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燼按住了喻尋的手,從朦朧睡意中徹底清醒。
「你做什麼?」
「叫你起來重睡。」
「……」
喻尋沒再多言語,帶著些強勢扯著葉燼的衣服,急切又躁動。
「等等……」葉燼抓住他的兩隻手,又圈緊他的腰,把人緊緊箍在懷裡,才讓他停下來。
「聽話,先不做好嗎?」
喻尋窩在他懷裡,像被主人壓制住的貓,除了伸出爪子撓一下,什麼都做不了。
「實在沒什麼心情。」葉燼說,他吻著他的眉心,溫柔道,「煩躁的時候想做是嗎?」
喻尋乖順地看著他,眸子在燈下星亮,點點頭,又搖搖頭。
葉燼想了片刻,坐了起來,「我幫你。」
喻尋說:「不要。」
他張開兩隻胳膊,「困了,那你抱我睡覺。」
葉燼笑笑,像抱小孩一樣,一手環住他的腰,另一隻手托起他的腿,把人抱起來放在自己大腿上。
「我答應你,等我們把王辰寅找回來,你想做什麼都可以,好嗎?」
他親昵地吻他鼻尖,聲音低沉又性感,「好不好,嗯?寶貝。」
這人冷慣了,不常說甜言蜜語,偶爾說一次,喻尋像被中了蠱一般,從耳朵麻到了頭皮。
他沉醉在這份柔情中,什麼都想不出來了,閉上眼睛貼著他的脖子,乖乖地點著頭,「好。」
夜裡起了寒風,窗外呼呼地刮著,兩人相擁在一起,直到天明。
晨時,陽光溫柔地灑落,是個大晴天。
喻尋掛在葉燼身上,睡不醒似的,哼哼唧唧地不肯下來。
葉燼單手托著他的屁股,就這麼抱著個人形掛件一樣,在廚房和衛生間忙了一早上。
收拾完自己的,又接著伺候祖宗洗漱。他擠了牙膏,把牙刷遞到喻尋嘴邊,「我養你就不用養兒子了,張嘴。」
喻尋穿著大短褲,露出的兩條細腿盤著葉燼的腰,窩在他的頸邊閉眼嘟囔,「嗯…好睏,不想出門,想躺在床上睡覺……」
葉燼覺得他有些反常,雖然這人一向起床困難,但起床氣也就持續幾分鐘,給點吃的就好了。
他放下牙刷,摸了摸他的額頭,「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今天在家休息吧。」
「不要。」
喻尋從他身上下來,給面子地把牙刷塞嘴裡,潑了幾把水,幾分鐘洗漱完畢了。
兩人簡單吃了一口便一同出門了。
「先去你家取東西,然後你就在家裡休息吧。」葉燼開著車說。
喻尋「啊…」了一聲,問:「你呢?」
葉燼看著前方的路況打方向盤,「我打算再去一趟津陽,和那邊對接一下進展。如果實在沒線索,我懷疑王辰寅被偷渡出境了。我要向國際方面尋求協助,兩天之內必須查出他所在的位置。時間拖得越久,面臨的危險越大。」
說完,車子拐進灃東大街,前面傳來一陣騷動,不少人聚集在道路中央,慌亂地圍觀著什麼,阻擋了來往車輛的去路。
「怎麼回事……」喻尋張望著。
葉燼眼神一凝,立刻減速並靠邊停車,「應該是出車禍了。」
喻尋搖下車窗,探出頭看了看,「好像有人被撞傷了,我下去吧。」
說著,他直接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誒……」葉燼剛停穩車,一轉頭,看見喻尋已經幾步跑進了人群里。
他只好跟著下了車,往前走去。情況並沒那麼嚴重,兩輛電動車相撞,車主正坐在地上等救護車。
處理事故的工作人員也趕到了現場,葉燼見狀便準備轉身離開。
他回過頭,環顧四周找人,卻發現圍觀的人里沒有了喻尋的身影。
怎麼回事……
這一剎那的變故讓他的心猛然一沉,瞬間緊張起來。他立刻撥開人群,目光在人群中來回穿梭。
葉燼急切地掏出手機,撥了出去。然而聽筒里傳來的卻是冰冷而機械的無人接聽提示音,這聲音在嘈雜的環境中顯得格外刺耳。
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他接著撥了第二個,目光搜尋著可疑的人和車輛。
一定就在附近,葉燼告訴自己。
就在附近,不可能走遠。
就在這時,他突然注意到對面路邊一輛銀色麵包車在輕微晃動。
不對……
他奔跑穿過人群,快得只剩下一道殘影,可在靠近的瞬間,麵包車突然啟動,飛速疾馳而去。
他透過車窗,瞥見了一張熟悉的臉龐——喻尋的臉一閃而過。
葉燼瞠目欲裂,剎那間心臟被重錘狠狠擊中,因為他清晰地看到,喻尋的嘴被膠帶封住,上身被繩子緊緊綁著,一條黑布蒙上了他的眼睛。
心跳聲在耳邊轟鳴,葉燼毫不猶豫轉身就要開車去追,卻在突然間,眼角的餘光瞥到灌木叢里有一點異樣色彩。
他定睛一看,那是一個鼓鼓的麻袋。
猶如被冰冷的寒流貫穿,四肢百骸都在血液的奔騰中感受到了劇烈的震顫。
這股力量強大而黑暗,瞬間衝破了葉燼的平靜與理智,疲憊的身體在這一刻仿佛被撕裂,每一個細胞都在痛苦地呻吟。
他眼睜睜看著麵包車越走越遠,他無從選擇,雙手顫抖地解開了麻袋,露出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是陷入昏迷的王辰寅。
還有呼吸,脈搏跳動正常。
葉燼站起來,他的鎮定已經全然成為了一種無意識的本能,他打了兩個電話,掛斷,上車,然後瘋狂地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