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時衡父母在他六歲那年車禍身亡,傅家的遠親都死死趴在傅氏身上,想要吸乾淨它最後的血。
傅時衡成了沒人要的小孩。
他蹲在傅家別墅的花園裡面,圓溜溜的眼睛直直地望著唯一盛開的鳶尾花。
「鳶尾花的花語是勇氣。」宋夫人蹲在傅時衡旁邊,視線與他保持齊平,唇角綻放開一個溫柔的笑。
「時衡是個勇敢的孩子,你父母也是這樣希望的吧。」
豆大的淚珠從小傅時衡臉上滑落,突遭變故,尚且年幼的他看遍了人心冷漠。原本慈眉善目的親戚如今變成了可怖的厲鬼。
他所認為的世界都被顛覆了。
「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們都討厭我,我只能待在這裡,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了。」
宋夫人伸手抹去了傅時衡臉頰上的淚水,她輕輕地拍了拍他:「如果時衡願意的話,就跟我們走吧。」
宋夫人身上恬淡的香氣縈繞在傅時衡的鼻尖,這是父母離世之後傅時衡第一次感受到溫暖的感覺。
他用力吸了吸鼻子,重重點了點頭。
「我要。」
後來傅時衡才知道,鳶尾花的花語根本不是勇氣。
而是長久的思念。
…
傅時衡七歲的時候,宋杳出生了。
與剛出生的嬰兒不同,小宋杳白淨精緻,見誰都露出一個甜甜的無齒微笑。
宋禮捧著臉,看上去比還在唑手的宋杳還要幼稚:「也不知道杳杳會抓到個什麼?」
宋夫人淺笑:「你擺上去的都是寓意好的東西,杳杳抓哪一個都好。」
宋禮親了親宋杳粉嫩的臉蛋,惹得小包子臉皺巴巴的,不停用手搓著自己被爸爸親過的地方。
一腔慈愛的老父親宋禮:嚶。
宋夫人嗔了宋禮一眼,笑著把杳杳抱走:「乖杳杳,我們不和他計較,我們今天來抓鬮。」
「杳杳在這裡選一個你最喜歡的東西,把它拿起來。」
粉雕玉琢的小宋杳坐在桌子上,黑葡萄般的眼睛滴溜溜地轉動,小手從桌子上的書本,電腦,算盤,口紅等等一串東西上面掃過。
每動一下,宋禮都在桌子邊上倒吸一口涼氣。
宋夫人和傅時衡對視一眼,眼底儘是對他的無奈。
宋杳在桌子上溜了一圈,將所有的東西都抓了個遍,又都興致缺缺地將它們放下。
突然,她眼睛放光,像是看見了什麼感興趣的東西,直直地朝著一個方向爬過去。
「嗯?」
傅時衡瞪大了眼睛,有些無措地看著爬到自己懷裡的小宋杳。
四目相對,他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宋杳又露出了那標準的無齒微笑:「嘿嘿。」
「杳杳,你就這麼喜歡時衡麼?!」老父親心碎了一地。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連話都不會說的宋杳重重地點了點頭:「嗯!」
宋禮:……
…
宋杳四歲那年,宋夫人因病逝世。
宋禮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靈魂,除了將自己關在屋子裡面,其餘什麼事情都不管。
就連他最寵愛的杳杳,也見不到宋禮一面。
傅時衡有些焦急:「張叔,你見到杳杳了嗎?」
張叔無奈地搖頭:「剛剛我把別墅找遍了,沒見到杳杳。」
傅時衡蹙眉,今天來弔唁的人多。人多嘴雜,他怕杳杳聽見什麼言論,會傷心。
宋杳蹲在花園裡面,雙手抱膝,呆呆地望著搖曳盛開的鳶尾。
傅時衡心一顫,他看著宋杳,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他將手輕輕放到小宋杳的肩膀上:「杳杳,不回去嗎?」
「爸爸不見我,媽媽不陪我玩。所有人都告訴我,媽媽不在了,可是我還能見到她。」宋杳眨了眨眼睛,小手拽住傅時衡的衣袖,「他們是騙我的,對不對。」
傅時衡抱住了她,說不出話。
絲絲的涼意滴落在他的脖頸上,微弱的抽噎聲若隱若現。
宋杳攬在傅時衡的脖子,聲音細弱:「哥哥,你會一直在我身邊麼?」
沒有誰會一直陪在誰身邊。
傅時衡也不喜歡給別人承諾。承諾很輕,就像白紙一樣毫無意義。
宋杳低聲祈求:「哥哥……」
「我會的。」
傅時衡聲音很輕:「傅時衡會永遠陪在宋杳身邊,此生不變。」
這不是承諾。
…
傅時衡高三,宋杳初一。
九月一開學,A大附中的論壇就被宋杳刷屏了。
照片上的小姑娘穿著A大附中的校服,皮膚白皙,五官精緻。瀲灩純澈的桃花眸亮得驚人,唇瓣漾開一抹甜甜的笑。
渾身上下蓬勃的生命力一下子就擊中了所有人的心。讓人捧著心口,就差忍不住當面叫她妹寶了。
黃浩捧著手機,一臉蕩漾:「啊啊啊,感覺自己無痛當爸了。時衡,你快看,這個小學妹真的可愛到爆炸。」
傅時衡餘光一掃,握著筆的手一頓。
他垂眸,嘴角無意識地彎起:「當然好看。」
黃浩收起手機,一臉驚訝地看著傅時衡,好像在看世界第八大奇蹟。
傅時衡挑眉:「怎麼了?」
「不對勁,十分不對勁。」黃浩撐著下巴,連說了好幾個不對勁。
傅時衡只當他抽風了。
黃浩不在乎傅時衡的無視,繼續說道:「冷酷無情的校草大人居然會主動說一個女生好看,你終於春心萌動了?」
傅時衡:「……」
他覺得自己上輩子應該是造了什麼孽,居然會攤上這麼會腦補的一個朋友。
「其實她是——」
「傅時衡,有人找你。」
傅時衡要說得話被打斷,他往教室門口瞥了一眼,只見宋杳扒著門框,不斷朝他招手。
傅時衡放下手裡的筆,直直地走向不安分的小姑娘。
宋杳像做賊一樣,左看右看,飛快地叫了一聲:「哥哥。」
傅時衡挑眉:「不是說在學校裡面要和我保持距離嘛,怎麼開學第一天就來找我了。」
「那怎麼了。」宋杳理所當然,「這條規定只限制你,對我沒有任何限制。」
對於杳杳的小脾氣,傅時衡表示接受良好。
他唇角微揚:「你找我什麼事情?」
「哥哥。」宋杳臉頰微紅,難得有些扭捏,「你們班有個長得特別好看的男生,你能不能介紹一下啊。」
傅時衡的唇角抿平:「杳杳,中學的學業是不是很緊張,怎麼上學第一天就瞎、近視了。」
宋杳:?
傅時衡絕對是想說瞎了吧。
宋杳憤憤不平地想,怎麼傷害力度這麼大。
黃浩突然跳出來,死死盯住他們:「傅時衡!你果然是變態!」
宋杳回頭看了一眼傅時衡,玩心大起,迫不及待想看沉穩的哥哥慌張的表情,連連點頭:「他就是——」
傅時衡唇角勾起一抹淺笑,捂住了宋杳的嘴巴,小姑娘只能嗚嗚哼哼的嗚咽掙扎。
她氣急,澄澈的眸子狠狠地瞪了傅時衡一眼。
又惹杳杳生氣了,傅時衡如此想。
黃浩:「傅時衡,老實交代!」
宋杳:盯——
傅時衡淺笑,並沒有否認:「嗯。我是變態。」
…
在宋杳十八歲之前,傅時衡掐滅了她所有的桃花。
宋杳也不知道,為什麼遠在A大的傅時衡能夠輕而易舉地知道她的境況。
但對於哥哥的威嚴,宋杳一般不會去挑釁。
當林虞叫她去酒吧happy的時候,宋杳的第一反應當然是——
答應她。
趁著傅時衡出國出差,她當然要好好享受大學生活!
她拽著林虞衝進酒吧,又灰溜溜地沖了出來。
林虞毫不留情地哈哈大笑:「你早說受不了這個氛圍,我們就去找個清吧啊。」
宋杳癟嘴,她也沒想到酒吧的音樂居然那麼大,震得她的心臟砰砰直跳。
「那我們出發!」
宋杳屬於又菜又愛玩的類型,明明是一口倒,她偏要嘴硬,總說自己千杯不醉。
林虞也是真的相信她。
剛放任她自己坐了一會,接著就看見宋杳醉倒在了桌子上。
林虞:……
她無法,只能掏出手機來給林鶴打電話。為什麼不給傅時衡打呢?當然是因為林虞也很慫,她比宋杳更害怕傅時衡。
林鶴那邊接的很快,同時也帶來了不好的消息:「正好,時衡就在我旁邊,正好把杳杳帶回去。」
林虞飽含同情地看了宋杳一眼,她現在自身難保,實在是愛莫能助。
傅時衡來得很快。林虞在看見他的那一刻,就溜之大吉,酒吧裡面只剩下宋杳和傅時衡。
「醉成這樣,你喝了多少?」傅時衡將宋杳扶起,她倔強地甩開傅時衡的胳膊,自己踉踉蹌蹌地走了幾步。
宋杳用手比了一下:「就這麼多。而且……我沒喝多。」
傅時衡哭笑不得,剛得知宋杳喝醉的消息時,他確實很生氣,但現在看見她這副模樣,縱然有再多氣也撒不出來。
宋杳牽著傅時衡的手走了幾步,又任性不走了。
「腳痛。」宋杳哼哼唧唧,「你為什麼不背我。」
傅時衡苦著臉解釋:「杳杳,冤枉啊。明明是你甩開我的手的。」
「是嘛?」宋杳拽著傅時衡的衣擺,歪了歪頭,像是在打量一盤菜。
「你長得真好看,要不要當我男朋友?」
傅時衡垂眸:「只要長得好看,都可以成為你的男朋友嗎?」
「別說話了,我要親你了。」宋杳踮起腳尖,額頭撞到了傅時衡的鎖骨上。
傅時衡眸光晦暗,身體卻不避:「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宋杳這個小醉鬼怎麼還能分得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她眼睛盯著傅時衡的唇瓣。
粉嫩柔軟,就像是一塊Q彈可口的果凍。
小醉鬼又換了一個話題,根本不提自己剛才說得胡話:「我想吃果凍了。」
宋杳吻在了傅時衡的鎖骨上,反覆吸吮。
傅時衡拉開宋杳,再出聲時,他的聲音啞到嚇人:「杳杳。」
懷裡傳出細弱的呼吸聲,只顧著四處點火的小醉鬼已經睡著了,只留下在原地糾結的傅時衡。
傅時衡捏了捏宋杳的臉頰,低聲:「小沒良心的。」
他將宋杳橫抱起來,一步一步向家的方向走去。
那晚,傅時衡做了人生第一個綺夢。
那是關於宋杳的夢。
…
「聽明白了嗎?」傅時衡俯身輕吻了一下宋杳的唇畔,柔軟的觸感讓他忍不住細細摩挲。
「懂了。」宋杳被親得眸光水潤,她下定結論,「你早就對我圖謀不軌了,你就是變態。」
傅時衡抱著她,將自己的下巴搭在宋杳的頸窩處,細碎的髮絲不斷掃弄著她的肌膚。
激起幾分痒痒的觸感。
傅時衡輕笑:「沒有那麼變態,我不喜歡未成年。」
他埋在宋杳的頸窩,齒間輕輕舔舐著小姑娘頸上的軟肉。
動作漸漸向下。
宋杳抵住傅時衡的動作,細碎的聲音從她的唇畔傳出,她低聲懇求:「關……關燈。不然不許」
「好。」
關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