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厭在踏進最裡面的時候,整個人意識便逐漸模糊起來。
還未看清裡面是什麼樣子時。
眼前徹底黑了下來。
半晌。
嘈雜的聲音漸漸在耳邊響起。
越來越清晰。
「姜厭,你可知罪?」溫潤又帶著怒意的聲音響在耳畔。
姜厭驀然睜開雙眼。
映入眼帘的便她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這是前世被陳柔誣陷,無極問罪的這時候。
她手輕輕動了動,低眸看了眼自己的衣裳。
果不其然,她此時是被鎖鏈綁在罰罪台,而身上全是被靈鞭打的血痕。
姜厭在往四周看去。
雲際宗幾乎所有弟子都圍在周圍。
他們的臉上有著漠然,嘲諷,看好戲的樣子。
而最上方坐著的無極靈尊,似是滿臉失望地看著她。
姜厭的目光轉移著,逐漸落到一個人的身上。
陳柔。
姜厭被鎖鏈綁著的手握緊。
她閉了閉眼。
這是她最不願意記起的記憶。
明知道這是幻境,可再次看到他們。
她真的很想把他們都殺掉啊。
「姜厭,你可認罪?」上方的無極再次問了一遍,「如若你認罪,為師饒你一命。」
下方熱鬧聲徐徐響起。
「是啊,快認罪吧,還能少受些苦。」
「原來涅緣峰大師姐竟是邪術師,太不可思議了。」
「你們說她會不會認罪啊?」
「根據我了解她的性格,應當是不會的,畢竟別人可是姜家少主啊。」
「她不都離家出走了嗎,早就不好意思回去了吧。」
「……」
弟子們都在紛紛議論著,好似很確定她不會認罪。
姜厭聽著這些話,緊緊握著拳頭。
然而。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她要反抗時。
只見姜厭抬眸看向無極。
她嘴角微微揚起,「好啊,我認。」
她做出了與上一世一樣的決定。
就在她說完這一句話時。
在場的所有人似乎都停滯了下來。
頃刻間,宛如假人一般僵直。
接著,四周景象忽然變幻起來。
姜厭眼前又開始模糊起來。
她閉眼晃了晃腦袋,再次睜開雙眼,便發現自己處於一處四周都是石壁的地方。
是一個石室。
姜厭打探著石室,這裡的空間十分寬敞,由四根巨大的石柱支撐著頂部。
她的視線被石室中央處的晶台所吸引。
那上面擺放著一朵金色的四瓣蓮,閃耀著華貴和神秘的光芒,熠熠生輝。
不出意外,這應該就是金絲蓮了。
看來她是出來了。
不過……這幻境這麼簡單?
她走近看了眼。
發現那四朵花瓣,有其中一朵色澤黯淡。
想必是只要一個人破解了幻境,那麼就會被放出來,這一瓣就會黯淡下來。
她還想湊近一點。
忽地一道刺眼的金光驟閃。
姜厭往後退了退,就見孟月辭忽然出現在了她身邊。
「月月,你也從幻境出來了?」她問道。
孟月辭頷首,然後道:「大師姐你居然比我還快。」
她還以為自己是最快的一個。
姜厭沉思片刻,問道:「你看到的都是什麼?」
孟月辭道:「我和我父親被關入虛無境那一日。」
姜厭微頓又道:「你是不是乖乖跟著進去了?」
孟月辭點頭,「沒錯,進去之後就出來了。」
聽到這裡姜厭悟了。
這金絲蓮所謂設的幻境,就是將她們不願記起來的那一幕給展現出來。
想給他們去改變的機會。
而只要他們順著金絲蓮的想法去改變。
那麼他們就會在裡面永遠出不來。
至於為什麼姜厭能這麼快出來。
是因為她對於前世的事早已釋懷。
雖然那是她最不願記起的一幕,可當再次重現,倒是覺得沒有那麼重要了。
至於月月,想必和她差不多的。
但宿泱和謝念……
姜厭有些擔心地看向金絲蓮。
希望他們兩個能一切順利吧。
與此同時。
在遺蹟最底處。
紅衣少年站在一處壁畫前,他盯著這壁畫沉默許久。
最後,他輕抬手。
使出一道靈力打入進去。
壁畫泛起淡淡光芒。
隨即,一道聲音緩緩響起,「溫妄,你來了。」
壁畫裡走出來一靈魂狀態的男子
溫妄靠著牆壁屈膝而坐,抬眸看了他一眼,散漫一笑。
「時淵,好久不見。」
時淵笑了一聲,「別好久不見了,你再來晚一點就見不到我了。」
溫妄頓了頓,道:「金絲蓮那個……」
「放心吧,他們若是有點小聰明,便會發現破除這幻境並不難。」
時淵坐於他對面的蒲團上,輕嘆道:「而且我就要消失了,好不容易來人,自然是想讓他們把金絲蓮的作用揮發出來。」
「不然我消失了這遺蹟也跟著消失,多浪費啊。」
溫妄看著他沉默不語。
時淵知道他在想什麼,擺了擺手,「你不要為我傷心,你知道的,我本體已無,終究會消散於天地間,是不可改變的事實。」
溫妄牽強一笑,「誰為你傷心了。」
時淵佯裝生氣道:「你這就不道德了吧,我好歹也是你第一個認識的好友。」
聽到這話,溫妄指尖微動,他垂下眸來。
「是啊,但你也是我最後一個朋友了。」
「若是可以,我真不想要這不死之身。」
這樣就不會看著在意的人一個個死去。
時淵默然下來。
良久,他道:「魔族如今怎麼樣了?」
溫妄回道:「千年前的戰爭,怕是要重現。」
時淵:「主神這次選中的人又是誰?」
溫妄緘默。
他抬眸看向他,嘴角勾起一絲勉強的笑意。
「我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