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出來混，要食腦的
彌敦道。
三輛虎頭平治平穩的行駛著，前方和後方分別有著兩輛大型麵包車為其保駕護航。
最中間的平治車內，羊城榮充當司機，陳國強坐在副駕駛，大紅色的西裝敞開兩顆扣子，碩大的胸肌若隱若現。
短暫的沉默過後，不太喜歡這種燒腦氛圍的陳國強開口道：「大佬，這件事交給我吧，我會處理好的。」
羊城榮通過後視鏡看了看大佬的表情，第一時間並沒有出聲，想了想說道：「大佬，現在這個時候，是不是不太合適？」
坐在后座的林澤豪望著窗外仿若走馬燈的景象，一時間有些出神，直到手中的香菸燃盡，才緩緩說道：「阿榮說的對，現在是敏感階段……」
揉了揉眉心，繼續道：「阿強，你要把握好分寸，事情做的漂亮點。」
「了解，大佬。」得到想要的結果，陳國強點點頭。
羊城榮沒有再勸，他清楚自家大佬的性格，做出的決定，輕易不會更改。
他本名高業榮，年近30，從大陸偷渡過來，身無分文，在走投無路即將餓死之下，吃霸王餐差點被人打死，是林澤豪救了他一命，並且讓他過上了從來不敢想像的生活。
雖然是混社團、撈偏門，但他不在乎。
無論怎樣，都不會比之前的生活更糟糕了。
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轉動，他心滿意足。
現在每個月他都能給大陸的爹娘寄家用，身患疾病的父親，不必再不顧一切的出賣體力賺錢，母親也不需要在微弱的燭光下，縫補衣服，弄壞了眼睛，尚且年幼的妹妹更不用重蹈老一輩的覆轍，一輩子做底層……
家人過得好，一切都值了。
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更何況是救命再造之恩？
雖然羊城榮少讀書，卻明道理。
「最近告訴手下的兄弟們低調點，儘量別被抓到把柄，如果還有明知故犯的，別怪我不講情誼。」
林澤豪轉動著手上的香菸，目光卻一直看向窗外。
羊城榮一邊開車，一邊說道：「放心吧大佬，兄弟那邊我都安排好了，不會出亂子的，不過新記那邊不得不防啊，咱們在油麻地插旗，新記恐怕不會善罷甘休的，飛龍近期怕是會有動作。」
新記整體實力不如和記的大，但也不像和記分成大大小小的字頭，龍頭傳承也更有序，相對更加團結。
飛龍，道上都稱呼其為尖沙咀飛龍，是新記十傑之一。
新記在十傑之上還有五虎，也算是人才濟濟。
「飛龍？他敢在這個時候出來搗亂，我就讓他變野雞！」
陳國強撇撇嘴，顯然並不將這個擁有偌大名頭的十傑放在眼裡。
林澤豪將香菸叼在嘴裡，陳國強掏出火機，為大佬點燃。
林澤豪拍拍陳國強的肩膀，吐出一個煙圈兒，語重心長的說道：「阿強，我知道你能打，不過出來混，不是能打就行的。」
「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要低估你的對手，嘴上可以看不起他、侮辱他，但心裡一定要重視。」
「出來混，要靠這裡。」林澤豪伸出食指，點了點腦袋。「不懂得食腦，一輩子都是古惑仔。」
「女人和孩子可以粗心大意，但是男人不行，尤其是干我們這一行，很多時候粗心的後果，就是丟命。」
面對大佬的真心提點，陳國強沒有嘻嘻哈哈，而是臉色凝重的點頭，將其記在心裡。
香菸過肺，林澤豪從鼻子呼出兩道煙龍，「你先把手頭上的事情處理好，飛龍那邊派機靈點的小弟盯著就行，暫時應該不會有動作，油麻地已經打下來快一個月了，期間新記反攻了三次，最後一次還是飛龍親自帶人來的，全被我們擋了回去。」
「俗話說事不過三，飛龍心裡也明白，油麻地已經拿不回去了，更何況勝和要選話事人，新記那邊也會給面子，明面上不會找事的。」
「再加上O記那邊已經要對新記動手了，雖然起不到太大作用，總能牽扯其精力。」
港島社團有個不成文的規定，每當有某個社團選舉換屆的時候，其他社團都會約束手下，不會主動找事。
原因大概有兩點。
其一，每當社團換屆的時候，基本都伴隨有內鬥出現，其他社團只需要默默看你們內鬥，損耗實力就好，如果貿然動手，反而會有可能使其團結起來，一致對外。
其二，每個社團都有換屆的時候，自然也能換位思考。
沒人會希望自家換屆的時候，有外人來插手的，不確定因素太多了。
所以，林澤豪並不擔心飛龍會在這個時候大張旗鼓的動手，但陰險手段還是不得不防。
「明白了豪哥，正好我手下有個叫林懷樂的四九仔很醒目，就讓他去盯著飛龍那邊，一有消息肯定及時向您匯報。」
借著這個機會，羊城榮將自己手下有能力的小弟，推薦給大佬，也算是給其一個露臉出頭的機會。
要是這件事情辦好了，就算是簡在帝心，前途有望。
聽到林懷樂這個名字，林澤豪漆黑的眸子，精光閃過，語氣中滿是信任，「你的眼光，我相信，看著辦就行。」
「我的想法你們也知道一些，現在我很缺人，尤其是人才，如果事情辦的漂亮，不怕不能出頭，肯定有位置給他坐。」
「阿強你也上點兒心，別整天就泡在拳館，如果手下有好苗子，千萬要留意，要給新人機會，我不是那些叔父輩的老古董，整天就把輩分和平衡掛在嘴上。」
「弄一群干吃白飯的人坐在位子上，除了伸手要錢，伸腿下絆子之外，還能幹什麼？」
「時代已經變了，尤其是我們混社團的，難道會因為你歲數大就不斬你嗎？刀劍無眼的！」
「有能力上去，沒能力的就下來，就這麼簡單。」
陳國強撓撓頭，尷尬道：「豪哥，你知道我的嘛，除了練拳之外，實在沒有別的什麼愛好……」
眼看大佬臉色變差，陳國強連忙補救道：「豪哥，你放心，以後我每天拿出兩個小時，檢查手下有沒有好苗子，一定堅決貫徹落實您的指示。」
對於這個拜把子兄弟的跳脫性子，林澤豪也只能搖頭失笑。
隨著虎頭平治平穩的前行，車上三人的笑聲也飄出去很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