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阿諛奉承，不足爾爾
最近一段時間，楊晨早就已經成為大明官場的眾矢之的。
多少雙眼睛在暗中盯著他，只是敢有動作的人根本就沒幾個。
眾所周知，大明現如今有兩位丞相，一左一右丞相胡惟庸與汪廣洋。
汪廣洋就不用多說了，他的實力在胡惟庸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大部分官員都知道，能在朱元璋那裡出風頭的人只有胡惟庸一個人，汪廣洋最多能提一嘴。
原本這樣的處境很平和，沒有任何人能打破平衡，唯獨楊晨的出現讓這些平衡出現了波動。
還是全部資源都傾斜到他身上。
很多人都擔心，楊晨就是下一個替代胡惟庸的人。
而今天，胡惟庸就是要看看，楊晨到底是憑藉什麼本事能比自己還要厲害，可以得到朱元璋跟朱標的認可。
對於順風習慣的胡惟庸而言，楊晨就是那個令他感到危機感十足的人。
作為武將還是武將裡面為數不多的聰明人，沐英可以說是早早預料到胡惟庸肯定會暴露。
在其他人還想著辦法巴結胡惟庸的時候，他早早就想要甩開關係。
至於他今天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那完全就是楊晨的原因。
楊晨府邸裡邊，十個下人，有八個是老朱安排的眼珠子，其中一個是他的親信，剩下其他人到底是什麼人的那可就不清楚了。
昨日他得知楊晨要去參加胡惟庸的宴會，於是就早早在此處等待。
一看到楊晨，就想辦法將對方給帶走，省得會造成什麼不可挽回的局面。
原本以為自己女婿是聰明人，沒想到對方居然是來釣魚的！
「我說女婿？今日這一場婚宴可不比鴻門宴差勁，萬一你碰到什麼危險，比如猛地跌倒一病不起，或者忽然喝醉酒醒不來了，那可怎麼辦？」
自古以來，以召集人手開會然後迫害他人的手段屢見不鮮。
沐英可不清楚胡惟庸的真實目的，他只能以最壞的結果揣測對方。
這樣才會稍微保險。
否則真出了什麼事，他也擔當不起。
為了打消沐英的憂慮，楊晨輕鬆說道：
「我說岳丈，你這是咸吃蘿蔔淡操心，太憂慮了其實也不是一件好事，胡惟庸確實是對我很不爽，可他一時半會也拿捏不准我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身份。
今天這場宴會我怎會不知道是鴻門宴？
可劉邦知道是鴻門宴不也得闖過去，今兒我敢保證他肯定不會用你說的那些手段對付我。」
「憑什麼？萬一他動了呢？」
戰場拼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沐英的警惕可說是拉到極點，不願意放下那一絲絲可能性。
「他沒理由動我，也不敢動我。」
楊晨十分自信說道。
「萬一他忍不住對我下手，那麼就等著太子跟陛下親自找他麻煩，除非他想不開，否則他完全沒有任何找我下手的理由。
別說我跟你還有燕王走的多麼親近，就說我能從一個無名之輩成為今日京城監察御史。
他就應該知道，陛下很看重我，也明白我身邊的眼線不多。
今日這一場宴會，魚龍混雜，人多著呢，他膽子就算再大也不敢光天化日對我動手。」
楊晨雙手背負身後，眼神穿越人群看向那熱鬧的丞相門口。
「他之所以找我，就是想從我這裡知道陛下跟太子的意思。
如果我是一個『聰明人』他的拉攏我有了反應，那麼從今往後，他不僅不會對我產生絲毫忌憚，還會想辦法滿足我的一切要求。」
沐英滿臉不信，眯縫著眼說道：
「怎麼可能，上一次早朝後，所有人都猜測你跟他之間的關係只能是水火不容。
他不想辦法不擇手段的對付你就算了，反而還會滿足你任何要求？
你這跟白天盼月亮有什麼區別？完全不可能嗎！」
瞧著沐英絕對不相信自己的模樣，楊晨笑道：
「你不信？不信就拭目以待吧。
一個平時接受貪污不少的人，他想要拉攏人心的唯一方式不是錢財就是美色。
我能流露出接受錢財亦或者美色其中一樣，那麼就足夠讓他判斷認為我有被腐蝕的可能性。
屆時，我說我是陛下身邊的人，還深得太子看中，你說他會不會為了利益而使用這些東西誘惑我？
我接受後，這不就是我滿足我的要求了？」
洪武年胡惟庸汪廣洋等這一類別的丞相還在之前，不少大明政務都是交給兩人率領的中書省處理。
朱標都是到最後才批閱的人。
作為權臣，平日自然是有不少人拜託胡惟庸辦事。
坐在這個位置上，幾乎就沒有人不接受這種好事。
日積月累下，經過經營，胡惟庸的家產早就達到一個常人無法估計的數目。
朱標曾經悄悄透露消息告訴他，胡惟庸在自己老家老家濠州使用手段兼併了七成田畝！
沒錯！就是七成，這些土地名義上是屬於百姓的。
可實際上全部都是胡惟庸斂財的地方之一。
整日勞苦的百姓早就被他用計謀被迫賣出土地，然後成為佃農。
沒辦法，不成為佃農，百姓就活不下去，最後下場就是說絕子絕孫也不為過。
看到沐英孩子還在愣神，楊晨二話不說直接摟過他的肩膀。
「行了岳父，別太擔心，你實在是放不下，就跟我一同進去。
有你在，我還不想他們敢對我動手？」
聞言，沐英眼眸閃過自信光芒。
「呵呵，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
兩人很快就站到送禮的隊伍當中。
原本他想要好好排隊的，沒想到這一群人眼睛十分勢利，一看到他跟沐英，紛紛選擇讓步。
「原來是沐將軍！沐將軍可是胡相貴客，我們就不在將軍前邊礙眼了，還請沐將軍向前走吧！」
「是啊是啊！沐將軍今日帶楊御史前來，肯定是胡相的意思，我們可不敢胡來，還請您二位向前走。」
「我們這些小官職的在後方就行，沐將軍請！」
原本長長的隊伍全部散開讓道給楊晨兩人。
「世風日下，當真令人嘆為觀止」
留下這麼一句話，楊晨便向前走去。
果然，無論是什麼時代，官大一級壓死人，下官面見上級永遠都是一副諂媚模樣。
「沐將軍同楊大人前來赴宴！」
禮物交出去，門外負責迎賓的人就對著府邸內高聲喊了一嗓子。
進入到胡惟庸府邸，楊晨就能判斷對方在這風水之上可以說是下了足夠心思。
剛進門就看到一幅環山抱水的風水局勢。
這番裝飾，在很多人看來能夠聚氣藏風，帶來好運。
東南西北四處各自有一隻陣靈獸的石像作為裝飾物。
即左青龍、右白虎、前朱雀、後玄武。
這種格局寓意著理想中的砂水配置，能夠帶來吉祥和福氣。
越往裡面走，類似的風水格局就越多，路邊有人工開鑿的溪水流淌，邊上有不少珍貴植物的綠植，還在當即盛開花朵，使得空氣都充滿令人心沛的芬芳。每走一步，每呼吸一口氣都充滿了金錢的味道。
「好傢夥，這胡惟庸到底是多有錢啊，居然能把自己家裝修成這一副模樣，不下一些心思恐怕是完全做不到。」
本以為自己居住在沈萬三的一處府邸已經算是很豪華了，現在對比胡惟庸的家看來，終究是小巫見大巫。
這些高官要職的人為了自己能在仕途上一路平穩，當真是捨得下功夫。
行道上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不少從門外搬運禮物的下人。
走到一處巨大開闊位置，這裡就是各種拆開的禮物。
這些物品琳琅滿目寶氣十足，隨便一件恐怕都能買下許多人的性命。
讓楊晨眼前一亮的東西是一尊三尺高的白玉觀音像！
僅從外觀上審視，那無瑕的白玉質地與精湛的雕刻工藝交相輝映，便透露出無法估量的昂貴氣息。
諸多財寶禮物，唯獨它猶如月華凝脂，溫潤中透出聖潔之光，每一分每一寸都彰顯著其獨一無二的稀有與尊貴，令人嘆為觀止，心生敬畏。
「我去，這東西看起來不便宜啊。」
楊晨輕嘆一聲讓沐英也忍不住看了一眼。
他是見過不少寶貝的，很快就認出這白玉觀音的來歷。
「這尊白玉觀音像，據傳其價值足以撼動城池，堪稱稀世瑰寶，我記得上一次有人說這玩意好像是在暹羅那個崇尚佛教的國度，怎麼會出現在胡惟庸的府邸上了？」
沐英對此百思不得其解，不過也沒多想。
依照胡惟庸的手段，他想要獲得一些物品，不需要開口也會有人主動送上門去。
兩人閒聊期間，一個僕從打扮的人出現在他們面前，臉上有些胖，看出來平日吃的很不錯。
態度謙卑，拱手行禮問候道：
「請問二位可是沐將軍跟擔任京城監察御史的楊大人？」
楊晨同沐英對視一眼，而後他頷首回應道：
「不錯，請問有何事？」
確認兩人身份，僕從就側過身去，做出邀請手勢指向前院不遠處的一條通道。
「貴客都已經前往宴廳，我家老爺特意囑咐，若是看到沐將軍亦或者楊大人出現了，就趕緊請您二位前往，老爺要親自招待二位。」
前廳除了搬送禮物的下人之外，還有不少也是從門外進入的客人。
不說人群擁擠，只要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找到他們。
兩人才出現一會會，還沒聊幾句呢，連周圍布局有什麼特殊的都沒觀察完，這下人就突然冒出來直接找到他們兩人，說沒有關注他們，楊晨才不願意相信。
沐英剛想說拒絕的話，卻被楊晨先一步給阻攔。
他臉上露出微笑表情，抬手行禮算是回應道：
「好，勞煩帶路，我跟沐將軍就在身後。」
沐英看了一眼楊晨，心想對方就是要故意找他們到偏僻的地方，怎麼還答應了呢？
萬一胡惟庸下黑手怎麼辦？
可轉頭一想，沐英對自己實力十分自信，不說一個打一百個，一個人打十個還是相當沒問題的。
況且他也很清楚，胡惟庸府邸肯定有自己義父的人。
兩人就算碰到危險，也能化險為夷。
於是乎就跟在楊晨後面，接下來他打算就不說話了。
後庭院位置已經是熱鬧非凡。
路上有不少官職人員也跟沐英打招呼，其中不乏軍營眾人。
「沐大哥！您怎麼來了？」
其中一位侯爺模樣的人看到沐英出現，眼神先是出現詫異，接著就是不可置信，最後便是一笑臉迎合上來。
正當他想要多談兩句，沐英就連連擺手拒絕說道：
「我今日是陪著女婿前來，這不，胡相傳喚我女婿前往。」
僅此一眼，不少人目光投向楊晨位置，什麼眼神都有。
其中看戲神情最多。
此前，胡惟庸還是朝廷一把手大臣，朱元璋有意縱容之下，他的權力在明面上，幾乎要跟朱標一模一樣。
只要朱元璋不在朝廷，任何政務都是交個他完成。
百官任何一個人，無論是升職還是被貶都有他說了算。
前些年，朝野上下，誰還想要保證自己仕途一片光明，那麼就必須要戰隊，還要站在胡惟庸的隊伍，否則一律按照逆黨處理。
導致很多官員是敢怒不敢言。
因此今天，他只是納妾而已，就能有這麼多人給他來捧場。
他真正在意的是納妾嗎？
不是，而是要測試看看，朝廷現在站在他這邊的人還有多少。
「岳父，我就先去面見胡相了，既然碰到好友，你就在這裡跟著他們敘舊吧？」
楊晨看到沐英身邊逐漸匯聚了很多武將模樣的人，便主動提出兩人暫時分開。
想到對方會有危險，沐英本來是打算拒絕的，畢竟這跟兩人在外邊說的完全不同。
可不等他反應過來，楊晨就已經跟著胡惟庸安排的人手消失在人群當中。
只剩下他在原地干著急。
跟隨管家離開的楊晨同樣是大開眼界。
難怪有人說宰相門前三品官。
一路上，多少貴高權重的人在面前這一位胡相管家都是卑躬屈膝，客客氣氣不敢有絲毫懈怠。
仿佛他也是一位官員一樣。
不多時，楊晨就被帶到一處張燈結彩，古香古色的閣樓門口。
這一處建設十分出眾，足足有三層樓。
放在當今已經算是一處高大的建築，一般而言，只有皇宮建設才有這麼高的樓層。
那些幾十米高的佛塔不算是樓房，在日常所見，胡惟庸這處房屋已經算得上是高低位的人才有資格享受。
「老爺，楊大人帶到了。」
管家在門外對著裡邊畢恭畢敬的行禮，而後又開口說話。
不多時，裡面傳來一道回應聲。
「好，讓他進來吧，你在外邊候著。」
「是！」
管家對著楊晨以微笑示意，隨後打開門，將其推開。
「楊大人，裡邊請吧。」
楊晨沒有理會他的意思，抬腳就今日其中，周圍略顯昏暗，只有裡面有燭光出現。
閣樓頂層有透明瓦片琉璃，能遮風避雨，又能讓外邊的陽光照進來，不至於讓屋內太過黑暗。
周圍已經被各種紅色綢緞裝飾的十分喜慶。
楊晨目光穿透帘子，似乎看到有兩道人影。
其中一道坐著，一道站著。
用手撥開帘子，他就看到一身喜慶裝束的胡惟庸正對著他露出『善意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