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冊封大典結束後,除了楚國的使團急著離開了,其他各國使臣沒有馬上離開的。
說出來可能你不敢信,除了大燕和古蘭國,這留下的各國使臣兜里的銀子都比臉還乾淨呢!
回去的路費都沒有了。
皇上聽說了各國使臣的困境,都沉默了好一會兒,心想這是不是宰的太狠了。
皇上把端王召過來,問一問端王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怎麼銀子都花光了。
「父皇,兒臣其實都不願意讓他們來莊園了,太能鬧騰,可他們非得來,根本攔不住,攔著就跟你急眼。
吃喝玩樂的時候又不考慮花多少銀子的問題,等享受完了,一算帳,覺得貴也沒臉說。
畢竟他們都是各國皇室的人,也要臉,付著付著,銀子就沒了,還有幾個記帳的呢,說是回國後就還上。」
皇上,……
「哈哈哈,做的不錯,朕沒想到皇家莊園這麼受歡迎,你功不可沒!」皇上忍不住笑著誇讚端王。
端王得到誇獎自然高興,可嘴上很謙虛,說是因為莊園的好東西多,好玩的也多,伺候的又周到,和他沒太大關係。
「父皇,那些小國的人聽說古蘭國和咱們聯盟了,可以和咱們做交易,他們也想獲得白糖,精鹽等物資配額,說要把他們那邊的特產低價賣給咱們。」
端王又開口問道,
「兩國結盟交易的事情,兒臣懂的不多,還得父皇您來定奪。」
「白糖不行,太子說白糖非常重要,數量又少,精鹽和烈酒也同樣如此,像肥皂,純露精油之類的可以賣給他們。」
皇上開口說道。
白糖因為熱量高,易儲存,也可用於傷口急救,被現代稱為戰爭性物資,在戰場上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而在古代,因為現在就只是甘蔗榨糖,還沒掌握甜菜榨糖的技術,更沒有工業製糖一說,所以,白糖貴重又稀缺。
因此,大趙對白糖的控制,也是最嚴格的。
除了給古蘭國和大燕一定數量的白糖交易配額,其餘的國家根本不可能給,自己還不夠呢。
端王應下此事,「好的,父皇,回頭兒臣告知他們一聲,就是具體的這結盟之事,是不是讓禮部官員來和他們談?」
「你也不能光管著莊園的一攤子事,有點大材小用了。」
皇上已經看到了端王身上的優秀特質,也願意多多放權給他,
「以後咱們和各國的交易這一塊,也由你來全權負責,你也開始培養一些得力官員,該怎麼做,不懂的去問太子,問首輔,問朝中老臣。」
端王愣了下,趕緊磕頭謝恩。
可是,他的心頭並沒有那麼激動,反而覺得好累啊。
一開始就讓他管管莊園的詩園會,專業對口,他又急於表現,不想再被看做是個廢物,就還很開心的,每天熱情高漲,看誰都順眼,都是肥羊,腦門上寫著可宰。
後來他開始管整個百樂園,招待各國使臣吃喝玩樂,還要處理各種糾紛,雖然累的很,但是,也可以勉強接受。
畢竟他在講解各種孤本畫作,吟詩作對時,也能收穫他們驚艷的眼神,就自己也有爽感。
可是,以後這各國交易一塊,也要他負責,就……下意識牴觸。
唉,雖然權力越來越大了,可是,責任也大了,事情也多了,更不專業對口了啊!
以前他古玩字畫,吟詩作對,玩的是文人那一套。
以後他接管了交易這塊,豈不是天天要問這個多少銀子,那個多少銀子,和哪國交易賺的銀子多,哪國賺的銀子少……
他是一下子掉進了銀子窩了啊!
對那個過去只知道附庸風雅,買東西從不管多少銀子的敗家子的他,簡直是巨大的迴旋鏢。
皇上又開口說道,
「那些小國使臣們一直留在咱們這也不是個事,他們是來觀禮,也是來朝貢的,。
回去時,咱們也要給回禮,再多給一些路費,就趕緊打發他們走吧,你負責此事。」
「……好的,父皇!兒臣會用心安排好的。」端王覺得自己身上的擔子更重了。
他第一次明白,原來父皇的愛,是如此的沉重。
一時間,他竟是不知道,和做個廢物王爺相比,現在是更幸福還是更不幸了?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超強度工作後,端王倦怠了,工作熱情不再飽滿。
雖然升職了,權力大了,可工作範圍突破了他以往的舒適圈,反而讓他更焦慮了,而不是幹勁滿滿。
其實,這也是普通人的工作狀態,像太子那種事業逼,真的也沒幾個。
端王這種狀態,需要自我調節,也需要外部再給他新的刺激,目標和鼓勵。
「多給一些回禮,不要失了禮節。」皇上又強調了一句,主要是覺得這些小國的人被宰的還挺慘的。
他們又拍馬屁拍的舒服,就多給一些回禮吧,反正這些錢,在後續的交易中還會賺回來。
「遵命,父皇。」端王應下此事,便告退了。
走出御書房不遠,就碰到了太子。
「見過太子哥哥。」端王趕緊行禮,謝晉停下腳步,看著他笑著問道,
「怎麼了?無精打采的?在父皇那裡挨訓了?」
「沒有挨訓,父皇誇讚我做的好,還將和各國結盟交易的事,以及打發他們離開的事情都交給我了。」
端王搖搖頭,振奮一下精神,可還是有些蔫蔫地說道。
「那不是挺好的!父皇委派給你更重要的任務,這是看中你能力的表現。」謝晉說道。
「我,我怕我做不好,以前沒做過,再搞砸了,會讓父皇和太子哥哥失望。」
端王說出自己焦慮的一部分原因。
「誰也沒有天生就會一些事情的,慢慢來,慢慢學。」謝晉拍拍他的肩膀,鼓勵道。
端王擠出一抹笑容,沖謝晉拜謝,然後就匆匆告辭了。
謝晉看著他的背影,微微皺了皺眉。
等和父皇議完事,謝晉回到東宮,就找到葉青芷,向她說道,
「卿卿,我剛才在御書房外面碰見端王了,他看起來沒什麼精神,心情不好。
可實際上,父皇剛委派給他重任,讓他負責各國交易一事,還誇讚他之前做的好,認可他的能力,那他怎麼這麼不開心?」
謝晉是真的不懂,所以,十分認真地請教葉太傅。
葉青芷一聽,就知道這是職場中常見的倦怠還有升職焦慮,領導不理解也正常,因為領導是事業逼,任何困難都可看做挑戰,從不內耗自己。
所以,葉青芷就給謝晉順便科普科普什麼是自我效能,倦怠期,工作內容和技能不匹配會給人帶來焦慮感,以及什麼是舒適區。
這麼一解釋,謝晉就明白了,心想要讓人一直積極地幹活,也要像抽打牛馬一樣,不停地沖他『抽鞭子』才行啊。
「那我親自帶他一段時間,教給端王怎麼處置那類事情,再派給他兩個得力的人手。」
謝晉摸著下巴思索了片刻後,開口說道,
「他要是表現好,我再獎勵給他一些孤本字畫,這樣能不能行?」
葉青芷笑著沖謝晉豎大拇指,誇讚道,
「那絕對能行啊,殿下你親自帶端王,不僅能給端王信心,也能讓端王以你為榜樣,向你學習,更能讓下邊的人不敢對端王有輕視的小心思了,比任何人教導端王都要強。
獎勵他喜歡的東西,更是錦上添花的事情了,也會讓端王開心積極起來的。
不過,端王有文人的清高,你一直讓他做這種與銀子打交道的事情,他發自內心的不喜歡,就無法產生自驅力。
所以,這結盟交易的事過去了,還得給端王安排些他更適合的事情,比如讓他去各地各國遊歷也行啊。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讓端王去其他學院講學,人前顯聖,他肯定喜歡。
當然,也要讓端王學會為殿下招攬不同的人才,不能只會儒家那套,還要農學,工學,算數好的。
也可讓端王帶著使團去其他國家遊歷,這個使團里也要有各種人才。
他們可以帶去我們大趙的文化和技能,也可以學習他們的特殊文化,親自去挖掘人家的好東西……
就是吧,這個出門遊歷比較辛苦,路上可能會遭遇各種意外……」
「端王是王爺,趕路又不用急,可坐舒適的馬車,做奢華的大船,沿路還有各路官員好生伺候著,能辛苦到哪裡去。」
謝晉拍板道,
「回頭我問問他,不願意就算了,有的人去做這個事。」
葉青芷想想也是,這王爺出門,和平民百姓出門,那能是一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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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端王從謝晉口中得知這些事情後,當即就失態地一把抱住了謝晉,感激涕零地道,
「太子哥哥,你可真是我的親哥哥!」
謝晉,……
可把謝晉給肉麻壞了,趕緊把他給扒拉開,板著臉道,
「你先把父皇交代的事情做好了,孤帶你兩天,讓你熟悉一下官員和流程。
做完這些事,你就可以休息了,準備一下明年去各地學院講學之事。」
「太子哥哥你放心!」端王又煥發出了超級熱情,各種保證,還立軍令狀。
謝晉滿意地點點頭,為免他繼續肉麻,趕緊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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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在端王的安排下,那些小國離開時,大趙不僅給了他們十分豐厚的回禮,還有一些小份量的白糖精鹽等物作為昂貴的伴手禮。
與他們帶來的微薄賀禮相比,大概多了十幾倍不止,彰顯了強國的壕氣。
至於交易之事,也都談妥了。
只是,後續的交易地點,商隊,物品等等問題,還要安排具體的官員和部門負責對接此事。
在這一應事務中,基本都是端王挑大樑,只有遇見一些決定性的問題時,比如貿易份額這些,他才去找太子協商。
等送走最後一個小國使團後,端王肉眼可見的瘦了兩圈。
可整個人也更精明幹練了,各項能力提高了不止一點,真正地可獨當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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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庭也準備帶著古蘭國的使團回去了。
離去前,他還不放心三皇子單獨留在這,可是看見他快樂的神色,覺得自己的擔心都是多餘的。
三皇子明顯樂不思蜀。
可是,該關切的還是要關切的。
「殿下,我們都走了,您再住在會館不合適了,要不在京城買處宅院,再買些丫鬟奴僕,好照顧您?」
因為後面三皇子會自己賺銀子了,在莊園吃喝玩樂那叫工作,不叫消費,所以,古蘭國的使團其實還剩下了一些銀子。
再有兩國盟約的關係,一路回國,在大趙境內,都可在驛站免費吃住,還有大趙士兵護送,也花不著太多銀子。
所以,蘇庭才這麼關切地問道。
「這你不用操心了,太子表弟已經送了一套宅院給我,回頭你再把我府里的奴才送來一些就行了。」
三皇子擺擺手開口說道,吃軟飯吃的毫不在意。
太子表弟給的軟飯很香。
蘇庭聞言,甚至有些羨慕,大趙太子要是他們古蘭國的太子該多好!
「那要把您的妻妾和兒女送過來嗎?」蘇庭又問。
「這能行嗎!」
三皇子當然想啊,可是,又怕如此一來,好像自己脫離了古蘭國,直接在大趙定居了一樣。
他的妻兒一來,古蘭國那邊不就沒了拿捏自己的把柄。
雖然但是,他也沒啥好拿捏的,他一顆紅心向母后啊!
他就是在這大趙待著多學習學習,多賺賺大趙人的銀子。
「下官也不清楚,回去後,下官會將此事稟告聖上,由聖上定奪,三皇子也可以寫一封陳情信給聖上,親自請求聖上同意。」
蘇庭給他建議。
三皇子應下來,琢磨著這信該怎麼寫,是賣慘好一點還是表忠心好一點。
可是,還沒等他寫信呢,第二天,他就見到了古蘭國那邊的信使,收到了一封女帝的回信。
三皇子看後,不禁熱淚盈眶,當即衝著古蘭國的方向三叩頭,感謝母后的寬容和恩情。
蘇庭也收到了一封女帝的回信,信中女帝讓他留在大趙,協助三皇子建立古蘭國在大趙的大使館。
女帝讓他主要學習大趙的種植技術,明年開春前,帶著第一批這方面的人才,再一起回古蘭國。
蘇庭將信看了兩遍,收起來後,也和三皇子一樣,衝著古蘭國的方向磕頭遙拜。
「母后收到我上次送回去的家信和禮物後,就派人送我的妻妾和兒女過來和我團聚了,他們已經在路上,還有半個多月就能到了。」
三皇子站起身,抹抹眼淚,收好信,笑著對蘇庭說道。
「恭喜三皇子得償所願。」蘇庭也笑著道,
「聖上給下官安排了事,下官也要在這邊多呆幾個月了。」
「蘇大人,有什麼困難告訴我,我給你搞定。」
三皇子當即誇下海口。
蘇庭當即拜謝,可心裡想著他還不如直接去找太子呢。
那位才是萬事可搞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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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邊,皇上也終於收到了女帝的回信。
信使求見的時候,謝晉也恰好在呢,聽到是母親給父皇的回信,謝晉十分機智地趕緊說道,
「父皇,兒臣就先告退了,不叨擾父皇了。」
「你母親的來信,你不看看?」皇上還說道。
「……這是母親給父皇的信,兒臣就不看了,你們再說什麼體己話,怪難為情的。回頭有需要讓兒臣知道的,父皇再告訴兒臣。」
謝晉特別善解人意地說道。
皇上聞言,心情很好地笑笑,沖謝晉擺擺手,讓他先下去了。
可是,等皇上迫不及待地拆開,看完後,整個人沉默了,破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