看一看。
果然,老鴇就是經驗老辣,心領神會下很快就悄咪咪打開錢袋子。
瞬息間,一抹金色閃過臉上。
原先的難堪頓時變得笑臉堆積。
「哈哈哈!爺啊,這兩個人也沒問題,就是還望爺能善待媚娘,畢竟她是我剛找來的頭牌,身子骨經不起折騰。」
朱棣神色不爽,感到很不快,揮手示意對方趕緊走。
「行了行了,我又不是雛雞,少他娘在我這廢話,楊晨,我們走吧。」
從始至終都沒說話的楊晨便跟隨朱棣腳步走上樓梯。
「沒想到大名鼎鼎的永樂大帝年輕時候居然是一個逛窯子的老手。
這消息要是被其他人知道。
不對,要是被你父皇知道,你不會被揍一頓吧?」
身後傳來調侃的聲音,朱棣腦海瞬間想到自己父皇對他的教誨。
不准去這些風花雪月的場所。
若是平常朱棣肯定不敢,可是現在不一樣,他在楊晨面前沒有怯場的意思。
「我父皇不准我們這些當兒子的去青樓,無非就是因為他以前就是被去青樓的人欺負罷了。
外邊到處都有我父皇的人,唯獨這裡是最少的。
平日身子骨累了,又找不到人放鬆放鬆。
只能是換個身份混進來。
可是你別誤會啊!我跟其他人不同,我只是來此處聽曲休息的,並未對那些姑娘動手動腳。」
這番解釋讓楊晨聽了只是笑笑不說話。
在琴聲的悠揚和簫聲的嗚咽中,兩人很快就進入到一間裝修十分雅致的屋內。
裡面還有一縷青菸絲於半空繚繞。
「你先去坐會吧,老和尚好像還沒來,他出現在這,需要耗費一些功夫。」
朱棣環顧四周,發現姚廣孝還沒出現,跟楊晨說一聲後,便消失不見了。
只有楊晨獨自坐在窗邊,身體半靠著。
桌子上還有一套十分精美的茶具。
不僅有茶,還有酒。
只是他無暇關顧這些,反而對外邊熱鬧景色十分好奇。
一眼望去,燈火璀璨,就好像電視劇裡面看到的盛世大唐一樣。
「難怪大唐能成為多少朝代的目標,如此盛景,怎麼能不讓人留戀呢?」
慕然間,一名歌姬從虛掩的門扉中翩然而出,她的雙眸似秋水般清澈,流轉著星辰般的光輝,唇角微揚,帶著一抹溫婉而含蓄的微笑。
步伐輕盈,如同穿梭在琴瑟和鳴的樂章中,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詩意,讓人為之傾倒。
「不愧是頭牌,真有實力。」
楊晨半舉著杯子,目光上下打量眼前出現的女子。
想來就是老鴇口中所說的媚娘。
隨著女妓靠近,楊晨鼻尖動了動,一股魅惑感的香薰吸入鼻中。
讓他內心一陣火熱。
配合上女妓那半遮掩的羅紗衣著,若隱若現的春色,一般人早就化作餓狼將其撲倒。
美娘眼眸深含可憐,輕啟朱唇,聲音帶著一股令人忍不住戀愛地聲音說道:
「大人~還望您今晚能好好疼愛奴家,奴家手生.」
「那啥.手生沒關係,可以教,不過今天我不方便。
這樣吧,下個月我親自點你,你給我一頓收拾怎麼樣?」
楊晨微微笑道:「你放心,下個月我就有時間,到時候我包你如何?」
這番言語瞬間讓媚娘感到不知所措。
按照前輩傳授經驗來看,只要這般對待來人,只要是帶把的,必然會被迷得神魂顛倒。
捨得從口袋當中掏出金銀之物。
怎麼放在這位年輕人身上卻半分作用都沒有。
「公子.奴家奴家。」
媚娘原先的鎮定消失全無,取而代之的是慌亂,那雙原先滿是魅惑之色的眼眸消失全無。
一雙美目眼波流轉不停,好似想要說些什麼。
「好了,你出去吧,告訴老鴇,錢財不用退,也不需要任何人服侍。」
眼見對方話都說不出來,楊晨揮了揮手,示意她離開。
見此,媚娘起身後退離開,聊表歉意,些許剎那,又是一幕蕩漾春色。
「嘶!花容月貌,紅顏禍水,初遇之美,足以蝕骨銷魂,古人誠不欺我也。」
楊晨隨意感慨一聲,舉杯飲酒。
不多時,門外又傳來一陣動靜。
只是這一次,門的位置倒是令人有些感到頗為意外。
小小春樓居然還有暗門。
暗門位置是在一個擺放各種花瓶扇子裝飾的架子上。
隨著機關轉動的聲音響起,一個高莫約一米五左右的門口出現在楊晨眼前。
「我去,原來古人真沒騙人,青樓還真有讓人逃跑的暗門。」
從中很快就出現剛才消失的朱棣,同時還有一個渾身上下被黑色衣袍遮蓋的人。
此人身軀極為挺拔,甚至可以說是健碩。
朱棣站在他旁邊,足足小了一截。
「永樂,不就是跟和尚見個面而已,你何必大費周章這般行事?」
楊晨一飲而盡茶杯內的水,旋即開玩笑說道。
「嘁,你以為我想啊?不過是為了防止他暴露在我父皇眼皮子底下,就算他跟你碰面以後會暴露。
可我若是什麼都不做,豈不是顯得我不懂事?」
朱棣脫掉身上染了灰的衣服,然後朝門外走去。
「你又想要去哪?」
楊晨朝著他背影喊了一聲。
「當然是去跟老鴇說讓她給我們準備的舞女歌女不需要上來了,總不能讓她們聽著咱們講話吧。」
「不用,剛才已經來過,被我趕跑了。」
得到朱棣的目的,楊晨直接讓對方回來。
聞言已經來過人,朱棣轉身以一種古怪的目光看著他。
就這小眼神,楊晨怎麼猜都知道這傢伙內心肯定在想一些不好的事。
「行了,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就都坐下來吧。
這位朋友,也沒必要藏頭蓋臉的,這地方又沒有監控,脫掉衣裳不礙事。」
楊晨語氣十分輕鬆,甚至好像他才是這一次聚會的邀請人。
黑衣人聽到楊晨的話後,抬手行了一個佛禮,隨後一把手將頭上的兜帽拽下。
盤膝而坐。
屋內不僅有凳子,還有唐朝時期的榻,此刻三人就是直接坐在榻上。
「阿彌陀佛~施主當真如燕王所言一般英俊瀟灑,如此心情,屬實難見。」
摘掉兜帽,還有身上的黑衣,姚廣孝的大致身形展現在楊晨面前。
身材極其魁梧,至少有一米八五這麼高。
他說話間語氣平緩,臉上帶著笑意和善,只是那一雙三角眼同他渾身氣質有些不同。
說完話後,閉上嘴,隨著神色逐漸變得平常。
先前笑臉和尚瞬間變成一頭吊晴白額猛虎。
健碩身形配合上那三角眼,哪有什麼和尚氣質。
反而像是一個從屍山血水當中走出來的殺生佛。
會見傳說當中永樂盛世第一『宰相』,楊晨內心多少是感到有些新奇。
可當他真正與姚廣孝面對面席地而坐,卻又感到沒什麼。
都是一雙眼睛兩個鼻孔一個嘴巴,都是人。
唯一不同的是姚廣孝不停上下打量他。
似乎是想要從自己身上找到什麼不同。
全程只有朱棣在一旁待著沉默不說話,甚至好奇兩人會碰撞出什麼火花。
「大師看夠了嗎?」
些許片刻,楊晨開口打破沉默的處境。
同時給對方身前空蕩蕩的茶杯倒上茶水。
他則是自顧自舉起茶杯以表善意。
「哈哈,貧僧失態了,希望施主不要取消貧僧。
不知施主遠道而來,可否對自己將來的命運有所安排?
世間往事如浮沉,皆有自身命數,施主所行之事,可否預料到未來降下的因果?」
看似波瀾不驚,實則姚廣孝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對待楊晨這個來自未來的人。
「呵呵.和尚,都是千年的狐狸,跟我玩什麼聊齋。
你想知道什麼事情,直接問就行了,不要打啞謎,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打啞謎了。」
面對姚廣孝這番言語,楊晨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
沒辦法,他認為這樣對話實在是太累了。
與其說得含糊其辭,不如直截了當。
一問一答,多麼簡單,也多麼省事。
這又不是朝廷上,而是青樓,若是到了青樓還這般交流,豈不是白來了?
「哈哈哈!好!多謝施主提點,是貧僧孟浪了。
自從燕王將施主的身份來歷告知我之後,我就一直想要同施主見面。
經過這些時日,你所做的一切我也都知道了。
因此,我不知道能不能了解,施主所做的這番事情,究竟是為了什麼?
或者說,施主你想要針對誰?邊疆女真?還是海外某個國度?」
原本局面還能循環漸進,可被楊晨這麼一打攪。
一切節奏都失去自己掌控,姚廣孝也就破罐子摔碎。
「施主,你究竟來自何方?你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麼?」
剎那間,那雙冷下來的三角眼帶著無邊氣勢猶如排山倒海一般向著楊晨壓過來。
對此,楊晨淡然一笑。
「來自何方?我不都說了嗎,來自六百多年後。」
「六百年這是一個足以讓歷史長河出現大變動的時間。
施主,你本不應該插足如今局勢,可你依然做了,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寧願冒著因果懲罰的危險而作此選擇?
貧僧不明白,也想不通。」
姚廣孝神色無奈,甚至可以說是痛苦。
這跟自己觀察的大局勢完全不同。
按照他內心設想,等到將來,隨著能跟朱棣有力競爭的角色一個個因為意外離世。
將來天下必然是落入朱棣手中。
他姚廣孝也能藉此機會證明自己。
證明他手中扶龍術有用,能改變天底下大局,能讓亂世重新回歸平靜。
甚至讓大明走上一個全新的高度。
歷史會證明他姚廣孝所做一切都是對的。
至於那些批判他背叛正統的人,這些蠅營狗苟之聲,姚廣孝向來不會放在心上。
可楊晨的出現,瞬間打斷他全部計劃。
對於他們這些玄之又玄的人來說,變數是最麻煩的事情。
面對變數,要麼增強自己勢力將其碾壓,要麼想著辦法繞過去。
結果呢,楊晨這個變數他一人之力根本無法撼動。
甚至他向著何處走,楊晨也會阻擋在他面前。
這種感覺就好像姚廣孝率領一支軍隊前往攻克敵軍的城池堡壘。
結果沒想到這個城池內的力量比他還要強,甚至能隨時掌握他的動向。
還是一支不缺糧食,不缺武器的敵人。
這仗怎麼打?
姚廣孝死活想不明白楊晨為什麼偏偏要在自己即將大展拳腳的時候出現。
「為什麼.」
楊晨斜眼看向對方,放下茶杯眼神飄忽不定,似乎也在想。
片刻後,才緩慢開口說道: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是一定真的需要一個答案的話,那應該是為了能夠活命吧。」
「活命?呵呵,施主覺得老衲會相信你這番話嗎?」
姚廣孝猛地放下手中佛珠。
三角眼死死凝視對坐之人,似乎想要看穿對方那看似不在意的模樣下究竟隱藏著什麼?
「楊施主,如果你為了活命那麼你就不會提出藩王外封的意見給陛下。
如果你為了活命,你就不會提出遙遠西洋之外,那片孤獨海洋上獨處於亂世當中的美洲。
如果你是為了活命,就不會按照陛下的命令將威力巨大的武器給製造出來。
陛下手中勢力確實遍布整個大明,可以你若是不想參與朝政與國運。
隨便換個身份到鄉野田間,做一個隱居修士,這難道不也是活著?」
瞧見自己人語氣越發急促,朱棣心中咯噔了一下。
想要開口勸阻對方冷靜冷靜。
一時半會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因為兩人再來之前,姚廣孝就已經提前跟朱棣說過。
等會無論他問什麼,如何跟楊晨對話,他都不要插足。
憑藉對姚廣孝的信任,朱棣也就點頭答應了。
在他看來,姚廣孝無論詢問什麼,無非就是跟自己父皇差不多,知道未來發生的事情。
可沒成想,隨著話題深入,姚廣孝問的東西似乎隱隱有超出朱棣預料之內。
怎麼看在對方看來,楊晨不再是那個受制於自己父皇的人,而是憑藉著一雙掌控全局的手操縱大明!
可怕!實在是太可怕了!
朱棣下意識窺視楊晨,想要看看對方會怎麼回答。
卻沒想到,楊晨忽然斜眸瞟了他一眼。
剎那間,朱棣感到胸腔略感壓抑,呼吸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粘稠無比。
「哎~道衍啊道衍,你不覺得自己的目標實在是太過於渺小了麼?
既然你都已經這麼問了,想來永樂早就把我跟陛下說的一切都告訴你了吧。」
楊晨漫不經心的將桌子上一片用紙張裁剪而成的藝術品枯葉高舉於頭頂。
神情淡漠地說道:
「古人言,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也有人說頂底之蛙,不知天地之大。
這世界到底有多大,道衍大師你知道嗎?
光是我們腳底下的這片土地就遠遠超出你的想像。
自古以來,華夏民族一直都是盤踞在中原這片土地上。
雖然從唐朝開始,就有萬邦來朝的盛景。
可是那些自宵,來自遠地區的小國度他們願意臣服於中原王朝的目的無非就是想要獲得賞賜。
以自身不值錢的物品作為貢品,上繳朝廷,然後獲得他們需要花費數百年經歷才可以獲得的先進物品。
你想想看,有多少國度求得中原使者前往。
然後利用使者帶來的知識壯大自身。
等到實力強橫,中原王朝遇難期間,他們卻不願意施以援手。
這樣的意義究竟是什麼?
難道就平白無故的耗費之身血肉,去培養一群野狼?
還是一群貪得無厭的野狼。
道衍大師,我知道你之身所學集百家之長,有佛學,道學,儒學等等。
那麼你就不好奇,中土之外的世界?
難道你就不好奇廣闊海洋上到底還有什麼寶地?
你就不想讓自己後人能走過這片真正的天地,而不是在中原地界轉悠悠一生一世。」
楊晨放下手中紙張枯葉,抬眸似笑非笑的看向對方。
雙手合十的姚廣孝神情冷峻,只感覺渾身十分不自在。
很少有人能讓他這般。
很顯然眼前楊晨做到了。
姚廣孝口吻低語,眼神極為複雜地說道:
「世界多大貧僧自認為學識淺薄,尚且不知。」
旋即他眼神不善地看向楊晨。
「可是老衲知道,你是的野心太大了,甚至比陛下還要大。
你知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會造成多少生靈塗炭。
難道你就不擔心死後墜入地獄,被紅蓮業火日夜焚燒你的魂魄?」
面對這番警告,楊晨哈哈大笑。
停下來後摸了摸眼淚,同時開口解釋。
「可笑,實在是令人捧腹大笑。
人死如燈滅,死後我哪裡還會管自己到底會落入一個怎樣的結局?
況且你說我會製造殺孽,造成生靈塗炭。
可難道你就不知道了?
殺一個人是殺,殺兩個人也是殺,就因為死人數目不同,而不會存在不同的因果?
再者,書上寫的很明白,一個道理你應該知道才對。
那便是罪在當代,功在千秋!
今日的我或許會成為千夫所指的罪人,可將來,這件事成了。
後人一定會明白今日的我所做出抉擇。」
盤膝而坐的姚廣孝眼神微微愣住,顯然是有些失神了。
耳邊不停迴蕩楊晨所說的話。
看向對方的眼眸也逐漸失神,似乎是被他說服了。
「終究是老衲道行淺薄,今日能得到施主提點,是老衲的福澤。
不過老衲還是想要提醒施主一句話。
緣來緣去莫強求,因果循環自分明。」
說罷,姚廣孝起身便離開,從先前來的通道走。
過程不超過三十秒,好像就從來沒出現過一樣。
坐在一旁的朱棣神情難耐,抬眼看了自己好友離開的方向,又看了看楊晨。
最後嘆息一聲,起身將機關復原。
屋內再次恢復平靜,重新回來的他坐在姚廣孝剛才的位置上。
楊晨則是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永樂,你有什麼話就直接問吧,免得今晚你睡不著,過幾天又跑到我府邸上去打擾我。」
文職所言,朱棣好似重新認識對方。
過了片刻才敢開口。
「剛才老和尚說,你的野心很大。
甚至比我父皇還要大。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回想起兩人之間的溝通,朱棣就感到十分頭疼。
看似說的很明白,可這裡面的事到底是往大的想還是往小的想?
他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楊晨從出現至今,表現出來都讓人感覺他應該是一個不會危害他人的少年。
然而今日,姚廣孝與之對話間。
自己似乎得知了一個很不得了的秘密。
望著對自己態度改變的朱棣,楊晨嘆息說道:
「其實也沒什麼,看起來說的很神秘,其實無非就是他希望讓我不要插足大明的未來。
然後順應天命,你就能繼續成為永樂皇帝。
往後大明繼承人,也都能是你的子嗣。
可是在我看來,你大哥是龍。
難道你永樂就不是龍了?
老和尚的意思很簡單,就是想要輔佐你成為這大明的皇帝。
可我卻有不同的意見,明明永樂你也是天之驕子,卻囚禁在這中原。
實在是龍游淺灘,你的舞台應該是大明之外的世界。
到了外邊,你就是一遇風雲便化龍的真正聖龍!
要我說啊,道衍這傢伙就是讀書讀傻了。
為了讓我有所顧忌,還不停的跟我說這樣會製造殺孽,真是可笑。
自古以來,身兼巨任者哪一個不是一將功成萬骨枯?
他越說我就越念頭不通達,胸中這一口惡氣要是不撒出去,豈不是真就輸給他了?」
原本楊晨只是想要半開玩笑的解釋解釋就行了。
卻沒想到朱棣當真了!
他那雙包含感動淚水的眼睛對楊晨的崇拜達到了巔峰!
「楊兄!你是我哥!以後,你就是排行我大哥之下的大哥!
真沒想到,原來我朱棣在你看來居然是一條聖龍!
日後等我有兵力了,你跟我說不喜歡哪個國家,我立馬帶兵過去將其澆滅!
讓你胸腔這口惡氣好好撒出去!」
對此,楊晨只是笑笑不說話,轉頭看向熱鬧街道。
深邃的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叫賣聲此起彼伏。
一身黑袍的姚廣孝雙目失神,漫無目的地在人群當中行進。
此刻他在回想剛才同楊晨接觸的細節。
他不明白這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瘋狂的人。
事實上,論瘋狂,他姚廣孝其實也不差勁。
畢竟誰能在盛世期間,就開始預料到接下來的亂世。
且從諸多人當中,精準無誤的找到朱棣,提前做好部署。
目的都是為了能應對接下來的變化。
可相比於楊晨,他就顯得有些微不足道。
藩王混亂動盪是自古以來歷代王朝的弊病。
他能根據歷史預測大方向,卻不能跟楊晨一樣站在另外一個視角,直接觀察到整個世界。
原本姚廣孝還試圖讓楊晨放棄。
從朱棣口中他知道,這位來自未來世界的人在後世也只不過是一個平凡的人罷了。
想來應該不會有如此大的野心才對。
卻沒想到,楊晨的野心比他想像當中的還要大上許多。
甚至可以說是要將整個大明作為棋子。
扶持朱標上位,能穩固大明江山,鎮壓藩王動亂。
提出百官俸祿制度,能穩定朝廷,減少貪污事跡,收攏人心。
還有藩王外封,可以讓藩王動亂徹底扼殺在搖籃當中。
甚至白銀政策還有遠洋土地上的糧食種子等等建議,無不印證他內心的猜測。
朱棣曾經跟他說過,楊晨推出這些建議都是自己父皇要求。
可姚廣孝完全不信,他也很清楚。
馬皇后跟朱元璋兩人已經猜測楊晨的目的不簡單。
只是他們沒有揭穿,完全是因為權衡利弊後做出的選擇。
能對大明產生利益,他們怎麼可能會反對楊晨做出這些改變?
只是姚廣孝不明白,楊晨一個來自後世的人,怎麼會對海外的勢力如此仇視?
居然為了將對方滅掉,而選擇在幕後操縱大明與之發生火拼。
他姚廣孝引動藩王與皇室鬥爭,已經是盡全力,然而楊晨比他瘋狂百倍!
居然想要引起國與國之間的戰爭!
這就是為什麼他想要勸誡楊晨,此番舉動會造成生靈塗炭的原因。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善哉~善哉~」
十五日後。
天氣晴朗,陽光明媚,萬里無雲。
楊晨背著一個大箱子騎在馬背上。
身後不遠處則是一身赤色衣袍的朱棣。
「楊大哥!我來了!」
自從前些天姚廣孝和楊晨碰面之後,就回到寺廟當中閉關。
甚至連朱棣想要見他一面都難。
最後無奈之下,朱棣只好時常來楊晨府邸進行走走逛逛。
昨天他得知楊晨手上的武器已經成了。
於是就約定好今晚進入皇宮。
一起面見朱元璋。
楊晨是要將武器展現給老朱看,朱棣則是想要詢問父皇自己什麼時候能領兵外封征戰殺伐!
「既然到了,那就一起走吧,這東西你拿著,怪沉的。」
瞧見對方到了,楊晨二話不說,直接把一個最重的箱子丟到他身上。
下意識伸手接過。
朱棣差點沒從馬背上摔下來。
「我靠!這箱子怎麼那麼沉?
這裡面裝著啥玩意?」
「廢話,當然是武器了!」
聞言,朱棣兩眼發出精光,恨不得現在就打開看看裡面到底是什麼玩意。
剛想付諸行動就被楊晨一聲呵斥給阻止了。
「幹什麼!這玩意第一眼是給你父皇看的,現在就打開了,豈不是多沒意思?」
受到突然聲音驚嚇,朱棣訕訕發笑。
將箱子背負身後,跟上楊晨。
「楊大哥?這裡面到底是什麼玩意?
跟我說一下嘛,起碼你以後帶著我打仗,不至於讓我連手上武器都不認識。」
楊晨瞥眼,隨後又收回眼神,深吸一口氣,心態平常地說道:
「我帶著你打仗?你想得美,照你父皇的性格。
除非你大哥登基坐穩皇位了,否則我絕對不可能離開皇城。
這些武器以後你有的是機會認識,現在不便多說,說了你也見識不到,有啥用?
只能整日被夢幻給釣著,多難受啊。」
「與其想這些有的沒的,還不如好好想想到時候怎麼招攬手下,增強自己的實力。
到時候你作為第一個宣誓外出征戰的藩王,必然會引得全大明所有人的注意。
靠著我給你的武器還有你大哥的期盼。
出去好幾年都沒能打下一個省份這麼大的地盤,就已經算是丟人現眼了。
倘若沒贏,還灰溜溜的回來。
我看啊,你這個藩王就是做到頭了。」
朱棣向來就是各種不服。
要是放在以前,他肯定拼了命的反駁楊晨的這些話。
可現在卻不同,反而十分謙虛。
「楊大哥,你說的這麼嚴重,那不如這樣,到時候你找一個合適的地方給我?
然後我照著那個方向開始打。
你不是說老和尚講外邊有讓你念頭不通達的地方嗎?
只要你告訴我是誰,我第一個滅了他!
一群文明落後大明,不受教化的蠻夷,男人我全殺了,我倒要看看他們還能否為宗族報仇?
要是我戰敗了,不需要你跟大哥說,我朱棣第一個自己在外自裁!」
這番話朱棣說的極為認真。
楊晨也清楚對方是能做到做到。
其他事情朱棣尚可不放在心上。
可關乎戰爭,還是他身上這份職責臉面,朱棣不會對外人承認自己不行。
楊晨什麼話都沒說,只是給了對方一個大拇指的手勢。
皇宮御書房。
父子兩人坐在此處各自處理朝政。
朱標一如既往的認真,眼前政務基本都是過目兩邊才開始下定決心重新處置。
居坐中央的老朱看了一眼手上這份奏摺,感到有些心煩意亂。
「標兒,這些日子,你在東宮可安好?」
他暫時不想處置手上的東西,於是隨便問朱標關於他自己的事情。
自己思索被打斷,朱標沒有露出不快。
而是暫停下來拱手回應道:
「啟稟父皇,兒臣並未感到有何不妥。
關乎呂氏的事情,兒臣已經處理的很完善,缺少了太子妃,兒臣覺得跟以往沒有什麼區別。」
自從朱標將呂氏處置之後,東宮沒有太子妃,只有側妃的消息開始遍布整個京城官員體系。
不少人都想著辦法培養自家女兒。
想要攀上高枝,讓自己也稱為皇親國戚。
這一點朱元璋很清楚,想要藉此機會做出提醒。
「你已經處理好了,也別怪父皇囉嗦。
將來你登基了,若是沒有皇后,定然不妥。
可再次選擇太子妃,恐怕會有諸多抉擇,這一次父皇就把選擇權交給你。
你何時想要娶妃,就跟我還有你母后招呼一聲。」
對於自己父皇不插足他的事情,朱標顯然是感到有些意外。
不過想想,好像從前段時間開始,自己父皇的改變就愈加明顯。
「兒臣明白,
對了父皇,剛才兒臣看到父皇唉聲嘆氣不知道所為何事而苦惱?」
面對兒子的關心詢問,朱元璋嘆息一聲。
將手上奏摺遞給朱標。
伸手接過文書,將其打開。
內容讓朱標感到很是不可思議。
具體事情就是,半年前,朱元璋喝令禮部派遣了諸多使者,拿著該有國章的國術前往周圍各國。
將中原已經由明朝統治的消息告訴各國國王。
如今,南洋地區大部分國度已經承認明朝,且表示將會派遣使者前來進行朝貢。
唯獨東洋地區的倭國,因為陷入南北戰爭,兩方人馬不僅不承認明朝,還將使者給殺了。
「混帳!小小彈丸之國居然敢殺害大明使者!難道他們就不害怕大明的雷霆之怒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