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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千萬絲綢,白髮突生!

2024-09-11 23:23:43 作者: 江中斬蛟
  第37章 千萬絲綢,白髮突生!

  三跪九拜畢。

  裕王、李妃含笑著立於朱厚熜兩邊。

  寢宮正中跪著馬大伴,雙手捧著世子面朝著朱厚熜。

  朱厚熜眼神複雜望著朱翊鈞,就像在看本家的熊孩子。

  這孩子,教育好了,也是個流氓。

  朱翊鈞倒是不認生,兩個小眼盯著朱厚熜在那裡樂。

  裕王從馬大伴手裡接過世子,想捧給朱厚熜。

  朱厚熜點點頭,又搖搖頭,沒有伸手去接:「春風未盡,別讓受了寒,抱孩子回去吧。」

  裕王忽然晃了神,手上失力,險些將小朱翊鈞摔在地上。

  馬大伴立刻爬起,眼疾手快抱住了世子,躬著腰望著地退了出去。

  李妃一直低著頭,身體在不自覺地顫抖,一顆顆汗珠從額間滲了出來。

  皇上的表現,哪有半點親情的意味?

  親兒子將親孫子抱在面前,完全沒有接手的想法,甚至連外人都不如。

  皇家無親。

  真不是隨便說說。

  既然皇上不親近王爺、世子,那徐師傅、嚴閣老父子上書立太子,皇上會同意嗎?

  皇上不同意,太子之位遙遙無期,皇帝大位就更遙遠了,那王爺許諾的話,和鏡中花、水中月又有什麼區別呢?

  娘家的李家,何時才能享受朱家外戚的待遇?

  一時間,李妃心亂如麻,竟連朱厚熜說她有功,要賞賜的話都沒聽到。

  多年的共枕眠,裕王哪裡不知李妃在想什麼,同樣的失望,卻不得不出言提醒,聖前不能失禮。

  李妃連忙跪了下去:「世子誕生,皆賴祖宗之德,皆仰父皇敬天愛民,兒臣妾不敢居功。」

  「功就是功,過便是過,是你和朕兒子的辛勤,與列祖列宗無關,更與朕沒有干戚,說說吧,想要什麼?」朱厚熜笑道。

  雖然生了個熊孩子,生了條懶龍,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該有的賞賜還是要有的。

  李妃愣在那裡。

  由自己說賞賜,說高了不合適,說低了也不合適,她從沒有想過,猛地去想,哪怕再聰明也想不到合適的。

  裕王知道李妃為難,在她的身邊也跪了下來:「父皇乾綱獨斷,雷霆雨露,俱是天恩,不論什麼賞賜,兒臣代李妃一門磕謝父皇隆恩!」

  言罷。

  就磕了個頭。

  李妃回過神,跟著匍匐下去。

  夫妻倆腦門貼著冰冷的青磚,卻沒感到多少寒意,再寒,也抵不過心寒。

  父皇多年修道,連親情都修沒了,雖在盡力表示在親近,但那來自於骨子裡的疏遠,是怎麼都掩蓋不了的。

  父皇不慈,兒臣(妾)又當如何?

  「皇上,裕王妃父親李偉於嘉靖三十七年授錦衣衛副千戶,雖食祿豐厚,但素來恭儉,每遇遣祀、冊封諸典禮,必齋戒以待,居住在家,告誡諸子當大度,常退讓。」

  呂芳察覺到父子兒媳之間的尷尬,適時開口,「裕王妃孝順,與在閨中,李千戶的教育有方是分不開的,那個「副」字,合當消去。」


  李妃原是後宮中的宮女。

  但不是說李家是什麼所謂的小門小戶,只是在李父李偉長大的時候,家道中落而已。

  李妃是嘉靖二十五年出生,嘉靖三十六年入宮為紫禁城宮女,那時,朱厚熜躲入西苑已經十幾年了。

  絕大多數宮女都沒有見過朱厚熜,所以,到適齡後,常用來賞賜於王公大臣為妃妾。

  李妃,舉止甚蹁躚,體飄搖,態若仙,妖嬈不亞嬌飛燕,梅狀淡添,潘妃兩彎嫌污,輕掃梨花面。羨嬋娟,秋波緊閉,恰似玉環眠。

  呂芳是見過李妃的,甚至,李妃選入裕王府就是呂芳點的,也正是李妃美若天仙,裕王為李父求了錦衣衛副千戶一職,當然,是虛職。

  這去副字轉正,就要化為實職了,如今的錦衣衛如日中天,一名實職錦衣衛千戶,朝中正副堂官以下的就沒有不怕的。

  錦衣衛都指揮使以下,是指揮同知,指揮僉事,再往下,便是南北鎮撫使,千戶。

  等到錦衣衛增員密疏天下,那些正副堂官也要敬三分。

  當初李妃喊的呂芳一聲老祖宗,是真沒有白喊。

  裕王、李妃都是知道好歹的人,跪在那裡聽到這個,頓時心頭一熱。

  「本朝沒有外戚干政的事,弘治朝,皇叔孝宗皇帝帝後張氏的張家,已經讓朕吃盡了苦頭,不能讓前事重現。」朱厚熜面色難看了。

  那個大禮議之爭。

  要是沒有張太后和壽寧侯府張家,他根本不會有那麼多麻煩,要是讓李家獲了實職,更甚於張家。

  「是奴婢考慮不周,奴婢該死!」呂芳跪了下去,叩首道。

  被從頭到腳澆了盆涼水的裕王和李妃,也異口同聲道:「望父皇饒過呂公公。」

  想到張太后,朱厚熜的心突然灰惡了幾分,嘆了口氣:「之前抄斬孟沖、石義,那兩個奴婢在宮外的私邸不錯,聽說李家子嗣眾多,就搬到那去住吧。」

  孟沖、石義,就是之前被殺的兩個司禮監秉筆太監,私邸或許比不上嚴府那般一步一景,但也不小,價值不菲。

  也解了李妃常說的李家小門小院的話。

  「謝陛下隆恩!」

  裕王與李妃又磕了個頭,相挽著站了起來。

  朱厚熜望了眼呂芳,聽到幾聲哽咽,道:「朕知你沒有多想,恕你無罪。」

  「是。」呂芳謝恩後,才站起身來,彌補道,「大喜的日子,奴婢再給萬歲爺報個小喜,江南製造局這回跟西洋的商人一次就談好了七十萬匹絲綢的生意。

  絲綢在我大明朝各省賣是六兩銀子一匹,運往西洋能賣到十五兩銀子一匹,每匹多賺九兩,七十萬匹,便能賺六百三十萬兩銀子。」

  「好事。」

  朱厚熜肯定了呂芳,直指問題關鍵道:「但浙江那邊產的絲能跟上嗎?」

  「回萬歲爺,有了之前嚴家、徐家獻田五十萬畝改稻為桑,現在浙江一地,能產五十萬匹絲綢的絲,其中,十萬匹絲綢由南京織造局織,二十萬匹絲綢由蘇州織造局織,杭州織造局的作坊也能織二十萬匹絲綢,差額二十萬匹,要想跟得上產絲,要多種些桑樹……」

  呂芳的話還沒有說完,朱厚熜就給打斷了,「能產多少絲,就織多少匹絲綢,與西洋商人買賣多少匹絲綢,至於更多的,就以後再說吧。」

  說來說去,增絲都繞不過桑樹,繞不過桑田,但稻苗都長起來了,朱厚熜沒有改稻為桑的想法。

  「是。奴婢回宮就給江南製造局傳旨。」呂芳立時答道。

  「天日早早,晚膳朕就不再這吃了,起駕吧。」

  就在朱厚熜轉身之際,本來烏黑油亮的髮髻,突然有一綹由黑轉灰,裕王躬送父皇時,竟然失了神。

  「父皇,您發灰了。」

  「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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