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瀾:「……」
我瞧一眼江瀾那擰巴無味的表情,嘆口氣:「算了,我可不要被人惦記著,日日挨罵。」
以前欺負過我的人多著呢,都給我磕了我能從今天聽到明天一早!
見我拒絕,江瀾鬆了口氣,抹了一把冷汗。
桃泠怯怯地挽著江瀾胳膊,幫江瀾問:「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江瀾哥有車,現在動身咱們還能趕在明早前到達目的地。」
我和龍玦意見一致:「我們隨你。」
桃泠吞了口唾液,顫顫問江瀾:「江瀾哥,你覺得呢?」
江瀾擰眉:「當然是越快越好!如果大家都方便,我們現在就可以出發!」
我與龍玦相視一眼,點點頭。
江瀾考上大學後就隨著父母去了隔壁省定居,他家在隔壁省的省會,離咱們這小地方足有八個小時的車程。
不過好在他有車,來回也算方便,不用提前訂票趕火車。
臨走前我特意帶著桃泠去我爸眼前晃了一下,我爸本來是不允許我私自出遠門的,但江瀾打著帶桃泠出去看眼睛,桃泠路上需要有人照顧的幌子,最終還是成功說動了我爸。
但我爸有要求,出門在外必須一天兩個電話往家打報平安,少一個電話他就等我回來打斷我的狗腿。
我頗為愁苦地答應了。
龍玦還過分地在一邊說風涼話,「如果夫人肯和老丈人交代為夫的存在,那老丈人就不會威脅打斷你狗腿了。他肯定會十分的放心!」
我生氣懟回去:「如果你老丈人知道前幾天是你把門拆了砸到他的,你猜他會不會一斧頭劈了你的神位?」
龍玦哽了哽,隨後認輸:「本王進你的手繩內暫時休眠,到地了,你晃晃手腕上的鈴鐺本王就會出現。」
他可真是把說不過就跑的原則貫徹到底了。
我哦了聲,「哎——」
還想和他說話,再抬頭他已經消失不見了。
真進手繩了?
他給我這條手繩原來是這個作用……
路上,江瀾開著車一言不發,桃泠坐在副駕駛上打瞌睡。
我則望著過路的風景發呆。
車子行駛了將近三個小時,穿過一條長長的隧道,再出去,外面的太陽都下山了。
在我和桃泠的一致決定下,江瀾答應我們暫時先不找服務區下去吃飯。
不過江瀾還是有良心的分給了我和桃泠一人一瓶桃汁。
喝了幾口桃汁解渴,我順便問了句:「你回家,陸錦年知道麼?」
江瀾灌了口礦泉水繼續全神貫注地行駛,「他知道,我來找你之前提前和他打招呼了。過幾天還回來,他就沒客套。」
「這樣。」我記得陸錦年打小就和江瀾稱兄道弟,他倆關係挺好。
「錦年、生病了。高燒不退,上午還在衛生院打吊針。」
「啊?」我好奇問了嘴:「他昨天不還好好的麼?怎麼突然就病了還高燒不退?」
江瀾嗆了聲,單手開車,加速狂奔:「他是昨天看見你和……在一起,回去就病了。」
被龍玦沖的?
也正常,龍玦好歹也是位龍王爺,八字弱的被他衝著不奇怪。
「哦,那沒多大事,頂多發幾天燒。我家這個是有廟的仙,不是壞的。」
我說完,江瀾忍不住悶聲道:「錦年喜歡你,你知道吧。」
我靠在窗外扭頭看他:「怎麼?」
他見我反應平靜,嘆口氣:「他一直在為小時候的事情耿耿於懷。其實早在你上大學那會子,他就已經想回來彌補你了,可那時候你身邊已經有了宋譯……
你以為他現在出現只是為了奔喪麼?他家裡人已經催促他回去好幾次了,是他自己不願意離開桃花鎮,因此才借著乾爸過五七的幌子,一直拖著不肯走。
他剛回來,就迫不及待的去找你,看見你被宋譯欺負,他私下警告了宋譯不少回。
你落水那天,他奮不顧身地跳下去救你,是,他的確會游泳,但以他的身體狀況,醫生千叮嚀萬囑咐不許他做劇烈運動,如果那天他運氣差點,很有可能就是你倆都淹死在水裡。
他心臟有問題,把你救上來,他吃了很多藥才穩住病情。
他現在的身體雖然比小時候強點,可像他這種有先天性心臟病的人,沒有人能預料到他究竟還能活多久,他父母操心他的身體,連他回桃花鎮,身邊都配了兩個助理兩個家庭醫生。
他明知道自己不能下水,還那樣不管不顧地跳下去救你,他對你這麼一腔深情……你應該能感受得到。」
我不由啞然。
所以呢?
江瀾說這些話,是想讓我考慮陸錦年?
「白鱗宸,也許從頭到尾,的確都是我們下意識將你想得太壞了。你獻祭龍王的當天,我和錦年就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我,錦年,宋譯還有幾個原來關係好的老同學,我們私底下有一個小交流群。那晚是和謝沐瑤住一個村子的老同學突然在群里提起這件事的,還拍了照片。
我和錦年當時只以為他們那樣做,單純是嚇嚇你……我們不相信柳蔭村真有什麼龍王爺,故此……
我們明知宋譯的行徑,卻沒阻止,錦年倒是譴責了幾句,可離得遠,他又不能因為你放下手頭工作。
幾天後,那個老同學又提了龍王廟龍王顯靈的事情,我當時和錦年聊過這個,但我倆都一致以為,那可能是你用的某種手段嚇唬那些愚昧的村民的。
直到錦年回來,並且和你做了朋友,錦年都沒有料到,你真的嫁給了龍王爺。
這世上原來是真有龍王的……
到了現在,錦年還在痛苦問我,如果當時阻止了他們將你獻祭龍王,你現在會不會就和龍王沒關係了,就沒有成為祭品。
我們是真的沒想到,你的確做了龍王的新娘。」
我撐著腦袋,坐車坐得倦意上頭:「當了龍王新娘又怎樣?」
「你真的想這麼、不人不鬼的活著嗎?」他低吟。
我覺得他這個問題很可笑,「沒有龍王,我就能被當做人看?你們就能摒棄那些偏見?」
「我……」江瀾被我堵得心虛:「但至少,你嫁給陸錦年會比嫁給一個……不知是什麼東西的妖好!」
「站在道德最高點打著為你好旗號對別人的人生指手畫腳,誰都會做。但是你不用拿這一套來忽悠我,我不吃。
我家的龍王爺人長得好看還有權有勢,重要的是有他在沒人欺負我。
你們也瞧見了,他對我挺好的,什麼事都順著我,我不開心,他就想方設法哄著我。他可比世上的男人貼心多了。」
「可他不是人!你真的不怕嗎?」
我打了個哈欠:「不怕。人比他可怕。」
江瀾像是被我的話震得三觀崩塌,一巴掌拍在方向盤上,生氣道:「錦年那麼好的人你不要,偏偏和那種東西在一起,你們不會有好結果的,你現在回頭還有機會!」
「江瀾。」我突然彎腰靠近他一些,一條胳膊搭在他的駕駛位真皮椅靠上,不留情面的說:「陸錦年是有心臟病,而你是心裡有病!」
他臉瞬黑,腮幫發緊,「你又在發什麼瘋?」
「收起你那大少爺的脾氣!我的人生還輪不著你安排!」
我冷冷的靠過去,「我已經在宋譯身上栽了一個跟頭了,我不可能再輕易拿自己的感情去賭。
我能感受到誰對我好,是,陸錦年是對我挺不錯,你肯定覺得我要是能高攀上他,絕對是占了個大大的便宜。
但沒有人規定他喜歡我我就要考慮他,我從來都不是個貪心的人,我身邊有了現在這個,我覺得很滿足了。
如果可以的話,我一輩子都不會再轉移目標。
他不是人又怎麼了,我喜歡就行,我這種人還在意別人的目光看法嗎?
我明確告訴你,我一直都是他的祭品,現在,我是心甘情願被獻祭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