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楊晨與呂氏的糾葛
八月初八,明天就是楊晨離開京城的日子。
他今天要去京城接朱樉到自己府邸上,明天好帶對方一起上路。
進入皇宮過程,他拿著老朱給他的定製令牌,一抬手,護衛就給他放行。
到皇宮範圍,楊晨打量著手上這一枚紫木雕琢的牌匾。
「半個巴掌大小的東西說話居然這麼有用,不愧是皇室出品,品控就是好。」
把玩手上令牌,楊晨嘖嘖稱奇說道。
行走在寬大的皇宮內,他忽然內心生出一絲捨不得,要知道,離開皇宮,就意味著將來他很少有時間回來。
不過這一絲不舍很快就消失了,眨眼笑容就堆積在臉上,看不出一絲不愉快。
「從今往後,天高任鳥飛,老朱就算想要監視我的一舉一動也需要些時間,再也沒有麻煩事打擾我了!」
內心雀躍的他很快就進入東宮範圍,當初朱樉被羈押到東宮,原本已經被放出來了,可後來老朱看出來朱樉似乎很不情願在楊晨手底下做事,為了能讓這個兒子收斂自己囂張跋扈看不起人的心性,他又命令底下人將朱樉關押起來。
這不,直到今天楊晨出現他才有的救。
「這位宮女,請問關押秦王朱樉面壁思過的地方在何處?」
被楊晨問話的宮女下意識愣在原地,她很顯然感到有些意外,沒想到楊晨居然會喊住她。
當今,楊晨在東宮的名聲可以說是相當廣泛,所有太監宮女都知道有一位年輕人是太子的門客,這位門客甚至跟東宮太子妃被軟禁有所牽連。
為此這些太監宮女們都心照不宣的做出一個決定,那就是碰到楊晨的時候少說話。
以免招惹到一些沒必要的事情,現在自己被叫住,宮女自然是十分緊張。
楊晨覺察到這些似乎有些害怕自己,玩心突然升起,再次開口語氣帶著肅然,容不得辯駁。
「過來!」
「大人恕罪!剛才我只是有些失神!」
一聲之下,宮女心理防線徹底破防,連忙轉身閉眼下跪,膝蓋還沒碰到地上就被楊晨預判一把將其拖拽起來。
過程宮女連連反抗。
「咳咳.差不多就行了,要是再胡來,小心我跟太子說你們的壞事,治你們的罪!」
為避免沒必要的誤會,楊晨手掌沒在對方胳膊上停留超過三個呼吸,等到站好就迅速抽回雙手負後皺眉呵斥道。
面對警告,宮女膽戰心驚的直面他,似有淚眼婆娑的跡象,楊晨也沒廢話,接著開口問道:
「行了,告訴我你們太子的親弟弟朱樉被關在什麼地方,我要找他,要事,容不得拖延。」
「回回大人的話,秦王被太子關押在後院廂房,您前往就能看到有人把守門外,那個房間就是了。」
好不容易鼓足勇氣回答問題的宮女發現久久得不到回應,怯生生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眼前根本就沒人。
東張西望下看向身後不遠處,發現對方已經自顧自的往後院方向走。
按照宮女所說,楊晨輕車熟路的找到通往後院的官道,悠哉怡然地走。
「我長得很恐怖嗎?」
路上他還自問自答,心想自己長得不說貌似潘安至少也和藹可親吧,怎麼這些宮女一個個都看著他像躲避瘟神一樣。
「剛才那位宮女說門口有人把守的地方就是朱樉被關的地方應該就是這裡了吧?」
腦海回想宮女說的關鍵詞,他很快就找到這麼一間別院,門外光站著就有四個人,兩名小太監兩名小宮女。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宮女看向院內的眼神帶有極度恐懼,就好像屋內是什麼不得了的人物,楊晨本著唯物主義者的想法趕忙走過去。
找到朱樉就能離開這裡,前往寧明縣,往後做什麼都沒人管他。
還剩下不到幾十米遠,屋內就傳來亂糟糟的動靜。
「滾!都給本宮滾!本宮要見太子!本宮要見兒子!我的兒呀!伱在哪裡!我是太子妃,你們也敢攔著我去找太子!我要治你們的罪!」
聲音尖銳刺耳,楊晨感覺不對勁。
「娘娘!您就饒了小的們吧,這是太子的命令,小的也不得不遵守。」
「是啊娘娘,太子親自吩咐您必須要在此靜養一年才能離開,否則您踏出門外幾步,小的就需要搭出幾條性命也不夠賠罪。」
「還請娘娘謹遵太子之命,回到書房靜養歇息吧。」
「嗯?怎麼是女人的聲音?」
帶著困惑,他站在門口之外,向屋內探去。
正巧此時站在裡邊的女人也看向他。
不過女子狀態不是很好,不說她面前被兩名太監阻攔,就從臉色上看,一定過得不是很好。
能在東宮穿著這麼華麗的霓裳有特殊待遇的女人,除了朱標的妻子之外,絕對不會有第二個人,且朱標一生中為他生下兒子的女人只有兩個。
前者已經早早離世,這一位恐怕就是呂氏了。
不得不說,哪怕是受了些苦難,呂氏在容貌上依舊是讓楊晨眼前一亮。
客觀上來說呂氏體態修長,有沉魚落雁姿容,閉月羞花之貌,端是一副配得上朱標這樣賢德才幹十足的女子樣貌。
可惜了,唯獨那雙眼睛,也不知是狀態不好還是怎麼的,雙目儘是不甘之色,眼角尖尖如狐狸。
放在平常肯定是一雙誘惑滿滿的眉眼,現在看來卻被陰霾占據。
「這女人野心不小,也很聰明。」
這是楊晨對呂氏的第一印象。
雙方視線在空氣中間對碰,楊晨只是打量一眼就準備走,這是朱標的家事,他懶得加入,清官還難斷家務事呢,他一個都不能保證自己是清官的人更加難說。
不過他想走,呂氏卻不放過他。
背過身去沒多長時間,身後就傳來呂氏歇斯里地的呼喊。
「站住!你不准走!你給我停下!是你!是你!是你害得我兒受盡冷落!是你害得我被囚禁於此!你有何顏面要走!」
楊晨依然是不為所動,打算接著去找朱樉。
身後也沒了動靜,沒成想剛走兩步,後邊忽然傳來太監跟宮女的驚訝聲。
當他轉身看看這到底是一個怎麼回事的時候,呂氏居然衝破太監跟宮女的層層阻攔,一個箭步出現在楊晨身後,抓住他的長衣。
目光死死盯著楊晨,滿是怨毒道:
「你給我說清楚!為什麼太子朱雄英自從跟了你之後太子就冷落我,奚落允炆!你到底對太子說了什麼!」
回想一個月前,朱雄英毫無預兆被馬皇后傳喚到後宮,他跟朱允熥一起被皇后照看,這可以說是出乎她的意料。
原本他打算趁著自己還是東宮太子妃,招攬整個東宮宮女跟太監,一起孤立朱雄英跟朱允熥,畢竟她可是朱元璋親自欽點的太子妃。因此整個東宮的人,幾乎都成為她下屬眼線,朱雄英過得是好是壞完全是她說了算。
忙於公事的朱標也沒有任何分心的意思親自照顧這個兒子,在他看來,這位新晉的太子妃很不錯,把自己的兩個兒子看的很好。
他卻完全不知道,這是朱雄英為了能好好活下去不得不對呂氏的妥協。
朱標問他過得是不是很孤獨,他只能回答沒有,因為他要是敢說一個不字,朱允熥就會挨餓。
朱雄英還依稀記得自己生母常氏在離世之前跟他交代的話。
自己父親是太子,時常公務繁忙,他作為父親的第一個兒子,要勤儉節約勉勵周圍人,學會照顧好自己,同時照顧好弟弟,不能讓父親操心。
懂事的朱雄英將這些話謹記於心。
後來他發現自己從小生活的宮殿裡面不知不覺多出一位「母親」他按照禮儀也要將對方稱之為母妃。
這位母妃給他多生了一位弟弟,一位懂得搶奪父親關心愛意的弟弟,面對這樣的情況,朱雄英不知所措,一時間慌了神。
孩子再怎麼聰明,他也鬥不過一個善於心機的女人啊。
就這樣,朱標不過問後宮之事,只要回來看到朱雄英跟朱允熥都還在就行。
其餘的事他才不管。
某種程度上,朱標跟他父親朱元璋其實也很像。
朱元璋能為了自己的妹子跟權力付出一切努力跟代價。
到現在他都沒對楊晨動手就是一個很直接的例子。
並不是什麼未來的知識讓朱元璋忌憚,這個開國皇帝唯一怕的就是自己失去馬皇后。
馬皇后是他灰暗人生的那一束長明燈,是維持朱元璋僅有人性的燈籠。
這是他為什麼會在知道馬皇后提前自己數年離世後的消息後暴走的原因,也是為什麼他看到楊晨不怕死,想要自殺瞬間冷靜下來的原因。
楊晨死,他的妹子也會死!
朱元璋不允許任何人跟事影響到他跟馬皇后感情。
同理,朱標在對待公務上也是如此,作為朱元璋的第一個兒子,朱標也清楚自己父親在他身上壓下多麼大的期待。
作為大明還沒成立之前就已經的內定的傳承人,朱標一直在朝能成為自己父親期待的傳承者的模樣前進。
過程很艱苦,也很勞累,也不知道是累久了還是怎麼樣,在朱標看來,自己閒下來就有錯。
為此他不得不拼命的干,甚至連自己妻子離世後的喪事他都提前結束,目的就是希望自己不被公務之外的事情影響。
楊晨也早就發現了,老朱家的性子有一種鑽牛角尖的頑固,不撞南牆不回頭。
這或許就是為什麼老朱家皇帝總是出現奇葩的根源吧。
面對呂氏的質問,楊晨神色平靜無常,好似沒被影響到,抬手就想要打掉對方抓住自己衣襟的手。
一下,兩下,呂氏那修長五指依然是緊緊攥著,死也不放手。
周圍宮女跟太監都急眼了想要強行把呂氏帶走,奈何又不敢動手,誰知道將來呂氏會不會重新恢復東宮太子妃的身份。
萬一現在動手,將來呂氏恢復身份,他們的日子可就悽慘了。
「娘娘,您就聽小的一回,回去吧好不好?回頭小的去找太子殿下說說情,讓太子來跟您說,就別嘮叨這位大人了。」
「是啊娘娘,您大人有大量,就放過我們,不要讓我們為難,否則太子會懲罰我們的。」
太監跟宮女一邊流淚一邊言說。
仍是不放棄勸呂氏,奈何呂氏好似咬住獵物的野獸,根本不願意放棄。
眼看對方不停浪費自己時間,楊晨嘆一口氣,略顯無奈道:
「你們放開她。」
他一開口,周圍人都為之一愣,楊晨的身份他們當然清楚,只是眼下情況特殊,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如何。
無奈,他只好從懷中掏出老朱給他的令牌,看到的令牌的瞬間,太監宮女紛紛後撤散開,不敢正視。
收回令牌,楊晨垂眸冷漠的看向呂氏道:
「姑且將你稱之為娘娘吧,請問你這樣抓著我不放是什麼意思?要是被太子誤會了,你可就倒大霉咯。」
提到朱標,呂氏下意識受驚鬆手,緊接著很快又反應過來,目光帶有很複雜的情緒看向楊晨問道:
「告訴我!你對太子說了什麼,從你出現開始,太子就一直對我不好,允炆在他那裡也失寵了,整個東宮唯一的變數就是你,只有你能對太子說上話,我呂家是不是哪裡得罪你?何至於置我於死地!」
楊晨出現的第一天她就從下人口中打探到他的身份,很特殊,來歷不明,而後就是自己沒有任何照看朱雄英跟朱允熥的權限,接著不過是問了兩句為什麼朱雄英能接受別的先生授課,自己的親生兒子朱允炆卻不行?
「你呂家沒得罪我。」楊晨淡淡回應,這一結果讓那個呂氏更為不解。
趕忙追問道:
「那太子為何如此對我!」
說話間,她的手已經鬆開,楊晨擺弄衣襟,一揮袖雙手自然負於身後。
他冷眼斜視對方,語氣略微冷淡說道:
「你呂家是沒得罪過我,至於太子為什麼會這樣對你,難道你心裡沒點數?
我初來東宮那一天,朱雄英自己作為一名孩童卻要抱著自己弟弟無奈求助於我這個陌生人找父親,就是為了討一口奶喝?
作為東宮後宮之主,沒有任何嬪妃與你爭寵,你卻帶著所有人一起孤立一名孩童?我是該說你蛇蠍心腸還是最毒婦人心!」
面對如此犀利直擊人心的言辭,呂氏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楊晨,周圍太監跟宮女也早早感到事情不妙,懂事的遠離兩人。
周圍方圓幾十米除了楊晨跟她之外,再無任何人,因此呂氏不停後退沒人攙扶她。
直到最後硬生生緩過勁來才站住腳步,此事的楊晨向前走一步就說一句話。
「呂氏啊呂氏,你莫非不會認為天下人都是傻子不成!阿標忙於公事,無暇照顧朱雄英跟朱允熥,基於信任才將二人交付於你,沒成想你作為東宮太子妃不僅沒有本本分分的盡責,反而使用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
跟一個孩子玩心計,你也是厚臉皮能下得去手?」
聞言呂氏猛地抬頭,目光陰惻惻的看著他,原先的端莊典雅蕩然全無,剩下的之後無窮怨氣。
「你什麼都知道,所以你告訴太子,太子才會這樣對我的對不對!」
對方的反咬一,楊晨轉眼無視,話鋒一轉道:
「我可沒跟阿標說這些事情,你今天的處境完全是你咎由自取,好孩子從來不擔心被檢查,只有壞孩子才會對檢查如此牴觸,三歲孩童都知道的道理,你一個婦人不知道?
現在你還有臉在這裡喊冤?阿標沒把你給廢掉,我是真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說罷,楊晨轉身就走,大步流星的離開,剩下在原地的呂氏只能咬著嘴唇目光不甘望向前方。
當初朱標將她安排到這,本以為只是自己惹了對方不開心,加上朱標被公事繁忙才會這樣。
現在看來,她玩的哪些把戲早就是人盡皆知,落得這個下場,也是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