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翅膀
簡溪家的主臥里沒開燈，漆黑一片，林蕭閉著眼睛一動也不動，如不是紊亂的呼吸聲暴露了她，恐怕真以為她睡著了。
而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剛才林泉起身離開的時候她為了假裝睡著刻意控制了呼吸。
或許林泉也猜到了她這次還是沒睡著，但是那又怎樣？
林蕭不還是沒有制止她？
有些問題早問晚問，我問她問都是一樣的，不是一就是二，有什麼區別呢？
林蕭其實自己也糾結過要不要晚上偷偷過去找簡溪，畢竟已經好多天沒有和對方見面了，剛才要不是顧忌林泉在場，她早就抱著簡溪又抱又親了。
特別是那個終極問題，她也有些等不及到明天知道結果。
但就在她猶豫的時候，一直沒動作的林泉突然下床過去了。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林蕭只能默不作聲繼續裝睡。
現在離林泉去客房找簡溪已經過去了差不多十分鐘，林蕭切身體會到了什麼叫度秒如年。
腦子裡還總是控制不住的去想在隔壁發生了什麼事情。
林泉問了簡溪那個問題沒有？
簡溪選誰？選我還是選她？
為什麼林泉還不回來？她沒問嗎？還是在做別的？
他們親了沒有？怎麼親的？林泉上床了嗎？是不是還……
各種念頭在林蕭的腦海里紛至沓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特別是情敵現在還沒有回來，這讓林蕭心裡產生了不好的預感。
最壞的情況就是簡溪最終選擇了林泉，然後兩個人情到深處開始了做一些愛做的事情。
那她一個人睡在主臥的意義是什麼？
林蕭一想到隔壁客房床上發生的事情後，她的呼吸就更加紊亂了。
腦海里的胡思亂想著，最讓她煩躁的是，她居然想到了大學時唐宛如在宿舍里看的那種小電影。
唐宛如這個腦子裡永遠在發春的傢伙，當初在宿舍看小電影時非要拉著她們一起看，她還說什麼這世上的女人只分兩種，一種是看過片的，另一種是看過但死不承認的。
為了讓閨蜜們承認，她故意拔掉耳機開著外放，就連顧里都遭不住這種情況，一起悄摸湊過去偷瞥了好幾眼，乃至大半部。
結果到如今，除了唐宛如以外，三個閨蜜都已經實踐過了。
可是，林蕭猛然間發現，只有自己現在所經歷的情況跟電影裡面的情節十分相似。
但是電影裡我的角色應該是睡著了不知情的啊……
林蕭想到這裡心裡就越發煩躁，也越發呼吸急促……
想要過去制止他們，可是身子像是僵住一樣不屬於自己，連翻身的勁都使不出來。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之前自己還打算挑明了問簡溪，對方肯定會說只愛她一個，然後她就會以一種雲淡風輕的姿態給失敗者林泉一個微笑。
畢竟這段時間的相處，她覺得林泉如果不是情敵的話，那還是個不錯的朋友。
可現在……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閉著眼睛胡思亂想的林蕭終於是在枕頭上留下了一行清淚。
簡溪終究不是選的我。
林蕭心裡難受，開始小聲抽泣，沒想到自己跟簡溪這麼多年的感情居然還是輸給了外來者。
這一刻，林蕭想離開了，想回到顧里那邊去。
「嘎吱。」
忽然，臥室門口一道細微的開門聲傳了過來，正在黯然神傷的林蕭立馬回過神來下意識止住抽泣並放輕了呼吸。
此時她背對著臥室門，不知道身後是什麼情況，但是她聞到了林泉身上的味道，知道來人還是林泉。
這讓她心裡是既鬆了一口氣，又有些遺憾。
按照這個時間的長度來看，對方應該沒跟簡溪做那種事情。
很快她的注意力再次放到身後，她能感受到林泉一直站在床邊，可是遲遲不見她上床。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林蕭快忍不住想翻身看看是什麼情況時，對方終於掀開被子躺了進來。
鼻腔中重新填滿了情敵的味道，林蕭心下一松，開始考慮要不要問對方簡溪的答案是什麼。
但這種二選一的答案，無論知道了哪一個，今晚這覺肯定是睡不好了。
還好剛才簡溪回來後她給Kitty那邊請了明天的假，就是做好了明天不去上班的準備。
林蕭背對著情敵心裡開始糾結，但很快她就察覺了不對勁，好像聽見了對方在吸鼻子。
林泉在哭？還是單純著涼了？
就在林蕭疑惑的時候，突然感受到背後的林泉往自己這邊拱了拱，然後對方就伸手過來抱著自己的腰，頭也埋在了自己的後脖頸。
緊接著，她就感受到了脖子處有些濕潤，對方壓抑的抽泣在自己的耳朵里也不再細微。
林泉真的哭了！
林蕭只是思索了不到兩秒，就猜到了怎麼回事。
簡溪拒絕了她，選擇了我？！
一瞬間，巨大的喜悅就填滿了林蕭的內心，即使這段時間已經和背後的林泉處出了友情，但是在知道這個關乎愛情的答案時，她仍舊控制不住的高興。
愛情本來就應該是自私的，不是嗎？
黑暗裡，閉著眼睛裝睡的林蕭，嘴角翹起了一絲弧度。
「林蕭，你是不是還沒睡著？」
這時，她身後林泉的聲音幽幽響起，似乎是因為剛剛哭過，對方說這句話時像是貓叫一般。
回過神來的林蕭見狀，索性也不再裝了，翻過身面對著這個情敵、朋友兼失敗者。
沒開燈的臥室烏漆嘛黑，但是還不至於真的什麼都看不見，特別是如今二女因為跟簡溪睡了這麼久的緣故，體質多多少少提升了一點，雖然是在深夜，但還是能看見一點模糊的輪廓。
二女面對面後，相顧無言。
作為勝者的林蕭主動從被子裡伸手摸到了對方的臉上，然後輕輕為她擦去眼角的淚水。
「唉~」
林蕭輕嘆一聲，緩緩開口道：「何必呢？值得嗎？」
畢竟我和簡溪有著這麼多年的感情，你何必要飛蛾撲火呢？
勝利者的宣言只是在她心中響起，若是在兩人初見面的時候知道了這個，她才會將這些話給說出口。
如今，她只需要克制住不笑出來就好。
甚至心裡還有一絲對對方的憐憫，就像她這段時間對林泉的評價一樣，若對方不是要跟自己搶簡溪，那她們還是能做好朋友的。
林泉，out！
林蕭心中默默道。
「我只是……不甘心……」林泉如夢囈般輕聲開口，聽在林蕭的耳朵里，都為她感到心疼了。
不甘心又如何，愛情即使有時不遵守先來後到，也會根據和對方的情感重要程度來排序。
很明顯，自己在簡溪的心中要比她林泉重要。
林蕭再度輕嘆一聲，然後把這個飛蛾撲火的可憐人兒摟在懷裡，用自己廣闊的心胸來慰藉對方，給予她一點溫暖。
默默感受著胸前在一點點濕潤，良久後，林蕭輕聲問道：「我們還能做朋友嗎？」
既然已經塵埃落定，那當個朋友也好……
前提是對方離開簡溪，離開這個家。
在懷裡流了一會兒淚的林泉悶聲「嗯」了一聲，然後又開口道：「林蕭，謝謝你。」
「沒事。」林蕭笑了笑，「天涯何處無芳草，你還沒畢業，就當這只是一份校園裡的美好回憶吧。」
雖然這個回憶對她來說有些不美好，畢竟對方是在插足她跟簡溪的感情。
但事已至此，她願意大度一點。
「我不想……」林泉的聲音很輕微，若不是林蕭注意力一直放在她身上，估計會聽不見她的話。
林蕭眉頭微蹙，難道對方還不願意放棄嗎？
「那你呢？林蕭，你難道會把簡溪放下嗎？」懷裡的林泉再度開口。
林蕭輕笑道：「怎麼會？我怎麼會把簡溪放下？以後，我要和他開啟新的生活了。」
只是這個生活中，沒有你。
這句話她沒說出來，不想繼續在對方傷口上撒鹽了。
「可是……」林泉話語一頓，後面便歸入沉寂，林蕭也不催她，現在，自己有更多的時間了。
就在這時，悶在她懷裡的林泉突然抬起頭來和她面對面。
黑夜裡，即使能見度很低，但是林蕭仿佛看見了對方臉上掛著的淚珠，還有瞳孔里微弱光亮。
『她的眼睛真漂亮，好像藏著星星。』林蕭默默想道。
感受到對方呼吸間氣息的噴吐，林蕭再次伸手至她的臉上，替她撥開了凌亂覆蓋的髮絲，微笑道：
「怎麼了？」
「我剛剛忘了說，簡溪不僅拒絕了我，還拒絕了你，他跟我們倆都分了。」
林泉的聲音依舊不大，但是聽在林蕭的耳邊卻如同炸雷一般響起。
她在對方臉上輕輕撫摸著的手僵住了，黑暗中的微笑嘴角也僵住了。
「林蕭，這是不是就是朋友間的同病相憐？」
「……」
下一秒，林蕭掙脫了對方環在自己腰間的手，一把掀開被子翻身下床找拖鞋。
「你幹嘛去？」
「找簡溪！」
誰想跟你同病相憐了？
友誼城可貴，愛情價更高！
……
十一月二十一日，周五，簡溪在明面上回來的第三天。
JA區的一家酒吧。
「聽顧里說，你和林蕭分手了？還把之前那個女人也甩了。」顧源拿起端起一杯酒跟旁邊的簡溪碰了碰，對他好奇問道。
簡溪控制住嘴角不讓自己笑出來：「是啊，分了，都分了。」
狗男人假模假樣地嘆了一口氣，然後將杯里的酒一飲而盡。
嘖，苦酒入喉心作痛！
顧源跟著嘆了一口氣，拍拍好兄弟的肩膀後也把手上這杯酒喝掉。
「本來我還想問你為什麼要背著林蕭和別的女人搞在一起的，但現在看來，似乎是沒這個必要了。」
「嗯，確實沒必要。」
簡溪點點頭，繼續道：「因為你現在說了也沒用。」
「唉！你說你跟林蕭之前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走到這一步了呢？」
「愛情嘛，總是這樣變幻無常。」狗男人重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在那裡搖晃著酒杯，裝做成一臉深情猶豫的樣子。
顧源見他這樣，搖了搖頭道：「那你之後怎麼打算的，真的不跟林蕭和好了？」
簡溪打了個哈哈道：「看緣分吧。」
「緣分？」顧源念叨了一下這個詞，然後疑惑道，「什麼意思？順其自然了？」
「差不多吧，順其『自然』！」
顧源總感覺好兄弟的話怪怪的，看似說了又好像沒說，想了想，他又問道：「那那個女孩呢？」
其實很早前顧源就知道好兄弟出軌了，就在他知道顧里跟席城上床的時候，拉著好兄弟訴苦。
然後簡溪就告訴了他自己也出軌了。
當然，那時候狗男人還沒穿越過來，而那時顧源因為自己這一團糟的情況，也就沒有多問。
直到這幾天顧里跟他說了這件事後，他才想起來。
顧源一直以為好兄弟也只是出軌了一下子而已，就跟他女朋友顧里也只是跟席城上了一次床而已。
結果現在顧里跟他說簡溪一直跟那個女孩在一起。
這也……太酷啦！
聽見顧源這麼問，簡溪苦笑道：「一樣看緣分啊。」
「一樣……」
說到這裡，顧源頓了一下，然後面色古怪的看著好兄弟：「你的意思是看和哪個女生更有緣就複合嗎？還是……」
狗男人聞言眨了眨眼，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
「你這也……」
「你曾經說顧里是你的手是你的腳，你是沒辦法砍掉自己的手自己的腳的。」簡溪話語稍頓，然後接著道，「如果林蕭是我的一隻翅膀的話，那林泉，就是我的另一隻。」
說到這裡，狗男人自己都笑了起來：「你看，林蕭，林泉，連名字都這麼相襯。」
「……」
顧源好懸沒把剛喝進嘴的酒給噴出來，對方說的這話，未免也太渣了一點。
他一臉無語的看著自己的這位好兄弟，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話來：「可你現在跟她們分手不就是已經把翅膀折下來了嗎？」
「這話說的。」簡溪聳聳肩，笑呵呵道，「翅膀是按雙數算的，要麼沒有翅膀，要麼有一對翅膀，你見過只有一隻翅膀的鳥或者聽過哪個天使的翅膀是單數嗎？」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