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柔，就非得對我趕盡殺絕嗎？」
無盡之域，碎星崖。
姜厭一襲白衣，血痕累累，她無力跪坐在地，看著對面的藍衣女子，眸中帶著不解。
「為什麼要誣陷於我？」
「為什麼就這麼容不下我？」
陳柔下頜微抬地看著她，眼底都是厭惡。
她在姜厭身前蹲下身來，抬手掐住她的下頜，滿意地欣賞著那張腐爛的臉。
「大師姐，誰叫你長得這般讓人嫉妒，師門內有我一個好看的女修，就夠了。」
「還有，怪就怪你，成長得太快，太出色了，讓師妹我有了危機感呢。」
姜厭能感覺到自己生命力在流逝，覺得她說的理由甚是荒唐，笑了聲：「就是因為這個？」
陳柔有些嫌棄地鬆開她下頜，「自然不是。」
她湊到姜厭耳旁，說了一句話後便退開，想看看姜厭瘋狂的表情。
可惜，讓她失望了。
姜厭神色沒有任何波瀾，像是沒有了魂魄一般，雙眸無神地盯著地面，沒有任何反應。
陳柔覺得有些奇怪，想湊近查看。
同一時間，姜厭周身瞬間泛起刺眼的白色光芒，驀然嚇得陳柔後退兩步。
不好，她要自爆！
九階將靈境自爆的威力足以讓她灰飛煙滅。
陳柔反應後，想立馬飛身離去，卻發現，腳踝被紅藤纏住，動不了身，她眼裡湧起恐慌。
「我不能死，不，不——」
恐怖的靈力猛地爆發，將整個碎星崖變成人間煉獄一般，讓人恐慌，陳柔瞬間被淹沒，只留下了道慘叫聲。
就在自爆的那一瞬間，一道緋色的流光，徑直落入了姜厭的眉心。
高空之上，一襲紅衣，銀髮如緞的絕美少年，看著下方，冰藍色的眸子逐漸升起笑意。
直接無視掉旁邊已經一臉麻木的男子，輕笑一聲，只道了句。
「你瞧，這就是天意。」
……
墨河國，天玄山。
「姜厭，齡十六，靈根品級，天靈根，靈值八十八！」
渾厚的聲音響徹在天玄山下腳下，傳入每個人的耳中，眾人皆看向晶柱台上站著的那名少女。
白霧般的靈氣縈繞在她周身，襯得她宛如天神降臨。
青絲半綰，雪衣墜地。
她的容顏宛如畫中人那般，眉目清絕，如月色般模糊，讓人看不真切，額間一點硃砂更是為她添上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少女長相偏清冷，但那雙眸子，卻是泛著悠悠懶散，似是能看透世間一切。
「她就是太淵姜家的嫡長女吧？不愧是我們浮生大陸的第一美人啊！」
「她的天賦是真的恐怖，這是這幾日出來的第一個天靈根吧！」
「靈值八十八，天才啊，聽說她的目標是進雲際宗，而雲際宗今年只收兩個名額，其中一個已經內定給了墨河墨家的少主，想必另一個就是留給姜家長女的吧？」
「沒記錯的話，姜厭也是想進雲際宗的。」
「這還用猜嗎，除非來一個天賦比她還好的，不出意外，這個位置就是姜厭的了。」
「……」
姜厭神色沒什麼變化，等周身的靈氣散去後，便走下了晶柱台，然後就跟站樁似的發起呆來。
以往的姜厭，聽到這些話，定是會驕傲很久，而如今的姜厭，只想笑笑不說話。
因為她知道，後面會出現一個人，會讓雲際宗打破規則，為那個人額外多加一個名額。
也是姜厭悲催一生的開始……
沒錯，她重生了。
什麼都沒變，唯一變的就是眉心多了一抹硃砂。
上一世，她姜厭，是浮生大陸里，讓人羨艷，數一數二的天驕之一。
她生來尊貴，天賦極好，因此也被雲際宗的無極靈尊，收為了首席大弟子，成為了涅緣峰的大師姐。
師尊對她期望很高，說希望她不靠一些虛無的資源，也能成長起來，自然是很好的。
她生來自是傲氣的性格，當然不想讓師尊失望。
所以，她不得不內捲起來，沒日沒夜地修煉，使自己在天驕榜上，榜上有名，以此不讓他失望。
姜厭自認為對待宗門，她無愧。
每次從外歷練得到的好資源，都是拿回來，幾乎交給了師尊。
而師尊也是分給了師門弟子們。
姜厭心裡雖有些難過，但還是沒有說什麼。
然而，某一日師尊帶回來了一名少女。
少女長相乖巧，性格溫柔，惹得師尊，師弟師妹們都很喜愛她。
於是，師尊將她收為了關門弟子，也就是他們的小師妹，陳柔。
姜厭一開始也挺喜歡這個小師妹的。
可是，她慢慢發現，自己辛辛苦苦得來的勝利果實，皆被師尊用來為陳柔增長靈力。
從未給過自己的尊貴資源，都給了小師妹用，對她寵愛有加。
而同門弟子們，也漸漸地將自己的付出，視為理所應當。
自己只要未做好一步，他們就會對她道德綁架。
而對師妹卻是寬容無限。
就因為自己是大師姐嗎？
所以就該這樣嗎？
之後，姜厭發現陳柔根本不是什麼所謂的溫柔，善解人意的小師妹，而是一個惺惺作態，表里不一的綠茶罷了。
甚至在比試場上，誣陷她作弊，說她使用邪術，走火入魔。
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是陳柔做了手腳。
姜厭有試圖向師尊解釋過，可師尊根本不信她，反而是對陳柔完全信任。
好似一夜之間，全都變了。
她的努力，她的一切，都成了笑話。
最後，師尊竟下令將她靈根剔除，打入虛無境。
姜厭怎會甘心，最後逃了出去。
而陳柔，好似就跟她槓上了，一路追殺她，她那時因那場比試被陳柔做了手腳，實力大跌，所以她只能跑。
最後，她選擇與陳柔，同歸於盡。
再次醒來，就回到了各宗門招新弟子的這一日。
好在，不是回到雲際宗里的那時候。
她這次還可以選擇。
「姜厭，你可願入我雲際宗？」
一道聲音將姜厭思緒扯了回來，她看向離她三米之遠的白衣男子。
雲際宗，無極靈尊。
她上一世，那偏心的師尊。
「無極，你這就不道德了，怎的自己一個人跑來拉人了？」
又一道聲音響起。
是青山宗的玄明靈尊。
雲際宗和青山宗都是十大宗排名前三的宗門，還有一個是只收男弟子的瀾劍宗。
「小丫頭，我青山宗也不錯，考慮考慮？」玄明看著姜厭，眼裡都是欣賞。
雖然知道這丫頭心裡是想進雲際宗的。
但是天才嘛，自然是誰都想要的，爭取一下也不會少根筋。
無極負手而立，似乎是認為姜厭會選擇進入雲際宗，所以並沒有說話。
「多謝兩位靈尊的看重，但姜厭已有選擇，抱歉。」姜厭向他們倆，不卑不亢回答道。
無極雖有些意外，但也沒說什麼，眼裡閃過一道不滿，轉身離去。
狂妄自大，天賦再好又怎樣，去了小宗門，沒有資源的堆砌，終會沒落。
玄明也挺意外的，沒想到她兩個都選擇不進。
可惜般地搖了下頭，「也罷，既然你已有選擇，那本尊自然不會強求，以後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來青山宗找我。」
說罷，便飛身到了青山宗的位置所處。
青山宗，的確是除雲際宗之外，最好的選擇，玄明靈尊雖然看起來很好接觸。
可是青山宗本質和雲際宗，沒什麼不同。
想到前世的種種，拼命努力的成果，到最後卻化為灰燼。
姜厭表示，她累了。
這一世，隨緣吧。
怎麼舒服怎麼來。
至於陳柔這個人，姜厭眼神微暗，斬草先除根。
那就在陳柔進雲際宗之前，就把她解決了吧。
畢竟，她還是挺記仇的。
不過，現在得先進個宗門。
姜厭視線往周邊掃去，最後看見角落處，只有一個褸衫老頭正撐著腦袋打瞌睡。
在他旁邊的木牌上，寫的是，佛緣宗。
她沒記錯的話，上一世，這個佛緣宗，存在感是極低的，所有的場面幾乎都是走個過場，不爭不搶的。
嗯，就這個了，很適合如今的她。
於是，姜厭在眾人驚訝的眼神下，走向了那個角落。
「她不會是想要去佛緣宗吧？那可是排名末尾的宗門啊。」
「可惜了，這麼好的天賦，去雲際宗或者青山宗多好，偏偏選擇了個整日無所事事的宗門，人都沒幾個，宗主還遊手好閒。」
「這個佛緣宗，好像弟子都走得差不多了吧？沒記錯的話，就剩下那個老頭了吧？」
「……」
這邊，姜厭到了老頭面前，見他瞌睡還沒醒，頓了一會，抬手在桌上輕敲了下。
「請問，貴宗還收人嗎？」
——
注:架空世界。
地域背景。
修靈界，分四大陸。
則為，浮生，雲荒，青炎，若水四大陸。
姜厭如今所在浮生大陸。
分四國一州，為曦蘇，太淵，上清，墨河四國，一州為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