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處死藩王,遷藩海島
榮王朱祐樞是憲宗朱見深第十三子。
論親的話。
榮王是朱厚熜的親叔。
血緣關係很近。
所以,朱厚熜在榮王這麼問後,就微微一笑,說道:
「十三叔,你知道嗎,朕最討厭別人威脅朕!」
「我知道錯了!」
「但我沒有造反!」
榮王這時趕緊認了錯,然後還直截了當地為自己辯解了一句。
朱厚熜聽後,睥睨向榮王:「那你為什麼要私造兵甲?」
宣武衛參將劉暉和湖廣巡撫舒晟,的確在榮王府搜查發現有大量私造兵甲的作坊與工匠。
榮王沉默了。
但過了一會兒。
榮王就又開口道:「但我真的沒有反!」
榮王說後還癟嘴哭了起來。
「你還是沒有回答朕的問題。」
朱厚熜淡定地回道,然後看了看屋頂。
榮王聽後當即抬頭,且厲聲答道:「那還不是因為他們一開始逼我的,他們說,我要是不給他們造兵甲,就不給我祿米,還要把我欺男霸女、殺人越貨的那些事揭露出來,請聖旨治我的罪!」
「他們是誰?」
朱厚熜沉聲問了一句。
榮王再次沉默了。
朱厚熜聲音越發陰冷:「朕在問伱,他們是誰?」
「陛下您別問了。」
「您知道了也沒用。」
「難道您還能不用文官給您治天下不成?」
「再說,我也不知道他們是誰。」
「他們都是通過行賄驛站鋪兵傳的匿名信,誰知道這背後是哪個閣老哪個尚書?」
榮王說著就抬眼看向了朱厚熜。
朱厚熜不由得一揮手,指著榮王冷笑道:
「好,朕不問了。」
「但你聽他們的話,合夥威脅朕,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朱厚熜說道。
榮王抬起了頭:「您真的要殺我?」
「陛下,我可是您親叔叔啊!」
榮王接著又大聲說了一句。
朱厚熜冷笑了一句:「親叔叔又怎樣,宣廟處死他親叔叔,影響他賢名了嗎?」
「再說!你把朕當親侄子了嗎?」
「朕的十三叔!」
朱厚熜說著就很是惆悵地說了起來:
「朕從小沒了父親,兄弟也沒有一個,跟著聖母孤單單地來到這京師城,做天下之主,周圍全是使絆子看笑話,乃至要欺負朕的人,沒幾個想幫朕的!」
「你做親叔叔的,不說幫著朕,體諒朕的難處,還仗著自己是長輩,三天兩頭的上本要我把這個稅課局給你,那個稅課司給你,最後還要聽他們的話,一起威脅朕!」
朱厚熜這時突然橫眉冷眼地看向了榮王,問道:「你覺得朕還應該把你當親叔看嗎?」
榮王一臉愧色地低聲說道:「我那不過是按照他們的吩咐,嚇唬嚇唬你,可是你也沒有被嚇住啊!」
「嚇唬朕?」
「你覺得朕是能被嚇唬的人嗎?」
朱厚熜說著就反問了榮王一句。
接著。
朱厚熜就一臉嚴峻地說:「國不正,首先在於家法不嚴!」
「你十三叔背叛朕,如同叛國,性質非常惡劣。」
「朕不能不殺你!」
朱厚熜這麼說後,榮王當即叩首,含淚說道:
「陛下!饒您親叔一條命吧!」
「你眼裡沒有朕,朕為何要饒你?」
「不過,朕可以明面上寬恕你,只把你囚禁鳳陽,但你去鳳陽後,就會被報以暴斃!」
「朕這樣做,當然不是做樣子給你看,而是給聖母看的。」
朱厚熜說道。
榮王聽後不由得哭著問道:「難道陛下就不怕天下藩王也覺得您太狠,您真的不在乎他們的感受嗎?」
「你覺得朕需要在乎嗎?」
「他們若是真要反,朕倒是敬他們是條好漢!」
朱厚熜反問榮王后就說了這麼一句,且露出一臉不屑地笑容來。
朱厚熜知道,藩王們真要造反,就需要出錢讓利,然後收買貧困宗室,還要招募貧民,然後還要收買官吏縉紳。
所以,朱厚熜才說,藩王們要是真敢這樣做,算得上是屬於敢豁出一切的大氣之人。
但根據朱厚熜的經驗,有如此血性且大方的藩王很少。
而且話又說回來,捨得讓利的藩王,也不至於貪婪作孽到有把柄被士大夫捏住,乃至加上利令智昏,而要威脅皇帝,與朝廷作對。
榮王則看向朱厚熜:「陛下真的不饒我嗎?」
「你要是在朕個位置,你也會這樣做的。」
朱厚熜說了一句,回頭看向了榮王。
「朕要是饒了你。」
「那些為朕衝鋒陷陣的大臣會怎麼看朕?」
「他們會覺得,朕動惻隱之心了,朕意志鬆動了!」
「朕這裡寬容半分,他們底下就會寬容十分!朕這裡要是讓一步,他們就會跟著讓十步!」
「朕是天子,朕的決心有多大,他們的決心才會跟著有多大。」
「這裡不是得饒人處且饒人的地方,也不是溫良恭儉讓的地方,是你死我活的戰場,是要麼我吃掉你要麼我被你吃掉的人肉盛宴!」
「你明不明白!」
朱厚熜皺眉對榮王說著就道:「十三叔,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攪到這朝政裡面來,不該跟著他們一起想吃朕,你犯了刑罰上的事,朕還能議親寬恕你,但朝政上的忌諱,你一旦犯了,神仙也不能救你!」
朱厚熜說後就揮了揮手。
太監們識趣,就讓錦衣衛進來,把榮王拖了下去。
榮王這時已是面如死灰。
「我肏你媽的,你們這些狗文官,老子信你們的鬼話,欺負自己親侄子,結果現在沒欺負成不說,你們卻全部站在干岸上,冷眼旁觀!」
「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榮王在被拖下去後,突然就朝文華殿和千步廊方向怒吼起來。
但沒人理會他的話。
次日。
朱厚熜就讓內閣下旨,以榮王欺慢害人,不臣無親等罪,降為庶人,囚禁鳳陽高牆,令榮府惠安王朱厚煦管理府事。
榮王朱祐樞也就被押去了鳳陽。
而在去鳳陽的船上,榮王朱祐樞就被內侍給強灌了毒藥。
隨後不久,朱厚熜就收到了榮王朱祐樞暴斃的消息。
朱厚熜雖然不怕藩王造反,也沒打算向藩王們妥協,而執意表現出自己推行改革、皇權不容褻瀆的堅決之心,但他收拾威脅他的藩王還是選擇了一個一個的來。
因為這樣可以儘量避免同時解決幾個藩王。
所以,朱厚熜在處置了榮王后,才下旨開始處置淮王,讓江西的趙鎮與撫按將淮王械送京師。
在嘉靖四年年初,輪序成為淮王的朱祐楑,這裡則在知道榮王暴斃後,就知道自己的結局也好不到哪裡去。
這讓他倍感驚慌。
他不由得將自己王府內左長史孫寵,以及府內同輩郡王朱祐棶等,召集到了自己的寢殿,詢問辦法。
孫寵想了想說道:「不反是死,反也是死,不如真的反了算了!」
「反也難!」
「且不說天子親軍神武衛已進駐饒州,撫按官也反了人。」
「關鍵是,我們要反的話,就得先放糧給國中所有宗室,另外得減租免息籠絡國中人心,再有就是,至少得拿出兩百萬兩銀子募兵!」
朱祐棶這時回道。
孫寵道:「怕什麼,兔子逼急了也要咬人!」
「怎麼說,殿下怎麼說也是長輩,但當今陛下卻講道義人情,那學當年太宗清君側,也不是不可以,只要錢給的足,不愁沒有倒戈的衛所官將!」
「畢竟,不滿眼下朝廷新政的江西大戶也不少,不少就是衛所世襲軍官!而且我們宗室人也不少,只要發錢發糧,以封王許諾,不愁他們不願意賣命!」
「算了吧。」
「孤哪裡有那麼多錢糧去發給底下宗室軍校。」
「還要減佃租,還不如讓天子直接要了我的命!」
淮王聽到造反就要出錢減租,他就更加不想造反,也就拒絕了左長史孫寵的提議。
孫寵則道:「難道真的坐以待斃?」
「孤先上個請罪的本吧!」
「面子我就不要了,只給他這位陛下面子,至於陛下還要不要因此殺孤,不肯留情面,就看他自己了。」
淮王接下來,真的就主動上了請罪的本。
而淮王在上了請罪本後不久,就來了要械送他去京師的本。
淮王倒也配合,老老實實進了囚車,然後在嘉靖四年冬月到了京師。
朱厚熜見到淮王后,就道:「朕聽說在榮王暴斃後,有人要你造反,你因為錢糧不足,才沒有打算造反?」
「陛下容稟!」
「臣是既沒有錢糧,也不想棄君做反賊,才這樣說的。」
淮王隨後就伏首在地:「臣已在奏本里寫明,請陛下明鑑!」
「你能主動請罪,朕很欣慰。」
「這樣,朕也能以你為天下藩王表率為由議親議賢,而從輕處置。」
「鳳陽就不要去了,朕也不貶你庶人了,你這一國全部遷去東萊就藩,仍做你的親王,你的兄弟也仍做郡王。」
「朕已讓人在那裡築造了一座城,取名為高雄,你們就去那座高雄城就藩。」
「看在你主動請罪的份上,算是以遷藩較偏之地處置你!」
朱厚熜說道。
淮王聽後不由得一怔:「陛下!榮王沒有主動請罪,尚只奪他一人性命,為何臣主動請罪,卻要臣全家葬身魚腹?」
「誰要你全家葬身魚腹?」
「朕不但不會讓你全家葬身魚腹,還會留你的命,再給你一筆五十萬銀元的十取一低息貸款!你自去高雄組織宗室招募流民屯田!但你在饒州的賜田,收回以作懲戒!」
朱厚熜這麼說後,淮王嘴角難以抑制地咧開:「陛下此言當真?真不要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