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們不準我們統一!」
織田信秀無奈回道。
「卑鄙霸道的明國,太欺負人了!」
織田信長咬牙問道:「父親,我們大和民族會因此徹底滅亡嗎?」
「可能會吧!」
「為什麼?」
「因為我們這些有志對抗明國的大和貴族一旦真的都被累死在苦寒之地,那整個大和之地剩下的就會隻有願意順從明國進行漢化的貴族與本就愚昧的賤民!」
「父親說的是,兒子也好擔心這種事會發生,現在惟一希望的就是明國能停止擴張。」
「希望他們能停止擴張吧。」
「這是一個大多數時候都把防範自己人看得更重的民族,擴張隻是很少的時候。」
「所以,我們要爭取能夠活到那一天,活到明國停止擴張的那一天。」
織田信秀一臉慘笑地摸了摸織田信長的頭。
織田信長憨憨地點了點頭。
庫頁島的煤炭儲量驚人,光露天煤礦就上十億噸。
但這裡的確苦寒無比,尤其是在這個小冰河氣候肆虐的時代。
織田信秀一行人在被押到庫頁島還沒來得及開採,就已經死了上百人。
儘管,大明朝廷為了少些免費勞動力,而給這些人都免費配給了冬衣。
但嚴寒還是會讓體質相對較弱的倭人,很容易在這種情況下,因為風寒等病引起的併發症而殞命。
之所以說是相對較弱,是因為被流放來的倭人多數是倭國上層階層的人,多數平時肉蛋奶供應還是比較充足的,再加上倭國內部正時大亂鬥的戰國時期,所以,能活下來的倭人,哪怕是上層活人也都不是那麼體質虛弱的人。
正因為此,被流放到庫頁島的倭人還是有不少。
織田信長把織田信秀的話聽了進去,沒有因為被流放到這裡挖苦而選擇抱怨,更沒有因為監督他們的明軍對他們非常嚴苛而反抗,而是非常恭順且認真地完成著明軍分給他的挖礦任務。
但織田信長內心的怨念倒是越積越深。
辛苦的挖礦工作,以及越來越多同伴因為挖礦不積極被打死或累死,讓他有時候也忍不住想要大哭一場。
無論是國內還是國外,因為朱厚熜這個皇帝勵精圖治,讓舊貴族士紳們,都飽受痛苦的折磨。
國內不必說,基本上都被收拾的不得不謹言慎行。
有的連喝酒都不敢再喝,就怕有一天喝酒忘性將心裡話說出來,讓人知道捅到朱厚熜那裡去。
至於國外,隻要還想爭霸興起戰爭的,就都得受到嚴厲的懲罰。
莫登庸沒能篡權自立成功。
倭國的織田信長還沒來得及「上洛」,就成為在庫頁島為大明挖煤的一名罪犯。
出城郊祭天的朱厚熜看著一車車從關外運進來的煤,和一船船從南邊運來的棉布時,他都感到非常高興。
因為這些煤炭是尾張倭人貴族挖的煤。
而棉布是安南人所采棉花織的。
再加上,新的高效運輸工具,如馬拉列車,和新的高效紡織機器,如飛梭織布。
所以,這些煤炭和棉布的價格都很低。
低廉到穿得起棉布、用的起煤炭的庶民數量大增。
京師在嘉靖初的時候,每年冬天,都還是會凍死一大批逃難來京師的流民。
沒辦法,小冰河氣候影響下的整個北方太冷了。
煤炭也就是百姓口中常提到的石炭價格一直不減,而對於連一件完整褲子都沒有的百姓而言,棉衣這種禦寒的物件自然也是奢侈之物,還不如指望多找些稻草裹在身上。
所以,在嘉靖初的時候,凍死的人會不少。
但現在,按照順天府所奏,截止到嘉靖二十五年,京師新逃來的流民中,已經多年沒有凍死的人了。
因為煤炭和棉布變得都比糧食還容易獲得。
倭國的大名們攝於大明維護和平和禮道尊嚴的決心被迫停戰。
武田信玄就不得不放棄征服高遠氏,而選擇和上杉憲政、島津貴久一起來朝大明。
他們很希望大明能給他們世襲的官職,保障他們的安全。
畢竟大明維護和平與禮道尊嚴的決心讓他們不得不放棄了爭霸的野心,而隻能選擇安心的做一個小小令制國大名。
可他們怕他們一旦不思進取,就會喪失權威,就會有底下的家臣以下克上。
因為在倭國戰國時代,以下克上的情況非常普遍。
一旦家主不能給家臣帶來足夠的利益增長,家主就會被底下有實力的家臣給換掉,乃至被滅掉,由有實力的家臣成為新的家主。
之前大內氏家主陶晴賢不滿家主大內義隆不再積極進取就發動過叛亂。
但朱厚熜也在當時那件事發生後,派兵鎮壓了陶晴賢,讓陶晴賢被淩遲處死,而以實際行動表明他這個大明皇帝是不允許倭國「以下克上」的行為愈演愈烈的。
而朱厚熜反對的理由自然就是:「以下克上的行為有悖禮道尊嚴,屬於大逆不道,朕為天下之主,有必要誅不臣!」
正因為此,武田信玄、上杉憲政、島津貴久這些大名還是很相信大明皇帝朱厚熜會答應他們的要求的。
但武田信玄等大名到了定海,也就是後世的寧波時,他們表現的非常謙卑,絲毫沒有歷史上嘉靖二年倭貢事件中的囂張之氣,甚至在看見整個定海縣無論縉紳還是庶民都非常怡然安樂時,也不由得內心升起一股自己倭人若是這樣安逸太平該多好的想法。
「你們要世封,朕可以給,你們需要簽訂一些條約,以讓朕看見你們願意為大明效忠的實際行動才可。」
朱厚熜知道,統一倭地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可能要好幾代帝王才能完成,而自己這一世,最重要的就是讓倭國保持分裂但又不戰火紛飛的狀態為主。
因為歷史也已經證明,戰國時期的倭國一旦統一,那就會有入侵大明的情況出現,即便是沒有統一,倭國連年的戰亂也會讓大明的海疆很難安寧,因為總是有失敗的倭國浪人變成海盜。
再有,倭國連年的戰亂,導緻許多倭人家業破產後,還會讓來大明周圍的西夷在這一帶有足夠的廉價勞動力僱傭來作為自己的打手。
歷史上,侵占濠鏡的葡萄牙人就僱傭了不少倭人為他們抵抗荷蘭人的進攻,而荷蘭人也僱傭過不少日本人抵抗鄭氏的進攻。
所以,朱厚熜需要一個太平的倭國。
何況,現在的大明自給自足的自然經濟力量還是很強大,初生的工業和改進生產力後的手工業,還需要大量出口的經濟來支撐。
一個沒有戰亂的倭國才能成為大明更好的商品傾銷市場,才能有精力去挖礦種田,進而拿自己的力氣和糧食換取大明的商貨。
因而,朱厚熜也就答應了武田信玄等請世封的大名,隻是讓他們簽訂一些要保障大明利益優先的條約而已。
武田信玄等頗為高興,因為皇帝陛下朱厚熜果然如他們所料,為了他們倭國的和平,願意給予他們世封。
這讓他們內心深處甚至因此滋生出一種愧祚的心理。
因為他們發現,大明的皇帝居然都比他們更在乎他們國民的死活。
而當武田信玄等看見大明朝廷提供的相應條約內容時,他們並沒有感到多麼難以接受,且更加相信大明似乎的確隻是想跟他們和平的做生意,想讓他們不要發動戰爭。
即便有些條件是對倭國不公平,乃至有克削倭國利益的意思,但對於屬於素來就慕強一族之人的武田信玄等人來說,也不算過分。
而朱厚熜讓武田信玄簽訂的條約內容的確隻是涉及到開放通商口岸、最惠國待遇、治外法權這些,即便有索要領土也都是一些非他們核心區域的島嶼港口,看上去沒有要滅了倭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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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田信玄等也就很爽快地簽訂了條約,並拿著各自的宣慰使、都統使之類的土司官回了倭國。
在武田信玄等大名之後,陸續又有其他倭國大名來到大明朝見朱厚熜,也都因為爽快地簽訂條約,而獲得了世封。
一下子,很多倭國大名都獲得了世封。
這些倭國大名回到國內後也沒再發動爭霸戰爭,而是開始積極發展國內生產或醉生夢死起來。
很多倭人因此沒有再被捲入戰亂,而得以開始將拋荒的田地復耕,得以把自己的力氣用在生產上。
倭國對大明貨物的需求量因此開始大增。
石見銀山和佐渡金山的礦產量也因此急劇增加。
當然,不少習慣了依靠戰爭進行劫掠而發財的武士和足輕,是不習慣用勞動去創造財富的。
所以,不少武士和足輕還是會發生叛亂,強迫他們的家主繼續攻伐。
但這些武士和足輕往往都會遭受到大明嚴懲。
很多野心勃勃者還被大明押回國內直接淩遲。
這也就使得這些想讓倭國再次混亂的勢力不能掀起什麼大浪來。
但越後國家臣長尾政景的叛亂,還是讓朱厚熜為此下達了一條聖旨,那就是為阻止倭國倭亂不斷發生,各倭大名不得造甲冑,已有甲冑全部上交,其國內安全皆由大明帝國負責。
長尾政景也在被押解進京的途中知道了這一條聖旨,並因此更加憤怒,而在刑場上大吼道:
「我大和天子才是真正的天下之主,你們明國天子並不是天子,乃是竊據天子神位的賊寇,沒有資格管我們大和的事!」
長尾政景再怎麼吶喊自然是沒用的,最終還是被剮於市。
但他說的情況也是事實。
作為島國的倭國統治階層在民族意識上一直自比為天下中心,所以他們有自己的皇。
朱厚熜自然不能承認,且也認為其他人稱皇是對禮道尊嚴的嚴重侵犯,是大逆不道之舉。
所以,朱厚熜增派了俞大猷、湯克寬部大軍去倭國征討京都,最終因此生擒了其皇族和公卿,在京都學了一下黃巢,來了一個京都踏盡公卿骨。
即便是曾被大明封為王的足利氏也因為首鼠兩端、背著國朝向賊子稱臣,而被族誅,廢王號。
當然,不少出身倭國皇族公卿的大名也因此發動了叛亂,乃至聯合起來進攻大明。
但因為大明實力太過強悍,武器裝備太先進,他們彼此又並不統一,所以基本上都被鎮壓,要麼被殺要麼被流放到奴兒幹都司極北區域挖礦。
更有不少不滿大明否認倭國皇族與公卿的尊貴,乃至進行物理消滅的倭人武士,選擇了逃亡。
因為他們覺得大明已經在事實上亡了他們的國,還在倭國活著的倭人都是亡國奴和背叛自己大和的人。
有的倭人武士還逃到了呂宋島。
但此時的呂宋島也正在被大明進行教化。
因為明軍調集了不少來自兩廣兵,來到了呂宋,對冒然闖進呂宋島的西夷人和幫助西夷欺壓漢人的土人進行了驅趕和鎮壓。
朱厚熜還因此仿永樂朝例,廢呂宋國號,重新設置了呂宋總督,而令第一個奉旨去呂宋的大臣朱紈擔任呂宋總督。
朱紈就任呂宋總督後,主要做的就是三件事。
一件是建立新的法規,讓呂宋可以出現新的秩序,特別是新的貿易秩序。
另一件是招募勞工去呂宋各處採礦與伐木,給大明中土帶去更多的原材料,同時也給呂宋自己帶來更多廉價商貨,讓呂宋因此更加富庶。
朱厚熜已經在打算對大明帝國本土與海外勢力範圍做一個產業上的分工。
為此,朱厚熜特地將嚴嵩和徐階召集到禦書房說:「朕在想,禮法上既然要講究天地君親師,尊卑有序,那父子之國與臣子之地在產業上也得講究貴賤有別。」
當朱厚熜這麼說後,嚴嵩和徐階不禁一愣。
產業貴賤有別,他們明白。
種田肯定比賣唱尊貴。
譬如青樓產業肯定就比茶樓產業低賤。
但當朱厚熜將這個與眼下父子臣子之國聯繫起來時,他們就有些犯起糊塗來。
連嚴嵩也不得不主動問:「請陛下明示。」
「朕在想可以把一些低賤而不適合本土乾的行業轉移出去,以後隻讓呂宋、倭國、交趾諸地的人幹!」
「比如娼妓之業、賭博之業,再有就是一個行業中的技藝要求不高的那部分,比如織造中,織布和紡紗可以讓出去,我們的人隻負責造織機和紡紗機,乃至將來本土隻研製織機和紡紗機,把製造這部分也交給他們。」
「攤丁入畝和官紳一體納糧當差以後,無地百姓無賦稅之累,士紳難以靠投獻寄生,若在這時將一些低賤或低價值的產業轉移到藩屬之國,進而把從他們身上賺取的錢用於促進本土之教育、鼓勵本土士民治學發展新技藝,如此不可謂不是術業有專攻,天下必定更加井然有序。」
朱厚熜說到這裡看向二人:「兩位閣老以為如何?」(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