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斗城門外。
走下馬車後,南離朝雪珂伸出一隻手,「走吧,殿下。」
落日森林距離天斗城不過百里,抵達城門後,她們不再乘坐馬車,三個人走走停停,就當出去玩了。
而紅·貓·雲則是懶洋洋地趴在南離肩膀上,把自己偽裝成裝飾品,偷懶。
「殿下想清楚自己想要什麼魂獸了麼?」南離這句話問的其實不只是魂獸,還有雪珂未來的武魂發展方向。
「阿離姐姐,我覺得,我的修煉天賦並不算優秀,肯定比不上竹朗和羅顧,如果我往攻擊的方向發展,似乎並沒有什麼必要,我的侍衛里隨便拎出一個都比我厲害多了。」
「強攻顯然不適合我,防禦系也可以排除,敏攻……天鵝武魂雖然可以飛翔,但在攻擊上要比鷹隼遜色,可以考慮,但對我來說並不是最佳選擇。控制系非常考驗魂師的精神力,暫且放在一邊……」
「阿離姐姐,我想往輔助系的方向發展,比如治療和增幅。這樣一來,以後遇到危險的時候,我就可以給竹朗、羅顧他們輔助。」
雪珂這番話顯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並不是無的放矢。「他們都是魂聖,這個級別的對抗我無法以武力參與,但可以憑藉輔助魂技幫助他們獲得勝利。」
「你這樣想也可以。」南離輕笑。
南離詢問雪珂有沒有目標魂獸,雪珂搖頭說,她不太了解大森林中有什麼魂獸,只記得皇室為她準備的似乎都是天鵝或者其他的飛禽類武魂。
朱竹朗在腦海中回憶一番,說:「我倒是記得星斗大森林中有一種名為翡翠天鵝的治療系魂獸,只是這種魂獸幼年期十分脆弱,數量算不上多,不知道落日森林有沒有。」
南離笑道:「走唄,我們去找找看。」
其實除了翡翠天鵝,有治療效果的植物也是可以的,只是前者與雪珂的武魂更接近,最終呈現的效果也最好。
雪珂的第三魂環可以是治療,但若是整體都往治療發展,天鵝武魂本身的優勢就浪費了。南離在內心思索一番,說:「比治療,天鵝武魂不可能比九心海棠更出色,竹朗,殿下的武魂不能只擁有治療的能力。」
九心海棠,極為特殊的武魂。這種武魂向來一脈單傳,同時活著的只能有兩名九心海棠魂師,只有死亡一個,後代才有可能再出現一個。
與這種嚴格的制約性相對應的,是九心海棠強大的治療能力。
至於九心海棠魂師,南離恰好也認得,「此代九心海棠武魂殿繼承者是葉泠泠,她就讀於天斗皇家學院,未來或許也會成為殿下的左膀右臂。」
雪珂聽罷,和朱竹朗對視一眼,說:「阿離姐姐,我和竹朗也有想過往增幅的輔助方向發展,可是,有七寶琉璃宗在,增幅似乎也比不過他們。」
南離微微搖頭,笑問:「為什麼不可以呢?如果你的第三魂技是治療,第四魂技是增幅,那你就比九心海棠多了增幅的優勢,比七寶琉璃塔多了治療的優勢。」
「殿下,你要記得,人無完人,武魂亦是如此。不必過分苛求自己,只要你盡全力,達到自己所能達到的上限,你就已經成功了。」
「還有一點,我的公主殿下啊,你設想一下,如果戰爭爆發,星羅帝國的皇帝在戰場上身先士卒,那將對星羅的士兵產生不可估量的激勵效果。而你,你可以做什麼?」
南離沒有等雪珂回答,繼續道:「治療和增幅,不管效果有多少,那都將是帝國公主給予他們體恤和鼓勵。殿下,你明白嗎?」
雪珂仰頭看著南離,仿佛被南離的赤眸點亮了心火,她逐漸振奮起來。
朱竹朗卻是直奔主題,她問南離:「所以,你準備選擇什麼魂獸作為殿下的第四魂環?」
南離揚眉,「瑞獸即可。」
……
三人進入落日大森林的範圍。
朱竹朗正想問南離,從哪個方位開始尋找,誰知轉頭就看見了一雙重瞳。
那雙重瞳中透露出的威壓太過強悍,朱竹朗心中不自覺浮現出「帝王」二字。重瞳之上,鳳鳥銜珠狀的魂骨猶如帝王冠冕,即使南離的目光沒有落在她身上,那無形中透露出的威嚴依舊讓朱竹朗不敢冒犯。
雪珂早已躲到朱竹朗身後,兩人不由自主地後退數步。
紅雲看起來還算淡定,但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犼獸一動不動地趴在南離肩頭,其實也大氣不敢喘。
須臾,南離收回精神力。她意識到兩人在害怕,故意沒有收斂魂骨,嘴角一勾,朝兩人招手,「怕什麼?過來。」
雪珂往朱竹朗背後縮了縮,遲遲不敢動作。
怎麼就這點膽子?南離不能理解。「需要我說第二遍嗎?我又不會對你們做什麼,有什麼好怕的。」
朱竹朗硬著頭皮上前,內心卻有些疑惑:南離怎麼比師父的氣勢還強?更關鍵的是,那雙重瞳也……
「太嚇人了。」雪珂嘀咕道。
朱竹朗默默點頭。
「殿下啊,重瞳都怕的話,你若是哪天看見和人一樣大的蜘蛛,該怎麼辦?」南離輕嘖一聲,微微搖頭,「還有你,朱竹朗,你竟然也……」
朱竹朗咬牙切齒地說道:「你閉嘴。」
太丟人了。
南離還是給對方留面子的,笑了幾聲便收起魂骨,眼眸恢復正常。
想起方才精神力傳回的畫面,南離對雪珂說:「殿下,我方才查探過,落日大森林中並沒有翡翠天鵝這種魂獸。現在你有兩個選擇,第一,我們去翡翠天鵝族群所在的星斗大森林;第二,另外再選擇一種魂獸。」
朱竹朗的神色又變了。
南離的意思是,她方才在短短几個呼吸的時間內,用精神力查探了整座落日森林?!
落日森林雖然要比星斗大森林小上數倍,但也是天斗帝國境內數一數二的魂獸森林,南離一直站在原地,竟然就用精神力將這裡翻過了一遍?這未免也太誇張了!
師父能做到麼?應該、大概、也許……可以吧?
朱竹朗有些懷疑人生。
「我,我都可以。」雪珂對此沒有多少概念,只是想著南離的問題,她面露猶豫,「如果去星斗大森林的話,會不會太麻煩了?」
南離明白了,雪珂是怕給她和朱竹朗添麻煩。
南離笑著看向雪珂,說:「你不必考慮這些,麻不麻煩都由我來解決。你只需要告訴我,是想要最合適的翡翠天鵝,還是退而求其次,在落日森林另外尋找一種魂獸?公主殿下,你難道覺得自己配不上擁有一隻最適合的魂獸麼?」
朱竹朗回神,她意識到,南離是在鼓勵雪珂,要有說出內心想法的勇氣,敢想才敢做。
「我,我想要翡翠天鵝。」雪珂回答。
南離滿意地笑了,「這就對了。」
在去尋找翡翠天鵝之前,南離和朱竹朗一起,陪同雪珂在落日森林觀察了許多魂獸。幾天後,三人才啟程前往星斗大森林。
在前往星斗大森林的途中,南離遇到了抱團兒來找她的幾隻焰羽雀,以及須彌渡鴉。
一群巴掌大的小鳥感受到南離的氣息,一蜂窩擠過來,圍著南離好一陣嘰嘰喳喳嘎嘎,南離對它們說了些什麼,小傢伙們便自行離去了。
朱竹朗清楚南離的身份,對此倒是見怪不怪,她也沒問發生了什麼。
雪珂卻驚奇地詢問南離,為什麼能與鳥類溝通。
南離笑著說了句:「大概是我天賦異稟吧。」
三人繼續趕往星斗大森林。
……
朱竹朗發現,在進入星斗大森林後,南離行事變得迅速了許多。她們不再像之前那樣,在森林裡悠閒地觀察各種動植物,而是直奔目的地。
她與雪珂跟在南離身後,走到大森林靜謐的一角,然後在南離的囑咐下等候在原地。
朱竹朗精神緊繃地守在雪珂身邊,約莫過了將近半個時辰,南離重新出現在她們面前。和南離一起出現的,還有一隻千年級別的翡翠天鵝。
朱竹朗先是驚喜地查看這隻魂獸,但很快,她發現這隻翡翠天鵝並不適合雪珂。「按照殿下的情況,一千二百年左右的魂獸便足夠了,這隻魂獸將近三千年修為,幾乎趕上旁人的第四魂環。南離,這,不太合適吧?」
雪珂也了解過魂師界的一些基本理論,她清楚自己的實力,「阿離姐姐,我恐怕吸收不了這麼高年份的魂環。」
「相信我,絕對不會有問題。」南離不動聲色地扯了扯衣袖,蓋住自己手臂上的紅痕。她一如既往地笑著,叫雪珂儘管放心。
南離朝那隻天鵝投去一眼,下一刻,在朱竹朗驚愕的目光中,那隻魂獸拍拍翅膀,自行獻祭給了雪珂。
一般人的第三魂環年限在一千七百年左右,南離帶回來的這隻魂獸卻擁有三千年修為,如果讓雪珂自己吸收,那肯定要出問題,甚至可能爆體而亡,但魂獸主動獻祭就可以避免這些問題。
這隻魂獸為什麼會主動獻祭?
朱竹朗百思不得其解,她問:「南離,你幹了什麼?」(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