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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天子大怒,豪強遭殃!

2024-10-11 17:00:12 作者: 楓渡清江
  第223章 天子大怒,豪強遭殃!

  朱厚熜感慨了一句後,就問著秦文:「林俊在密奏里提到的人到了沒有?」

  秦文回答道:「約莫今日下午就能到京。」

  話說,林俊的密奏,並不是直接通過林俊上呈的,而是林俊通過王陽明代為上呈的,且出于謹慎只在密奏里提到會派人進京來說明東萊情況。

  朱厚熜將林俊於密奏中提到的此人信息交給了北鎮撫司,讓北鎮撫司的人盯著。

  秦文是東廠提督,兼管北鎮撫司,自然是需要跟緊此事的。

  所以,朱厚熜會因此事而問他。

  秦文回答後,朱厚熜就揮手讓秦文退了下去。

  朱厚熜眼下所做的改革,因為核心目的是加強中央集權,緩解階級矛盾,所以採取的手段是增加官員俸祿,加大基礎建設力度,以及增加官僚數量,乃至建新學、養新軍。

  但這些,最終都指向一個問題,那就是錢花的更多,朝廷開支進一步增大。

  這與核心目的是縮減開支,所以要裁減冗員、裁減冗兵、限制工程建設規模的改革模式不同。

  因而。

  東萊金礦的財富歸屬問題就顯得很重要。

  朱厚熜要想在生產力爆發出現之前不加賦,又出于謹慎而在治國初期不大規模進行分配改革,就滿足增加的大量開支,就得指望著從東萊這些地方所開採的新資源。

  可他想擁有這東萊金礦。

  權貴豪紳們也想擁有這東萊金礦。

  所以,這就導致了如今出現的情況。

  先是福建巡按御史來淵以東萊金礦已盡為由上疏請停東萊金礦。

  進而浙江巡撫夏言密奏揭發來淵所奏不實,是有豪右想勾結官僚吞併東萊金礦。

  接著,東萊知州張綸下獄。

  福建巡按御史來淵也因為上疏請停東萊金礦而下獄。

  現在,林俊也帶來了關於豪右想勾結官僚吞併東萊金礦的新信息。

  朱厚熜自然不會放過這些想吞併他金礦的豪右!

  無論是以儆效尤,還是藉機打擊豪強,亦或者是為接下來加強監管增加新的理由。

  他都有必要密切關注此事。

  待到下午,剛剛經筵結束的朱厚熜,就在雲台門見了林俊派進京的人。

  為不讓外朝更多人過早知道林俊向朝廷揭發東萊金礦更多真實情況,而為閩地豪右的在京耳目知道,朱厚熜決定親自審,讓司禮監秦文親自做記錄,掌錦衣衛北鎮撫司的錦衣衛指揮僉事陸松在旁聽命行事。

  林俊派進京的正是其子林達。

  「學生府學廩生林達,問陛下聖安!」

  林達在見到朱厚熜後就身子微抖地向朱厚熜行了大禮。

  「朕安!」

  朱厚熜回了一句,就抬手讓林達起身。

  林達謝了恩,就頗為拘謹地立在了一側。

  朱厚熜看向他說道:「大可不必緊張,令尊讓你向朕傳達東萊金礦實情,可有何實情要奏?」

  「啟奏陛下!」

  「學生雖是前南少司馬陳氏之婿,但事涉忠君之道與家嚴之命,故學生不得不如實揭發家翁陳公與一眾閩地豪右勾結中外官僚侵吞東萊金礦之官利與事涉通夷之罪!」

  「至於學生犯尊親之罪,甘願認領。」

  林達拱手回答道。

  朱厚熜聽聞後道:「犯尊親之事,朕不予追究,親親相隱也要分情況,大明律載有明文,事涉欺君通夷大案,不在此犯尊親之罪列!」

  接著,朱厚熜就問道:「你只如實陳奏令翁與一眾閩地豪右勾結中外官僚侵吞東萊金礦之官利與事涉通夷之罪的明細即可!」

  「是!」

  「因東萊金礦的管礦小吏皆由我們閩地豪右提供,故東萊金礦的實際黃金產量,要比報給朝廷的兩萬多兩多兩倍,黃銅產量要比報給朝廷的一萬多斤多五倍!」

  林達回道。

  在朱厚熜一旁的司禮監太監秦文聽到這裡不由得瞪大了眼,臉色大變。

  朱厚熜聽後也捏緊了拳頭,沉聲問道:「你是說大部分在外開採的黃金和黃銅,其實已經被他們瓜分了?」


  「是!」

  林達回後就瞥了皇帝朱厚熜一眼。

  朱厚熜這時已面色陰冷,沉聲問道:「也就是說,東萊的金礦,去年實際產的黃金應該是七萬兩,黃銅應該是七萬多斤,他們拿走了大部分,只給朕分留了一小部分?」

  林達繼續頷首稱是。

  「那為何他們還不知足?!」

  「還要全部吞下!」

  「那是朕的礦,只給朕分一小部分不說,還要上疏停礦,企圖全吞,朕這個天子在他們眼裡就半點敬畏尊重之心都沒有嗎?!」

  朱厚熜厲聲問後就咬了咬牙,兩眼如電地看向了林達。

  林達不由得垂首:「陛下息怒!這是因為西夷不知怎麼就知道了東萊金礦的事,也就讓跟他們走私貨物的大戶傳話說,東萊的金礦,他們也要有份,如果他們不給,就要劫掠閩地。」

  「當地豪右怕鄉梓被西夷屠掠,更怕被官府勒令捐資助民抗夷然後得罪外夷,就合計著把本交給陛下的那份給西夷!也就與西夷談好,他們促成朝廷下旨停礦,但西夷要保證與他們友好相處。」

  「無恥!」

  秦文這時忍不住脫口而出,隨後意識到這是在御前,便慌忙向朱厚熜請罪:「奴婢失禮!」

  而陸松這時也捏緊了手中的刀把,臉色微變。

  朱厚熜冷笑:「你沒說錯,的確無恥!」

  「為了花錢消災,自己不出錢,卻要朕出,要犧牲朕的那部分。」

  「再沒有比這更無恥的了!」

  「敢情朕在他們心裡的敬重程度還不如西夷是吧?」

  朱厚熜說著就站起身來,在金磚上背著手踱步走著。

  林達把頭垂的更低,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該沉默不答,什麼時候該故意裝傻。

  畢竟他也是第一次在御前奏事,也就不敢不回答皇帝的每一句問話,哪怕皇帝是帶著情緒在問一些話,也就如實著自己閩地豪族的真實心疼。

  「因為他們知道陛下您不會屠掠閩地,但野蠻的西夷人是真的會!」

  「另外,如果能因此讓朝廷一點東萊金礦之利也拿不到,自然也是他們樂見其成的事,他們沒誰會因為自己吃得太多而歉疚的,只有厭不足!」

  林達回道。

  朱厚熜淡淡一笑:「你倒是回答的實誠!」

  林達微微一怔,暗想自己是不是話太多了?

  接著。

  朱厚熜又問著林達:「一年七萬兩黃金,七萬多斤黃銅的產出,你可知道除了令翁,中外具體都有哪些人在背著私吞這筆財富?」

  「錦衣衛都指揮使章傑。」

  秦文當場臉色大變。

  陸松也一樣,忙看向了朱厚熜。

  「記錄在案!」

  朱厚熜這時倒只是鎮定的吩咐了一聲。

  朱厚熜雖說把負責值守宮廷的錦衣衛中,與外朝有勾結的下層官校清理了一遍,但上層的錦衣衛官倒是沒有清理。

  畢竟上層的都是弘治、正德兩朝對弘治、正德有功的舊人,朱厚熜要處置,也得講究個名正言順,不然不能服眾。

  所以,朱厚熜對這些人只是明升暗降,讓他們官位更高,但不掌實權。

  章傑就是其中之一,原只是錦衣衛指揮使的他,就被朱厚熜推恩升為了錦衣衛帶俸都指揮使,但不掛實職,而實際掌錦衣衛事的錦衣衛則成了錦衣衛指揮使王京。

  秦文這裡提筆躬身稱是,隨後就神情凝重地案狀上寫下了章傑的名字。

  這是在正德朝與他乾爹魏彬、乃至和他關係都不錯的錦衣衛官員。

  但秦文現在也不敢說什麼,因為他相信林達不會平白誣陷一個錦衣衛都指揮使。

  朱厚熜又問林達:「還有嗎?」

  「還有!」

  「講!」

  林達則先跪了下來:「學生講之前,還請陛下不要動怒,不要治學生的罪,學生只是實話實說,不敢欺君!」

  「朕曉得,不會治罪於你。」

  朱厚熜回道。

  林達道:「有當朝尚書。」


  朱厚熜頷首。

  林達又道:「還有當朝大學士。」

  啪!

  秦文大吃一驚,手中的筆也掉落在地上。

  林達也不由得把頭埋得更低。

  秦文看向了朱厚熜:「皇爺,要不。」

  朱厚熜揮手,沒讓秦文再說,只沉著臉看向林達:「尚書是誰,大學士是誰!」

  「尚書是戶部尚書鄧璋。」

  「大學士……大學士,陛下,學生真的要說嗎?」

  林達反問起朱厚熜來。

  因為這個人的確不是他敢輕易說的,他父親在他走之前也叮囑過,說天子也不一定願意知道這個大學士是誰,所以要他再三確認後再說出口。

  朱厚熜沉默了一會兒。

  如今朝中的大學士有毛紀、費宏、楊一清。

  雖然毛紀跟他不是一條心,但他相信毛紀沒這個膽子。

  反倒是費宏和楊一清更有可能。

  畢竟這兩人都有些不好的傳聞出現過,也更有膽魄,前者有在鄉不檢的說法,後者有勾結內宦的說法,但也有另外一種說辭,那就是前者是因為寧王恨其不助自己而使盜壞其名聲,後者是因為要除劉瑾。

  總之,這要看從什麼角度什麼立場來看。

  而能混到了這個位置的人,的確也不可能真是什麼絕對的好人。

  朱厚熜也沒那麼單純,自然也就沒有對此感到意外。

  但也不可否認的是,這兩人都是能臣,如今也是為朱厚熜主持內閣大局的重要閣臣,比首輔毛紀有擔當,又不像石珤那樣迂腐。

  所以,在朱厚熜看來,這或許也是這林達不敢輕易說出口的原因。

  畢竟這兩個大學士哪怕有一個涉及到這裡面的案子,他這個皇帝也不好收場,如此,還不如不知道。

  但朱厚熜想了想,還是決定知道,因為無論如何不能自己騙自己,真的逼著自己相信自己重用的大臣都是純潔的小白兔。

  而且,有時候掌握到他們一些把柄,還能更易操控。

  為此。

  朱厚熜沉聲言道:「說!」

  「大學士費宏。」

  「還有嗎?」

  「太傅楊廷和。」

  ……

  關於費宏與鄧璋受賄行賄見於《明世宗實錄》卷六十三。

  原文記載是:壬戌,詹事府詹事桂萼、張璁奏訐大學士費宏,實受陳九川所盜貢玉,又嘗納鄧璋彭夔之賄,及居鄉不法事。宏上自辨:以為九川之玉已奉明旨處分,可以勿論;若鄧璋總制,實由九卿會推起用,而其饋玉,乃在一年之前,璋不能預知臣不能專主也!彭夔循謹廉平年力可用,第以科場與御史爭席致招讒毀,故臣與同官公議,擬留,非為私也!桂萼等所以攻臣者,緣近日選取庶吉士,例有教書官二員,而二人皆不得,與故有憾於臣,乃遂陷臣以贓罪不已甚乎!夫萼璁之挾私而攻臣者屢矣!不得為經筵講官則攻臣,不得與修獻考實錄則攻臣,不得為兩京考試官則攻臣,今不得與教書則又攻臣,臣多病無才豈能復與新進爭勝,久履危機?但恨皇考實錄未成,臣之心跡未白,所為戀戀闕庭者為此耳!萼璁又誣及臣先塋被發從兄受禍,皆以為居鄉不檢所致!不知此皆逆濠欲復護衛,恚臣沮議,陰嗾鄉人為之惟?陛下憐察!上曰卿所奏事情業已處分明白,不必深辯,宜即出視事以副重託。

  根據這段記載,費宏應該是自己承認自己有受賄,只是怪桂萼張璁舊事重提,是因為他不給這二人參與經筵和修實錄以及為翰林教官的機會。可見,費宏的確有沒那麼清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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