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飛天第一人
朱標在楊晨的領路下，很快就來到工業區。
現在才剛剛下午時間，距離晚餐還有一個時辰，兩人也趁著這個時間間隙談一談未來的大明。
「來，喝茶，這是我在鎮江府親自命人種植的茶葉，或許比不上皇宮裡面的東西，可是絕對也不差勁。」
楊晨將茶壺的茶水倒入朱標面前的茶杯。
握著茶杯，感受裡面的餘溫，朱標放在嘴邊稍微抿了一口。
身體內的溫度很快就提上，讓他感到十分舒心。
給自己也倒上一杯，楊晨眺望遠處忙碌的工人還有時不時傳來爆炸聲的試驗區域，隨後問道：
「不知道陛下觀摩了半圈我這鎮江府的工業園區，感觀如何？」
朱標握著茶杯沒有放，沉默了一小會，旋即說道：
「農者皆是沒人分配土地，有地可耕種，生產資料緊握手中，無人兼併，無人欺壓，幼童自由自在，不需要擔心被人拐賣，老者頤養天年，十分倩怡，整個鎮江府給我的感受就是這就是傳說中的桃花源。
毫不誇張的說，就算是桃花源也不過如此，桃花源裡面都是上古先人，而你這裡，擁有著許多我從未見識過的東西。
百姓欣欣向榮，無犯罪者，就好像是仙界才會出現的大同世界一般。
我從未想過，此生能在大明境內看到這些東西存在，可是目前看來，鎮江府在你的治理之下，能展現出這般煥然一新的嶄新面貌，我實在是佩服。
此生能看到這千古從未有過的氣象，就算是我將來出現什麼意外，我相信只要你在，大明未來就還有希望！」
朱標毫不吝嗇的肯定楊晨的功績，甚至可以說用全天下最誇讚人的話語都安排在今天自己的所見所聞。
尋常人聽到這些話，恐怕早就已經摸不清楚方向，飄飄欲仙了，可是楊晨不同。
他依然是感慨道：
「是啊，尋常人看到今天我給你們看到的這些東西，肯定都會有你這樣的認知，可是事物都具備兩面性。」
朱標不明所以的看向他，不知道他說這番話是什麼意思。
就目前看來，鎮江府已經很好了。
為何從先前的語氣看來，對方似乎是在擔心什麼？
很快，楊晨就緩緩嘆道：
「治理鎮江府，我是參考了後世的一些經驗，所以一些不好的東西也會隨之出現，目前的繁華全部都是依靠整個大明，鎮江府是獨一無二的情況下，才能維持。
無論是重工業還是輕工業，其餘地方都沒有，如此造成的稀缺性，讓不少人都對鎮江府感到好奇，這個地方究竟有什麼神奇的東西。
江南商人在我運作之下，已經有一部分人開始加入國營，無論是晉商、微商、粵商、浙商他們依舊是有部分人不願意成為國營的一部分人。
這些人寧願舉族遷移到海外，也不願意留在大明，我沒想到，藍玉給他們造成的陰影居然如此深沉，使得這些人對大明嚇破了膽。
為此國營加入的商會目前靠著鎮江府生產出來的物品，將南方一大片地區進行了壟斷。
生意做的不知道多麼火爆。
這也造成了一些問題的出現，那就是資本主義萌芽。
此乃人心所變，不是我說能阻攔就能阻攔的。
未來大明會不停徵伐，可是征伐之後呢？
沒有了外部敵人，人就會安於現狀，安於享樂，我實在是擔心，未來的科技發展，萬一沒有發展到全民啟蒙的階段，掌握權力的那一批人，會開歷史的倒退車，屆時，你跟我的一切心血，豈不是就白費了？」
朱標在在心裡仔細思考楊晨的這個問題，正如對方所說的一樣。
以後人心所變，是一件難以預防的事情，為此，朱標只能是坦然開口：
「楊兄，我相信你，以你的能力，肯定能把廣大智慧都提升起來。
若是我後輩有人開歷史倒退車，那麼我相信，肯定會有其他人站出來進行制止，開歷史倒退車，就代表否定一切。
連先人為百姓謀取負責的策略都能否定，開啟民智的百姓必然會覺察。
屆時有人站出來推翻這樣的政策，也不是不可以，我朱標從來就不擔心王朝會滅亡這種事情。
唯一擔心的就是王朝動盪滅亡這個過程，會有多少百姓妻離子散。
相比於一個腐朽破敗不堪的王朝，我寧願百姓能過上一些好日子，也不願意看到百姓哭哈哈的苦一輩子。
否則我朱標就是百姓的罪人，是歷史的罪人！」
朱標的這番話就相當於批評與自我批評。
只要是能做到這個地步的皇室繼承人，無一例外他們都擁有著能當一名明君的資格。
楊晨從未想過朱標居然這麼快就可以領悟到這個道理。
他轉過目光，望向炸藥試驗場地說道：
「對了阿標，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再過不久，你應該就要派人前往日本進行探查了對不對？
日本的情況我也有所了解，足利義滿這個征虜將軍的實力雖然比大明肯定弱小不少，可我們也不能小看這些人。
這一群人個子雖然矮小可是心腸十分歹毒，能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手段去攻擊敵人，我不希望大明會在這方面吃虧，你跟我過來，我給你看一些東西，到時候，就用這些東西前往日本。
保證能讓那些從未見過世面的傢伙震驚到眼鏡掉到地上。」
說罷，楊晨直接起來，朝著炸藥試驗場開始靠近。
朱標起身抖索一番，拍打剛才飄落到自己身上的雪花。
與此同時，見過自己父親母后的朱樉渾身輕鬆自在，他從未有過這種感受，就好像是重生了一樣。
從楊晨住處大廈離開，他猛地想起來楊晨交代給他的任務。
「糟糕了！差點忘記楊大哥交代我的事情，熱氣球距離完成還差最後的燃料準備，我得趕緊前往讓老溫他們準備好才行！」
熱氣球項目一直都是朱樉跟進，在這方面，他從最初的不在意，到最後的投入其中。
現在熱氣球已經成為鎮江府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因為當初為了能織出熱氣球的布料，朱樉親自到所有百姓面前遊說。
希望能擁有精湛手藝的婦女前往，將其縫製。
經過朱樉不停的召集人手，加上楊晨研發出來的水利紡織機雙方共同合作之下，只需要五天就能縫製出可以承載六個人升空的熱氣球大小氣囊。
今天也是熱氣球首次升空的日子。
朱樉來到演練場，手上拿著一個大喇叭不停對著身邊進行指揮：
「一隊！二隊！兩隊隊長趕快率領自己部下前往熱氣球兩個角進行最後檢查，確保沒有出現任何紕漏。
三對！四隊！也趕緊動起來，等一會我大哥跟楊大哥就要過來了，你們應該清楚，今天就簡約諸位機動能力的日子，千萬不能出現紕漏，否則我們可就讓楊大哥失望了！」
與此同時，溫華彪正在率領自己的化學部門開始把熱氣球所需要的沙袋跟燃料運輸到球囊下方的燃燒器位置。
溫華彪經過楊晨的私教之下，已經完美從一名火藥師變成一位化學家。
數月的發展之下，溫華彪依靠自己的本領還有許多犯罪的傢伙前仆後繼之下，終於找到目前為止最為合適能製造熱氣球燃料的東西。
這些燃料由濕稻草跟碎羊毛，混合一些焦炭煤油起來進行充分燃燒，使得燃燒氣體充滿整個球囊，產生的生力足夠讓熱氣球上升到兩三百米的高度。
這是楊晨經過自己計算獲得的結果。
能不能真正做到，還需要等一會的實驗。
溫華彪率領自己部下趕路半天時間，終於來到朱樉面前，把這件事告訴對方：
「啟稟！二皇子殿下！老臣幸不辱命，終於完成熱氣球飛上天的燃料了，此刻只需要點燃充氣即可！」
直接越過他的身影，朱爽目光看向對方身後好幾個大漢搬運的物品，也不多想，直接吩咐道：
「好！大哥跟楊大哥應該也快到了，我們趕緊把這些燃料全部都填充到燃燒器裡面去，對了，老陶呢？」
「老陶？」
溫華彪明顯一愣。
老陶說的就是陶成道，作為大明飛天第一人，也是大明第一炸藥運用學家，陶成道自從得到楊晨的指點之後，發明各種類型的炸藥簡直是信手拈來，目前為止，除了火箭之外。
陶成道還成功復刻了水雷、地雷、閃光彈、煙霧彈等等類型炸藥。
這些武器的存在讓大明邊軍能以絕對的碾壓姿態將敵人給全部清除亦或者俘虜起來。
否則大明邊軍光是依靠大炮，怎麼可能戰勝這些機動性如此之強的對手。
當初江南地區，以及福建等地區的水匪就是從未見識過這樣的水雷，在碰到大明水師的追擊之下，直接按照大明水師提前設定好的方向逃命，最後船隻碰到水雷。
砰！的一聲巨響之下，船隻下方直接破一個大洞，所有人都只能潛入水中逃命。
可惜的是潛水的人再厲害，也比不過岸上的人。
看到溫華彪愣神，朱樉當即知道陶成道不見了！
「哎呀！愣著幹啥呀！趕緊一起去找他去呀！沒有老陶，誰做這個飛天第一人！」
神色焦急的朱樉也不顧的溫華彪年紀大，自己直接往外跑去找人。
就在他這般急切之際，陶成道的屋子內，他走到自己幾個兒女面前。
「爹！您今兒都多大了，何必還要這番折騰呢！難道這天下之大，就沒有人能夠替代您實驗那個熱氣球嗎？」
「就是啊爹，反正那些犯事的道士這麼多，平常用武器測試他們耗費的就不少，怎麼現在熱氣球成了就不能讓他們也去，萬一你出了一個好歹，我們該如何是好？女兒還是想要將來爹你給我腹中的孫輩取名字呢。」
「爹，大哥跟二姐都這樣說了，你就何必執迷不悟呢，我跟翠兒再過不久就要拜堂了，若是你出了什麼以外，翠兒豈不是連敬茶的人都沒有？
這讓老家的父老鄉親如何看我們幾個人？」
面對自己兩個兒子跟一個女兒的勸阻，陶成道那張老臉上的堅定依舊是沒有絲毫動容。
似乎沒有任何人能勸動他。
陶成道迎上幾人目光，最後落在大兒子身上道：
「軒兒，爹知道你作為大哥，如果爹這一走就是無法回頭的路，那麼就是讓你眼睜睜的看著爹去死，對於你讀的書而言，這是不忠不孝。
可是你要知道，人死了之後，要麼是重於泰山，要麼是輕於鴻毛，有的人來到這世上，來了就來了，死了也就死了，這世間不會有人記載他，也不會有人記得他生前死後都做出過什麼壯舉。
如今爹生前名利豐收，能獲得陛下垂青，名字已經登記在大明開國功臣行列之中，還能擔任六部高官要職，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作為我的兒女，將來只要你們不為非作歹，不驕奢淫逸，我相信陶家後人，必然可以過的比其他人要好的日子。
作為父親的我如今已經快要六十，古人都說五十而知天命，現在就是我直面天命的時候。
熱氣球飛升在即，爹作為這件事的總設計師，不能讓罪犯去做這件事，如果說這世上飛天第一人是誰，那么爹認為只能是爹一個人擔任這個飛天的人選。
爹希望自己能夠做到青史留名，讓後世史書上記載『萬戶侯乃世界飛天第一人』這麼一筆。
況且爹年齡大了，若是在不做一些什麼，爹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去見你們的娘親。」
萬戶侯拍打自己兒子肩膀，陶孫軒。
陶成道的大兒子已經是哭的心中顫慄。
他何嘗不知道自己父親的夢想，本以為自己已經做好準備，能面對今天這般場景。
可真讓他眼睜睜送走自己父親上天，陶孫軒依然是感到心中不痛快。
「好了，跟爹一起拜拜你們的娘親，我也是時候要走了，否則楊大人跟二皇子殿下就要等久了。」
在陶成道的帶領下，三個後人跟他一起對著屋內拜訪的亡妻牌匾拜了拜。
結束後，三人就在房間裡面目送陶成道離開。
大兒子陶孫軒想了想，隨後又抬起腳步追上，剩下的弟弟妹妹也是如此。
他們不希望自己父親的最後一個壯舉都不能看到。
在去試驗場路上，朱樉氣喘吁吁地站在陶成道面前。
「我靠！老陶！我說你丫的去什麼地方了，原來隔這呢，趕緊跟換好衣服跟我走吧！」
朱樉二話不說，直接把陶成道帶到換衣服的地方。
熱氣球升空出現危險的機率其實不小，更不要說這是大明第一次熱氣球升空，誰也沒把握百分百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