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羅森的多數派報告（22）
夜。
帕特納洛絲已經離去，羅森和提拉莉琳則來到鬱金香莊園最隱秘的地下酒窖里，探討著聚焦投影的可行性。
在時光天賦方面，提拉莉琳是絕對專家。
仔細聽完羅森的想法，沉思許久後，給出了她的結論。
「陛下，你的想法可行，但難度極高，且從沒人嘗試過，恐怕會出現一些預料之外的情況。」
也就是說，有一定不可控的風險。
這就沒人能幫羅森，只能儘可能謹慎細緻的準備，然後就賭運氣。
干不干呢？
當然干。
這次一整個行動都在冒險，不在乎多冒這麼一點。
提拉莉琳對羅森得決定一點都不覺意外，便配合羅森，細細討論起來具體的實施細節。
末了，又仔細演練了好幾遍後，確認每個細節都沒有問題後，兩人就開始行動。
關緊酒窖入口，加持法術封印，布置時光寶珠，然後，兩人分站寶珠左右，開始激活細緻微調過的聚焦投影法術。
這個法術極度複雜，總共三千六百個步驟，必須在十秒內完成。
純靠人腦就是不可思議的任務，更糟糕的是，這個投影法術很難使用法器輔助。
所以，提拉莉琳心裡其實很沒有信心，但她多次見識了羅森的強悍能力，所以依舊對其報以百分百信任和配合。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十秒轉眼而過。
『嗡～』
兩人中間的時光寶珠微微亮了一下，透出一個微妙的時光漣漪。
同一時間，羅森就感到腦袋微微一震，緊跟著，他的意識就變得有些迷糊。
一瞬後，他眼前竟出現了許多如霧如紗的光影幻象。
朦朧光影中，他看到了無數生命生生滅滅，看到高山變成滄海，看到滄海拱起變成桑田。
他看到帝國的崛起，看到帝國的輝煌，也看到了帝國的崩塌。
他看到無窮無盡的野蠻與黑暗，也看到了數不盡的文明與光輝。
這一剎那，幻象以不可思議的頻率閃爍著。
同時，腦海中還傳來數不清的幻聲。
就像億萬人聚在一起吶喊一般，十分嘈雜。
但在嘈雜中，隱約能分辨出一些相對清晰的話語。
「陛下，有一支大軍沿著虛空裂隙攻來了！」
「陛下，這是您的兒子，他叫.」
「陛下，要遠征星界嗎？「
「陛下.」
信息太多太密了，許多信息還自相矛盾，更多的信息毫無因果邏輯。
生命的大腦根本反應不過來，稍稍看了一會兒，羅森就感覺頭痛欲裂，忍不住捂住了腦袋。
「陛下，您怎麼了？！」
提拉莉琳的聲音從身側傳來，透著關切，但在無數背景音的襯托下，顯得亦真亦幻。
羅森心中暗暗叫糟：『估計是時光天賦太強了。這麼下去，我非得被逼瘋不可！』
怎麼辦？
羅森嘗試閉眼，結果無效，眼前依舊是無盡幻象。
又嘗試捂住耳朵，也依舊無效，各種噪音直接在靈魂中迴蕩。
想了下，就試著在心中默念：『來福，屏蔽時光信息。』
『嘗試屏蔽.屏蔽無效』
『失效原因，原理未知。』
連來福都幫不上忙了嗎？
羅森立即開始思索其他解決辦法。
正思索間，再次聽到提拉莉琳的聲音，聲音比之前真切了許多。
「陛下，聚焦投影成功了，但效果太強了，你現在肯定會感受到大量時光幻象。」
「你必須要學會控制！」
羅森心中一動，立即問：「怎麼控制？」
「用精細時空法術控制，將所有時光幻象都約束在一個收斂時空里，讓它無法影響您的靈魂。」
「法術名叫《寧靜術》，非常精細，你一定要冷靜下來，仔細跟隨我的引導。」
隨著這話，羅森果然清晰感覺到了提拉莉琳的靈魂指引。
他立即屏蔽雜念，追隨而上。
這一追，他就清晰感覺到自己時光天賦的強大。
因為類似的動作他之前也做過，但總感覺有些力不從心，十分費力，提拉莉琳必須重複多次引導，並常常要站在原地等他追上。
而現在，他不僅輕易能跟上，甚至還覺得提拉莉琳動作太慢了。
「莉琳，我的時光天賦大大增強了。」
「的確，我能清晰感覺到這點。你現在的時光天賦應該算是這個太陽星界的第一人了，陛下。」
羅森心中有些得意，但旋即一動，冒出一個有些奇妙的想法。
「莉琳，你說，如果我再將我的時光天賦聚焦投影給你，然後你再聚焦投影給我，如此循環重複，會不會達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
這bug要是能卡成功，那成為時空之神指日可待。
『噗嗤~~』
提拉莉琳忍不住輕輕笑起來：「陛下，一次冒險還不夠，還想連續冒險嗎？」
「你就說這可不可行吧？」
「顯然不可行。對已經擁有時光天賦的法師而言，投影反而會破壞其原本的力量平衡。」
羅森卻不是輕易放棄的性格：「我覺得現在下定論為時尚早，只是因為我們現在對投影術還沒研究透徹，等徹底弄明白原理，說不定就可以。」
他暗暗打算將這事當做一個重要研究課題來辦。
提拉莉琳的《寧靜術》效果相當不錯。
當法術生效後，羅森感覺到的時光幻象頓時就被大大約束，再難干擾到他的神智。
但總歸還是漏了一些。
偶爾還是會有一些非常清晰的幻象和幻聲會突破束縛，出現在他的眼前。
「莉琳，還是有些聲音。」
提拉莉琳笑道：「這是正常現象。這些清晰的時光幻象，就是近期發生概率非常高的事件。」
「通常情況下，和您關係越緊密，發生概率越高的時光幻象，就越是清晰凝聚。」
「如果這事件威脅到您的生命安全，您不僅會產生強烈的感應，還會提早一段時間看到它。但具體提早多久，就看陛下的時光天賦有多強了。」
羅森聽明白了：「時光幻象的清晰度取決於時間發生的概率和與自己的相干度。」
「那理論上說，我看到的所有時光幻象，都是有概率和我產生關聯的事件。」
「沒錯。」
「唔~~~有趣，非常有趣。」
這個能力相當強大，能大大地保命，甚至部分地洞察未來。
但幻象實在非常非常多，相互間少有邏輯關聯，許多幻象之間的情況還相互矛盾。
想要一一將其洞察，並作為未來行動的參考，靠人力肯定是遠遠不足的。
「看來，來福又得多訓練一個能力，就專門幫我收集和分析各種時光幻象。」
「這能力該叫什麼呢？」
考慮到洞察未來本質還是一個概率遊戲，羅森想了下，心中暗道：「就叫《多數派報告》吧。」
另外，他雖然有了足夠強大的時光天賦。
但在具體的時空法術上，卻還是剛剛入門的新手。
好在在這方面，他有一個名師：「莉琳，得麻煩你教我更多的時空法術了。」
「這是我的榮幸，陛下。」
她的話音剛剛落下，羅森竟又看到了一個非常清晰的時空幻象。
幻象發生地點就在地下酒窖，位置就在距離他不到5米的一個酒桶邊上，站著一個穿著天藍長裙的女子。
從正面看，可以看到女子有一頭梳理地十分齊整的濃密黑髮，一雙璀璨如星的黑眸。
一張十分熟悉的柔美臉龐上既有憤怒，又有愉悅。
正是阿黛拉。
幻象中，阿黛拉右手扶著酒桶，彎著腰，天藍長裙的裙擺系在腰上，而自己則站在她的身後，一隻手拉著她的左手，另一隻手抓著她的肩膀，正努力奮戰。
幻象持續了一會兒，就迅速轉變為另一副圖景。
幾乎是同一個位置，同一種事件，不同的事，女子從阿黛拉換成了帕特納洛絲。
羅森還聽到了帕特納洛絲的聲音：「陛下，你輕點聲，別讓我姐姐知道。」
聲音清脆婉轉，透著一絲緊張忐忑。
緊跟著，地窖門就被人用力推開，一個略帶怒氣的聲音傳來：「妹妹，你太讓我失望了。」
這麼一句話後，幻象就徹底消散。
羅森忍不住捂住額頭：「這什麼鬼情況呀？」
他想不明白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想從時光幻象中獲得提示，到時光幻象是時光河流的隨機涌動，有些很清晰，有些卻模糊的根本看不清，很難從中找到可用的線索。
嘗試找了會兒，羅森就放棄了：「算了算了，順其自然吧。」
看看時間，已經凌晨一點多，便挽著提拉莉琳回客房休息。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大早，男爵夫婦就帶來了許多交易者。
羅森自然一一與其交易，從交易中，他獲得了大量這個世界的情況。
其名聲自然也飛速暴漲，人稱『超凡商人羅森』。
類似這樣平靜又繁忙的日子，大約過了十天。
第十天深夜，終於出事了。
『得得得得~』
里昂鎮的郊區突然傳來密集的馬蹄聲，以極快的速度接近鬱金香莊園。
羅森立即感覺到了時光之絲的顫動，下意識查看時光幻象。
結果只能看見一些若隱若現的輪廓，幾乎看不清具體模樣，心中一動：
「有人遮蔽了時光。」
也就是說，暗處隱藏著掌握時光力量的敵人。
類似這種遮蔽時光的法術，原理就是擾亂時光之絲，使時光幻象扭曲變形，就像用石子打破平靜的湖面一般。
人眼無法從波光粼粼的湖面看到清晰影像，但來福可以。
不管如何，這是真正的強敵，半點都不能馬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