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國侯府——
幾個小廝正坐在側門的長條凳上聊天。
九琴茶莊的小二走過來:「幾位小哥,這是沈小姐定的月桂奶凍,請小哥送進去。」
小廝們立刻板起了臉:「抱歉,我家小姐並沒有定甜點,請離開。」
二爺和小姐回京時,封碼頭封街這麼大動靜誰還收不到風聲?
但二爺他們並沒有在外人前露過面,證明不想公開。識趣的,都不敢上門給二爺父女遞拜帖。
而且昨天管事才叮囑過,誰找二爺和二小姐都不得通傳。
小二見此,只能提著東西訕訕離開。
林家——
林雅仙正歪靠在貴妃榻上看書,賞雪走進來,為難道:
「甜點沒送進去。」
林雅仙淡淡地應了聲,隔了好一會,才輕聲道:「只要她知道......我從沒忘過她就行了。」
可是......
四年了!他們還要折磨她折磨到什麼時候?
他們不在,她茫然無措。
他們回來,她煎熬痛苦。
賞雪見她臉上漫上憂傷,急道:「夫人莫要多想。人心是肉長的,時間長了,小姐總會有想開的時候。」
「還有二爺......四年來,他身邊一個女子都沒有。老夫人一定會跟他提再婚之事,但他一直沒有議親,證明心裡是有夫人的。他的性格,夫人還不知道?」
林雅仙黯淡的眸子才有些光彩。
......
葉采苹也到家了。
正坐在書房裡畫圖紙。
沈知晏坐在她旁邊,已經盯很久了:「畫好沒有?還有多久?」
葉采苹頭也不抬:「畫個壓水井,咱們在家裡造個壓水井吧。」
「什麼是壓水井?」
「井很危險,取水也費勁。這個可以把井口封起來,只要加一瓢水進去,輕輕按壓水就會出來。」
沈知晏挑眉:「這麼神奇?」
「嗯。」
沈知晏也不催她了,坐在一旁看她畫。
她幹活時,他連碰都不能碰她一下,就只能幹坐著。
葉采苹一邊畫圖,一邊漫不經心地道:「今天,說不定會有人給曼曼送甜點呢。」
「哪裡的甜點?」
「九琴茶莊,月桂奶凍。曼曼的最愛。」
沈知晏懂了:「你不說,我和曼曼都不會知道。」
葉采苹也懂了,這是連門都進不了。
沈知晏父女是完全無視對方,一點機會也不給對方,否則侯府不會下達這樣的命令。
葉采苹唇角輕翹了翹。
說實話,前妻姐拼命地想往她男人面前蛄蛹,她心裡一點感覺都沒有是不可能的。
今天她確實受了一丁點刺激。
她該再加把勁了!
這個壓水井她早就想搞了,只是一直沒空。原打算過年後再弄的,這不,受了點刺激,現在就要提前把它搞出來。
如此,自己的品級也能往上升一升。
他們的關係公開後別人會如何看待她,她知道。
既然決定嫁這個人,就努力往前,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匹配得起。
......
李家村——
「啊啊啊——」
「你個賤人,炒個菜放這麼多油,你還當自己是哪家千金小姐嗎?家裡的東西讓你這樣敗禍!」
李志家又傳來一陣鬼哭狼嚎。
周圍的鄰居聽得直搖頭。
這一天天的,有完沒完?
而且每天罵的東西好像一樣,又好像不一樣。
例如今天罵炒菜放這麼多油,昨天卻罵炒個菜都不放油,讓人怎麼吃!
反正就是,張水娘一天五頓打。
開始還有些忌憚,生怕張富戶來找事。結果打一頓,張富戶家不管。打兩頓,還不管!三頓,還是不管。
李婆子終於放飛自我,喜歡打就打,有理由打,沒理由也打。
以前只有李婆子一個打,後來連李志遠喝醉了也打。
特別是最近,家裡的錢都快花光了,李志遠又不會掙錢,田也不下,馬上家裡就要喝西北風了。
李婆子不順心,打得更狠了。
張水娘縮在一角,以前還會反駁和求饒,現在卻除了痛叫,啥都說不出來了。
她蜷縮在牆角,整個人都餓得皮包骨,頭髮枯槁,雙眼無神。
她究竟作什麼孽了?
一沒殺人,二沒放火,連貓狗都沒虐待過!
為什麼要過這種豬狗不如的生活?
一嫁入火坑,二嫁進狼窩!
「賤人,我跟你說話!油都被你用光了!明天怎麼炒菜?」李婆子一個耳光過去。
張水娘臉又腫了幾分。
「吵夠沒有!」李志遠從房裡衝出來,手中的酒瓶往張水娘頭上一丟。
「砰」地一聲,張水娘瞬間頭破血流,卻連吭都吭不出聲了,蜷縮在牆角里,麻木灰敗。
此時,突然有兩個漢子走進來,敲了敲開著的門:「這裡是不是有個叫張水娘的?」
李婆子見二人長得彪悍,有些嚇著了:「對,咋了?她犯事了?犯事你們就打她一頓,不收錢。」
漢子噎了下:「我們是府城白老爺家的。最近家裡的牲口總是養不活。後來請道士來看,說要這個八字出生的婦人來照顧牲口。」
說著把張水娘的生辰說了出來。
「我們查到,你們家的女人張水娘,就是這個時辰出生的。家主想買她,三十兩,賣不賣?」
李婆子聽到三十兩,雙眼放光,卻又皺著眉:「賣了誰給我家幹活?」
李志遠早就煩死張水娘了,覺得都是因為她,葉采苹才會離開他的。
之所以不休她,不過是休了再也娶不上媳婦,再也沒人幹活而已。
現在有人花三十兩買,哪不願意。
急道:「賣。有了三十兩,啥樣的女人買不回來!」
李婆子一聽,也對。而且張水娘還不下蛋,賣了再買個年輕小姑娘回來,給他家志遠生幾個兒子!
想了想便說:「五十兩!」
牙行冷笑:「品相這麼差,三十頂天了!不賣我們再找別的。」
「別別別,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