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則安怔了怔，他遲疑了一下問道：「你大哥......沒有娶親吧？」
百里雲央攤攤手道：「你看他每天忙裡忙外的樣子哪裡像是個有家室的人，杭州多少人想給他介紹姑娘，他見都不見的。」
說到這裡兩人對視一眼。
「你大哥該不會是.....」
「不會吧......！」
百里雲央眼睛睜大，要真是這樣，他爹娘不得天都塌了。
徐則安安慰道：「我覺得有可能是咱們想多了，你要是擔心，我得空了試探試探你大哥。」
百里雲央點點頭：「好，現在看來也只能這樣了。」
之後兩人又回到席上和眾人熱鬧起來。
百里雲央今日高興，便多喝了幾杯。
看到蘇清稚朝她笑的時候，她忽然一下又想起了雲輕窈。
她怔怔地說道：「如果輕窈在的話就好了。」
徐則安垂下眼沒說話。
在許多事上他可以說自己問心無愧，但是對於雲輕窈，他的確問心有愧。
蘇清稚好奇道：「輕窈是誰？」
百里雲央溫柔地笑了笑說道：「是一個和你一樣可愛的小姑娘。」
徐則安灌了一杯酒，無言勸道：「少爺，你傷還沒好，別這樣喝。」
宋挽卿看了過來，隨即在沉思著什麼。
晚上回到百里家之後，宋挽卿單獨把無言叫到了一旁。
「無言，我單獨叫你來是有事想問問你。」
宋挽卿站在長廊上，幽幽的月光打在她的側臉，多了幾分說不出的感覺，無言緊張起來。
宋挽卿這個人太聰明了，也不知道她叫自己來是有什麼事，她若是撒謊，也很可能被她看出來。
能有什麼事是需要背著少爺來問她呢？要是能說的話也不必來問她了吧。
無言面上還是恭敬地應道：「夫人請說。」
宋挽卿笑了笑說道：「你別緊張，不是什麼大事，我是有點好奇今天雲央說的那個輕窈姑娘。」
「輕窈是少爺來杭州路上遇到的姑娘，她父親被餓死無處可去，所以少爺暫時收留了她，將她帶到了百里家，也算是給了她一個容身之所。」
「那她如今人呢？」
「她......她失蹤了。」
無言不可能將事情的真相告知，只能用大家都知道的說辭來搪塞過去。
宋挽卿顯然是不信的，但她並未追問，只是笑笑道：「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無言有些看不透她。
宋挽卿並未回自己的房間，而是來到了徐則安的房間外。
她敲了敲門問道：「睡了嗎，則安。」
徐則安聽出了她的聲音，直接走過去開了門。
「卿卿，這麼晚還沒睡，有什麼事進來說吧。」
「也沒什麼事，就是想來和你說說話。」
徐則安溫柔地笑了笑，牽著她的手坐到了床邊。
「也是，好久不曾這樣和卿卿一起說話了，白日人多也沒有機會。」
「我看你這幾天有時候總是心不在焉的，可是有什麼心事嗎？」
徐則安下意識地否認：「沒有，可能就是有點累了。」
宋挽卿靠在他的肩上輕聲道：「則安，我們是夫妻，夫妻本就是一體的，你心裡有事，我也擔心，不管發生了什麼你都可以和我傾訴，當初成親的時候我就說過，我們要互相包容彼此，你不必擔心我會有什麼想法，至少我想知道你在為什麼難過。」
徐則安心裡一緊，沒想到宋挽卿這麼敏感，這麼細節的小事她都察覺到了，他自以為掩飾的很好，卻還是被看出來了。
「本來這樣的事我不該和你說的，你是我的夫人，但我心裡卻在為另一個女人難過，對不起，卿卿。」
宋挽卿聽了卻並沒有生氣，她握住徐則安的手抬眼道：「是為了輕窈姑娘吧。」
徐則安淺淺嗯了一聲。
「她不是失蹤，是死了對嗎？」
「是，她是為我而死的。」
徐則安閉了閉眼，宋挽卿心裡的猜測得到了印證。
她輕聲道：「我想聽聽你們的故事，可以嗎。」
徐則安將自己和雲輕窈的事情如實說來，連同她是任嚴殺手的事情一起告知了宋挽卿，只除了自己假死的事，他什麼都說了。
「一開始我是出於好意，後來我是為了自己的野心，最後導致了她的死，我承認自己對她存了利用之心，想將她培養成我手裡的刀，可是當這把刀真的斷掉的時候，我卻又難過，人就是這樣，什麼都想要。」
「但你最終還是做出了選擇不是嗎。」
「是。」
「如果讓你重新選擇一次，你會怎麼做。」
「即便重來一次......我還是會那樣做。」
徐則安太了解自己了。
「你看，事實還是一樣的，如果我是你，我也會有一樣的選擇。」
「卿卿不會覺得我心狠嗎？」
「你若是不心狠，死的人就是你了，你不要忘了，她一開始可是來殺你的。」
宋挽卿心想，她若是徐則安，只會比徐則安更狠。
對殺手留情，何嘗不是一種自我折磨。
「所以我還是按照最初的想法走下去了。」
「其實你選了另一條路她的結果也未必會好，殺手有幾個能有好下場，輕窈沒有你也許早就死在那場災荒中了，你的自責和愧疚都只是因為你在設想另一種如果，如果沒有你她會不會更好，但未知的事是不可控的。」
徐則安被她說的一怔。
「則安，我和她都曾是處在黑暗中的人，有些地方我是能理解她的，我想若是重新選擇一次，輕窈大約還是會選擇遇見你，若不是在你這裡感受到了溫暖，她怎麼會為了你赴死，與其難過哀傷，不如帶著她的希望好好走下去。」
徐則安緩緩抱住宋挽卿，沉聲道：「我知道了，謝謝你，卿卿。」
她溫柔地撫摸著徐則安的臉說道：「找個時間我們去祭拜她吧。」
「好。」
徐則安靠在她的肩上，將這段時間的疲憊都釋放了出來。
這是徐則安少有的脆弱時候，宋挽卿感覺自己的心離他又近了一步。
兩人又在裡面聊了一會兒，宋挽卿這才離開。
宋挽卿從房間裡出去的時候，無言還站在門口，她有點擔心宋挽卿和徐則安吵架。
但是看到她出來後一臉溫和的模樣，又不像是發生了什麼。
「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