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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趙大奎祭江

2024-09-12 06:06:15 作者: 參娃
  第17章 趙大奎祭江

  吃過早飯,眾人解開纜繩,打棹開排。

  可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這木排左搖右晃,始終吃不進水線,進不了正流。

  「下去檢查,看看是不是哪裡別住了。」頭棹吆喝一聲,率先跳下排來。

  二棹、邊棹、尾棹,也都跟著一起跳下來,在木排周圍前前後後查看,試圖找出來哪裡出了毛病。

  可大傢伙兒左三圈右三圈的看了好幾遍,就是找不著哪裡出了岔子。

  李永福急的在花棚里直跳腳,頭棹水老鴰也是一臉的莫名其妙。

  「真他奶奶的邪門兒了,哪裡都正常,這木排怎麼就不挪窩兒呢?」

  「大傢伙兒,有沒有啥辦法?」

  水老鴰這回是真沒轍了,他放排這些年,也沒遇到過這麼邪門兒的事情啊。

  眾木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說不出個子午卯酉來。

  剛才他們把幾副木排都檢查遍了,沒啥東西卡住啊,怎麼就動彈不了呢?

  「頭棹,二櫃,要不行的話,咱祭江試試?」趙大奎小心翼翼的開口,試探道。

  「這地方有點兒邪門,保不齊有什麼說道。」

  「祭江?」頭棹和二櫃齊齊出聲,二人互相看了眼對方。

  木排一直停在這兒不是回事兒,不管咋地,總得想辦法離開這兒啊。

  祭江,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祭江,咋祭啊?就燒香擺供?」水老鴰看向趙大奎,問道。

  關東大地地廣人稀,穿山過水的保不齊就遇到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尤其是木把們,都很信這個,開山伐木、老排下水時,都會有相關的儀式祭奠山神。

  但是這種半路祭江的,很少會做,水老鴰放了這些年的排,從沒在四人把這裡祭過江。

  「不是,不光這樣。」趙大奎搖搖頭。

  「哎呀,我這三言兩語的說不清楚。頭棹,二櫃,你們要是信得過我,這事兒就交給我辦。」

  頭棹跟二櫃都沒什麼好主意了,既然趙大奎有主意,那就只能試一試。於是,二人點頭同意。

  「愣虎兒,你和大柱子幾個,跟大奎一起去,要用什麼東西,花多少錢,全都聽大奎安排。

  抓緊時間回來,咱還得趕路呢。」水老鴰吩咐曲紹揚,跟著一起去操辦東西。

  就這樣,曲紹揚帶著大柱子幾個,跟趙大奎一起,走了二十多里地,找到個大點兒的集鎮。

  從人家那裡弄來了豬頭豬尾巴、供果、香燭紙碼等東西。

  這年月娛樂節目少,哪裡有點兒熱鬧,附近的人都會往跟前兒湊。

  排幫祭江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附近的村屯,好多人都跑來看熱鬧,圍觀的村民里三層外三層。

  江邊插上三堆香,擺好了豬頭供果等,趙大奎穿上神裙,戴上花帽,左手拿起文王鼓,右手拿起武王鞭。

  趙大奎不住的扭動全身,鼕鼕鼓聲響起,腰間的鈴鐺也隨之嘩嘩作響。

  「叫一聲老山王哎,許下豬一口來酒一缸。

  武王鞭是文王鼓,沒有幫兵跑單堂。

  鞭鼓打響擺桌案,三對香燭供在中央。

  大缸釀的是劉伶酒,小缸釀的翁頭香。

  老少爺們兒不沾唇,今日專敬老山王。

  老山王,山大王,今日你把酒來嘗。

  弟子無名又少姓,只求木排放順當,一起放到遼南江啊……」

  趙大奎又唱又跳,折騰了好一陣,最終儀式結束。

  接著他從豬頭上割下來一些肉,連同豬尾巴和供果一起扔到了江里。

  「上排。」水老鴰接到了趙大奎的暗示,立刻一揮手,示意眾人,打棹開排。

  還別說,這麼一番操作下來,木排還真就動窩兒了。

  這下,可把李永福高興壞了,拍著大腿直喊趙大奎是個人才。

  不光李永福,整個兒木排上這些人,也都對趙大奎刮目相看。

  「大奎哥,沒想到你不顯山不露水的,還有這麼一手兒呢,真行啊。」


  曲紹揚這回也服氣了,有些事兒,看起來也不妨信一信。

  「早晨吃飯那會兒我說啥來著?這地方死過木把,肯定邪門兒。

  當時你還不信呢,這回信了吧?」趙大奎十分得意的笑道。

  「不是,你從哪兒學的這些本事?」曲紹揚很好奇的問道。

  剛才趙大奎又唱又跳的那一套,還真是挺厲害的,不服不行。

  「咳,我有個姑,從小就毛病多,我小的時候,我姑一鬧毛病,家裡頭就請人來跳。

  後來她病好了嫁人,婆家就是幹這個的,她跟我那二姑夫,倆人搭夥兒。」趙大奎笑呵呵的解釋。

  眾人這才明白,合著人家這也算家學淵源啊。「行,真厲害。」

  木排順順噹噹進了正流,眾人都十分高興,就連時常冷著臉的頭棹水老鴰,也是一臉的笑意。

  這回,誰也不嫌趙大奎能白話了,他說啥,也沒人管。

  「前面要到白馬浪了,抓穩了棹杆,控制好速度,看準清渾水。」

  木排過了下葫蘆套沒多遠,水老鴰在前面大聲吆喝。

  前面大江中,有一座巨石突出江面,湍急的江水衝擊下,形成一兩米高的白色浪花。

  遠遠望去,就好似一匹匹白馬在奔馳,所以起名叫白馬浪。

  白馬浪哨口是害人毀排的地方,許多木把在此葬送了性命。

  木把們常說,白馬浪,白馬浪,十人過此九人亡。只有一個闖過去,不是殘廢就是傷。

  由此可見,此處哨口的險惡。

  白馬浪哨口水急浪大,木排剛一進哨口,就不聽使喚了,左右搖晃,朝著江心那塊大石就要撞過去。

  排伙子們手中操控著棹杆,貓牙子死死咬住了往左搬棹,木排貼著巨石的邊,險險過去。

  等木排過了白馬浪,眾人都出了一身的臭汗,江風一吹,身上涼颼颼的。

  「今天不往前走了,等會兒找個江灣子,靠幫休息吧。」

  頭棹水老鴰也是累的不輕,此時就覺得兩條胳膊酸疼,都快抬不起來了。

  木排在四人把排臥子耽誤了大半天的時間,今天自然走的不遠.

  眼瞅著日落西山,加上剛過了白馬浪,大傢伙兒都累得夠嗆,所以水老鴰就直接說停排靠岸休息。

  前頭找了個穩水的江灣,木排停靠江邊。

  曲紹揚領著人,支灶做飯。

  早晨祭江的豬頭,只切下來一點肉扔到江里了,剩下個大豬頭不能白瞎。

  於是支起大鍋,燒上火,把豬頭收拾收拾,扔到鍋里烀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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