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夫人,那邊有人好像有人叫您呢!」常喜走上前。
梅氏臉色微僵:「哦哦,這去看看。」
說著便加快了腳步。
常喜輕哼了聲,她也從沈夫人的侍女身上學到了,作為沈家兒媳是不用顧慮太多了。不喜歡的人,直接擋著或支走就是了。
遠處的林雅仙回頭往這邊看了一眼。
袖子下的手緊握。
看著葉采苹越來越習慣沈家兒媳這個身份,心裡一陣陣發堵,像有萬千把鋒利的刀劃拉著她的心一樣。
葉采苹等人走進梅花園,入眼便是一片生機勃勃的霞粉。
葉錦兒道:「這片梅林比沈家的開得更盛。」
葉歡兒道:「但沈家的更有野趣。」
沈曼曼小下巴微抬:「公主府的是皇家風範,處處都是規整端莊。而咱們家旨在讓梅花自由生長,自有一番別致的野趣。兩種不同風格,各有各好。」
葉采苹分別摸摸她們的頭,笑道:「呀,都好會說。」
「你們可算來了!」一個笑聲響起,福順大長公主被人簇擁著過來,「快快,都入座。」
說著便一手拉著沈夫人,一手拉著葉采苹,一起往前走。
這次的宴主不是圍著大圓桌吃飯,而是採用分座兩邊的形式,兩邊桌子放著很多矮桌。
各種瓜果精美點心和美酒上桌。
長公主坐到了上首。
沈夫人帶著葉采苹一起坐到一桌,葉錦兒姐妹和沈曼曼坐了一桌。
梅氏帶著女兒本想擠過去,奈何品級不夠,只能坐得遠遠的。
林雅仙姐妹和白曉虹正好坐在葉采苹她們對面。
林雅婷急於找回場子,笑意盈盈地看著福順大長公主:
「殿下,今天是不是也是擊鼓傳花?」
辦宴總得玩樂,擊鼓傳花是常見的遊戲。先指定某個字,例如梅字,花傳到哪個,哪個就得說出一句關於梅的詩詞,誰說不出來,就罰酒。
大長公主點頭:「是,芸兒,你去折枝梅花來。」
一旁的丫鬟福禮離開,不一會兒,就折了一枝梅花回來了。
大長公主接過端詳:「甚好。」
林雅婷道:「殿下,往年都是只說一句詩,太簡單了,不如傳到哪個,就以限字為題,作一首詩。」
葉采苹覺得......嗯,這為難人的手段好套路呀!一點新意都沒有!
她笑吟吟地看著大長公主:「殿下,我不會作詩。這遊戲我不玩。」
林雅婷噎了下。
她知道葉采苹是一定不會的,但在她的想像中,葉采苹會一臉為難和著急,等輪到她時,就是葉采苹出大醜的時候了。
哪想,葉采苹竟然會大喇喇地直說出來!
她不怕丟人現眼嗎?
偏葉采苹如此光明正大地說出來,反而顯得有幾分光風霽月!
林雅婷沉著臉,這可不是她想要的!她想的是葉采苹丟臉!
林雅婷哼了聲:「要不換成彈琴?」
說著,鄙視地看著葉采苹,詩也不會,彈琴也不會,琴棋書畫一竅不通。她要讓這裡所有人都看清楚,低賤的農婦就是農婦,與她們是不同的。
葉采苹繼續笑吟吟的:「彈琴也沒新意吧!要不,咱們玩玩制玻璃吧?」
林雅婷噎了下,惱道:「我們又不會制玻璃,玩什麼制玻璃!」
葉采苹道:「原來你也知道不會就不能玩呀,那方夫人剛剛為何專挑我不會的?」
林雅停被懟得臉色青黑,想反駁,卻又一句也反駁不了。
葉采苹又看著林雅仙:「我知道林夫人是京城第一才女,琴棋書畫無一不通。這是值得盛讚的!」
「但有人擅長詩詞,就有人擅長刺繡,亦有人擅長種花或釀酒......每個人都各有所長,方夫人明知我不懂這些,偏偏讓我做,分明故意刁難我。拿自己的長處去攻擊別人的短處,這就是首輔千金的教養?」
此言一出,林雅婷姐妹臉色一變。
周圍的貴婦卻聽得直點頭,她們中好些人早就瞧不慣林雅仙姐妹恃著才華出眾,就不顧別人死活,只顧自己出風頭的模樣了。
那個廖夫人秀秀氣氣地開口:「我就不會作詩,琴也彈得不好。但我做的桂花酥就沒人不夸的。」
有個微胖貴婦道:「我一看詩詞就頭痛,但我畫畫挺好的。我喜歡畫畫,卻不會找不會畫的人比。」
貴婦們低說著自己擅長做什麼。
每一個發言,都像一個巴掌一樣,啪啪地扇在林雅仙姐妹臉上。
沈夫人哼笑了一聲,痛快地看著林雅仙。
她自來不太喜歡林雅仙,這個前弟媳婚前倒是文文靜靜的,有才氣卻又不外露的感覺。
可成親後,天天不是跟這個比詩,就是跟哪個比琴,恨不得全京每人都誇她幾句才女一樣。
大長公主看著葉采苹也饒有興味的。果然是個通透的人,想東西的角度與別人不一樣,怪不得沈知晏喜歡。
可公主不知道的是,葉采苹下面的一番話才是給她最大的驚喜。
葉采苹看著林雅婷:「再說了,琴棋書畫只要花時間就能學會,但我會的你不一定會!」
林雅婷性格自來要強,這會也爆了:「不就是會做個玻璃,有什麼了不起的?」
「對呀,有什麼了不起的!但至少我會做玻璃,而夫人你除了琴棋書畫什麼都不會做!」
「呸,你掙兩個臭錢,滿身銅臭。」
葉采苹挑眉:「呀,方夫人你們不喜歡錢呀?」
林雅婷怒道:「什麼喜歡不喜歡錢的,俗不可耐!俗不可耐!」
林雅仙冷盯著葉采苹:「果然是個商婦,俗不可耐!」
葉采苹打量著她,嗤笑:「俗?林夫人你瞧著一身素白,但你頭上這兩顆東珠價值千金,你身上的天雲錦一寸百兩!你手上的珠玉鐲亦價值千兩。」
周圍的貴婦隨著葉采苹的話不斷打量著林雅仙,點著頭,對,這些東西全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貴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