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肆禹悠悠地從昏迷中甦醒過來,只覺得雙眼沉重無比,仿佛被千斤重擔壓著一般。
他費力地抬起眼皮,一道微弱的光線刺入眼帘,令他不禁眯起了雙眸。
隨著意識逐漸清醒,腹部那火辣辣的疼痛如潮水般湧來,一波又一波地衝擊著他的神經,讓他不由自主地皺緊眉頭,輕哼出聲。
」你醒了。」
一個輕柔而平靜的女聲傳入耳中。秦肆禹聞聲轉過頭去,只見虞綰青正端坐在床邊,靜靜地凝視著自己。
此刻的她,已然穿戴整齊,髮絲梳理得一絲不苟,與之前他突然闖入時那驚慌失措的模樣判若兩人。
即便是裙擺上還殘留著星星點點的血跡,但這些血漬似乎並未影響到她分毫,反而更襯托出她那份處變不驚的從容姿態。
秦肆禹艱難地張開口,聲音略顯沙啞地道:」是你救了我?多謝……」
他的目光落在虞綰青身上,眼中流露出一絲感激之情。
此時,窗外的天色已漸漸泛白,黎明的曙光透過窗欞灑進屋內。
虞綰青就這樣守在秦肆禹身旁整整一夜,未曾合眼。
她心中擔憂,生怕此人醒來後便不辭而別,將這滿屋的屍體和一攤亂局丟給自己收拾。
想到此處,虞綰青微微垂眸,低聲說道:」我只是擔心你死在我這裡,然後這件事情就徹底無法收場了。」
秦肆禹順著她的視線看向屋內橫七豎八躺著的那些屍體,心頭湧起一股愧疚之意。
他將一個無辜的女人拉人了自己身邊的危險之中。
秦肆禹咬咬牙,強忍著身體的痛楚坐起身來,鄭重其事地承諾道:」放心吧,此事既然因我而起,我定會妥善處理好一切的。」
頓了頓之後,只見他微微抬起頭來,目光堅定地注視著虞綰青。
虞綰青被他看得有些冷臉熱,秦肆禹再次開口緩緩說道:「除此之外,對於先前犯下的冒犯之舉,我也會負責的。」
聽到這話,虞綰青先是一怔,過了好一會兒才如同大夢初醒般慢慢回過神來。
負責?
她眨巴著一雙美眸。
難道這個男人是想要為剛才看見自己沐浴一事負責嗎?
想到這裡,虞綰青不禁蹙起了眉頭,只覺得此事頗為棘手和麻煩。
一直以來,她都是獨自一人自由自在地生活著,同時還要悉心打理自己的產業。這般日子雖然忙碌,但卻也過得充實而自在。
如今若是因為這麼一件意外之事便要委身於他人,從此進入某個男子的後院之中,她是不願意的。
說來奇怪明明世間女子最重貞潔,可現在自己的身子都被面前的男人看光了。
虞綰青卻覺得自己並不在乎。
不久前,她分明聽見那些突然出現的暗衛們稱呼眼前這位男子為將軍。
再看這男人的模樣,雖說長得倒是俊朗不凡,但看其年齡想必也是不小了。
更何況身為堂堂將軍,府內自然不可能沒有妻妾。
所以他口中所謂的負責,恐怕到頭來也只不過是給自己一個妾室的名分罷了。
念及此處,虞綰青輕輕搖了搖頭,隨後用一種略帶冷淡的口吻回應道:「多謝公子好意,負責就不必了。」
「只要您能夠妥善地處理好此次事件,不讓這些人找到我來,我便已經感激不盡了。至於其他的……實在無需勞煩閣下費心。」
說罷,她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眸直直地望向對面的秦肆禹,表情篤定。
秦肆禹顯然沒料到虞綰青竟會拒絕得如此果斷決絕,一時間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然而稍稍思索片刻之後,他倒也很快便釋然了。
此番確實是自己有錯在先,不僅毫無禮數地貿然闖入人家姑娘的房間,還是在人家沐浴的時候。
甚至還引來了眾多暗衛殺手。
想來女子長這麼大都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
她害怕不想和自己扯上關係也是應當。
「姑娘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我定會妥善處理好一切。」
秦肆禹鄭重地點了點頭,目光一動不動望向眼前的女子。
身為秦王世子,他從小到大見過許多漂亮女人,從他父親後院的那些妾室,再到少年宴會時看到的那些高門貴女。
就連被人盛讚絕色的丞相府小姐林思柔他也見過幾次。
此時秦肆禹覺得那些女人與面前女子相比都不過庸脂俗粉。
只見他那原本白皙的耳垂微微泛起一抹紅暈,稍顯侷促地開口說道:「在下名叫秦肆禹,乃是當今秦王的世子。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言語之間,流露出一絲難以掩飾的期待。
儘管這位女子方才明確表示不需要他來承擔責任,然而在秦肆禹的內心深處,他們二人之間的關係卻已然因為之前的事情變得不同尋常起來。
秦肆禹想著,待自己將周遭繁雜事務逐一理清之後,再來與她商議嫁娶之事亦為時不晚。
想來對方到時候就會同意了。
「秦王世子……」
聽聞此言,虞綰青不禁在心頭暗暗念叨。
未曾想到,眼前之人竟然就是此前環兒向自己提及過的那位少年將軍——秦肆禹。
如此巧合,真可謂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虞綰青緩緩移步至門邊,經過一夜的守候,她的確感到有些疲憊不堪。略微思索片刻後,她決定還是如實相告:「小女名虞綰青。」
於她而言,這並非是什麼需要刻意隱瞞之事。
況且,以對方的身份和能力,即便自己此刻緘口不言,想必他日後想要查明自己是誰也是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