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雷鳴城的市民從未如此瘋狂
幾乎就在科林先生名聲大噪的同一時間，「織影之巢」這個名字也在雷鳴城的皇后區聲名鵲起。
由於科林先生對於生活品質的挑剔早已深入人心，再加上他帝國貴族的身份，沒有一個人覺得他矯情。
相反，皇后街的居民們只會覺得，自己之前過的日子簡直就像和農場裡的豬一個水平。
這當然是一種誇張的比喻，但基本上也反應了他們窺見了「真正的上流社會」過著怎樣的生活之後的下意識反應。
當然。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雷鳴城的市民們確實擁有追求更高生活品質的財力。
雖然這座城市的絕大多數人收入都在20銀幣以下，但上層社會所持有的財富卻遠遠超過了一般人的想像。
如果同樣的戲碼在銀松鎮上演斷然不會有這麼多人捧場，但這裡是整個雷鳴城最有錢的皇后區。
安道爾花了不到兩萬金幣蓋的酒店轉手一賣就是五萬金幣，而他還不算是這座城市最有錢的人。
如果不是因為貴金屬貨幣自帶通縮屬性，和他處在同一個階層的富豪們兜里的金幣還得再加個0。
要知道，坎貝爾大公的軍費可不是靠那些月收入不到20銀幣的窮鬼們貢獻的。
後者主要負責的是為他們的理想獻出生命。
就像現在，他們主要負責為科林先生的故事貢獻口水和嗓門。
就這樣，「織影之巢」這個名字繼科林先生之後，很快成為了雷鳴城市民們茶餘飯後的第二個談資。
如同病毒一樣的營銷在雷鳴城的大街小巷蔓延，而這一切還迭加了關於科林家族龐大財富以及領地的傳言。
午休時間，碼頭附近的茶館，門口的招牌下聚集著在附近碼頭上幹活兒的搬運工。
這裡提供3銅幣一杯的熱紅茶和12銅幣燻肉腸，對於收入相對還算可觀的他們來說是個補充體力的不錯選擇，唯一的缺點是這家店的門面太小沒有座位，所有客人得站著用餐。
看著遠處飄向的紫月旗，幾乎所有人都壓不住上翹的眉毛，仿佛看到了雷鳴城的美好未來。
就仿佛那美好的未來和他們關係很大一樣。
「……如果科林家族打算向雷鳴城的港口開放他們的市場，雷鳴城的經濟絕對能再上升一個台階！」
一名個子較高、身材瘦削的小伙子臉上寫滿了驕傲，侃侃而談地和周圍的工友們說著。
那微眯著的眼睛裡寫滿了年輕人獨有的樂觀和倔強，他全身上下也只有那滿是劃痕和老繭的手與他的年齡不太一樣。
旁邊稍顯年長的搬運工喝了一口紅茶，眼睛同樣微微眯著，只不過那刻在眼角魚尾上更多的是疲倦和滄桑。
「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那位先生是帝國的貴族，奧斯帝國難道沒有港口嗎？」
那位先生幾乎已經成了科林先生的代名詞，就在不久前安第斯家族的那位才有這個待遇。
那年輕的小伙子笑著說道。
「帝國已經不缺殖民地了，那兒的市場早就飽和了，相反萊恩王國一個殖民地也沒有，坎貝爾公國就更不用說了，他們對我們來說是新大陸，我們對於他們來說也是新大陸！」
說到這兒的時候他停頓了片刻，一口氣喝完了杯子裡的熱茶，精神十足地說道。
「更不要說我們還有著龐大而便宜的勞動力！城外有大把的人排隊等著進城，不只是來自暮色行省的流民，還有那些領主老爺們的農田！」
滾燙的茶水在他肚子裡化作了暖流，溫暖他的全身，讓他感覺全身上下充滿了用不完的力量。
雖然沒多久那股暖流便化作了尿意，將那用不完的力量又從他體內哆嗦了出去。
午休時間很快結束了。
茶館門口的客人們像海鷗一樣散成一片，準時去了停在碼頭旁的各個貨船上，在工頭們的吆喝聲中忙碌了起來。
這時候，一道嘹亮的汽笛聲劃破了港口的寂靜，一艘遠洋貨船在無數雙視線的注視下靠了岸。
起初人們只是對它下意識地行了個注目禮，並沒有傾注太多關注在它身上，直到一張張熟悉的床墊從那甲板上拖了下來，才讓他們徹底愣在了原地，挪不開詫異的視線。
這些「稀罕貨」被很快卸下來搬到了倉庫附近，並且很快的引起了心思活躍的人的注意。
一名約莫四十來歲，穿著體面的店主走到了倉庫的門口，朝著卸貨的男人好奇地搭話說道。
「朋友，方便問下嗎？你們是從哪來的？」
負責卸貨的男人顯得很沉悶，並不搭理他的話，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轉身走掉了，以至於他捏在手裡的銅幣都沒機會賄賂出去。
就在那店主納悶兒的時候，一名年輕的男人走了過來。
那人的皮膚曬得黝黑，約莫二十五六的年齡滄桑的得像三十出頭一樣，看得出來沒少經歷風吹日曬。
「你哪位？在我們的倉庫門口乾什麼？」
被那聲音喝住，店主腰板僵住了一下，做賊心虛地嘿嘿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說道。
「我叫哈丁，是附近裁縫店的店主，就是好奇過來瞧瞧……不知道老闆您怎麼稱呼？」
說著的同時，哈丁順手遞出了一支雪茄。
看著遞過來的雪茄，原本氣勢洶洶的男人頓時眉開眼笑，默聲收下之後接著說道。
「博蒙特，我可不是這兒的老闆，我們老闆另有其人。至於科林，我們確實是從科林家族的領地過來的，不過我們不是那位老爺的人，他可瞧不上我們這些小買賣。」
「買賣？」哈丁店主的眼睛一亮，連忙問道，「這些床墊你們已經找到買家了嗎？」
皮膚黝黑的男人叼著雪茄點燃，隨口說道。
「萊恩王國的貴族訂購了一批，剩下的我們會在當地處理掉。」
為了防止遠洋貿易中的損耗，一般這種貨船會多帶一些在船上，到了當地的港口之後再就近賣掉。
這也是一些王室才能用上的好東西流入民間的唯一渠道。
哈丁的眼睛頓時變得火熱，放出了炙熱的光芒，就好像看到了成堆的金子一樣。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脫口而出道。
「多少錢？！我可以買！」
皮膚黝黑的男人也不含糊，張開五根指頭說道。
「十金幣。」
「十金幣？！」
「沒錯，一張十金幣，你也別嫌貴，那裡面的彈簧可不是從工具機上拆下來的，而是工匠手工打磨的！」
看著眼前侃侃而談的傢伙，哈丁瞪大了雙眼，脫口而出道，「你們怎麼不去搶？！」
說實話，這傢伙的面相看起來確實有點兒像海盜，以至於他心裡都有些發怵。
那皮膚黝黑的男人咧嘴笑了笑，吐了口煙圈，瀟灑地說道。
「買不起就一邊呆著去，本來也不是給你們用的。」
哈丁咬了咬牙，默不作聲地轉身離開了。
不過他並不是真的走了，甚至都沒有離開港口，而是連彎都不帶拐地徑直奔向了港區銀行。
他身上可沒帶那麼多現金！
而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忽然從他身後傳來，令他下意識地停住腳步回頭看去。
那人不是別人。
正是他的同行，瑞貝卡精品店的老闆喬德！
只見那個老頭扯開嗓門，眼睛就像吐出來似的，氣勢十足地喊道。
「這些床墊多少錢？！我全都要了！！」
……
不是每一張彈簧床墊都出自「織影之巢」，然而這並不妨礙雷鳴城的市民們對這些新奇事物的追捧。
十枚金幣一張的床墊很快被傾銷一空，沒有搶到的人則是失落地站在碼頭上，垂頭嘆氣地懊惱。
那些嘆氣的聲音並不全都是因為沒有成為第二個吃螃蟹的人，更多是因為錯過了發財的機會。
因為沒過多久，這些新奇的玩意兒價格就翻了一倍，並出現在了雷鳴城最出名的幾家高級裁縫店裡。
包括喬德經營的瑞貝卡精品店，更是其中最大的經銷商。
雖然激動的喬德先生沒能買下全部的貨，但還是下狠心買下了整整一百件，並僱人小心翼翼地抬回了店裡！
為此，他甚至不惜從安第斯家族的銀行貸款了1000枚金幣的巨款。
而這筆投資也很快就獲得了回報。
幾乎就在那批床墊搬進店裡的同一時間，銀松鎮格斯男爵的僕人後腳就踏入了他的店裡。
從昨天開始，這傢伙就被自家老爺使喚了過來，責令他務必不惜一切代價整一套和科林親王一樣的床上用品回去。
這不僅僅是為了在宴會上出風頭那麼簡單，更重要的是為了招待即將蒞臨男爵領的公主殿下！
為了不讓老爺對自己失望，這位可憐的僕人已經在大街上尋覓有一陣子了，這下子終於看到了交差的希望！
雖然這些床墊不是「織影之巢」這個牌子，但看上去也不差，總歸都是從科林先生的領地進口的就是了！
就這樣，喬德花十枚金幣買下來的床墊，轉手就以二十枚金幣的價格找到了第一個買家。
接近100%的利潤，讓整個雷鳴城港口的店主們都瘋狂了，甚至不惜付出更高的代價從同行們的貨架上進貨，再搬到自己的貨架上去倒賣。
供給與需求的不對稱產生了巨大的利潤。
看到了那廣闊的商機，很快有精明的工匠想到了仿製，然而他們的想法雖然是好的，但那其中的工藝卻令他們一籌莫展。
事實上不只是工藝，沒有大墓地生產的彈簧鋼，他們就算掌握了製作工藝也還原不出來。
雙方的技術代差已經不是工藝層面上，而是到了材料的層面，以至於咬牙拆開了一個床墊仔細研究的喬德，在觸摸了裡面的彈簧之後甚至忍不住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簡直就是用金子鋪床！
如果這些彈簧真是手工打造的，那十枚金幣的進貨價確實不貴，他甚至都覺得太便宜了！
與此同時，皇后街的街道上，正巧路過這兒的索克多看著受到瘋搶的床墊，臉上更是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尤其是當他看到那掛在櫥窗背面的標籤時，整個人更是驚得愣在了原地，一時間說不出話。
「瘋了……真是瘋了！」他的嘴裡碎碎念著，隔了好一會兒才從震撼中緩了過來。
讓他震驚的原因主要有兩個。
一個是他沒想到這座城市的人居然比他想像中的還要有錢，花五枚金幣買一塊手錶就算了，居然肯在顯擺不了的床墊上花手錶四倍的價錢！
至於，另一個令他震驚的原因，則是東西他好像在某個地方見過。
他仔細回憶了下才猛然想起來，當時在北峰城的旅館，他睡的床上似乎也擺著類似的床墊？！
只不過當時因為震撼他眼球的東西實在太多，以至於他下意識地忽略掉了那個最不起眼的特點。
「一張床墊20枚金幣……他們哪兒來的這麼多錢。」站在他身旁的學徒忍不住小聲嘀咕道。
「這裡可是雷鳴城最有錢的皇后街……我們應該來這兒打開市場的，真是草率了！」
索克多的臉上一半是嫉妒，一半是感慨。
他以為自己已經很有商業頭腦了，然而這一比較他才發現自己的格局還是不夠高。
而與此同時，他的心中也不由產生了另外一個疑問——這位科林先生究竟是何方神聖？
為什麼北峰城的特產會出現在帝國貴族的船隊裡。
還是說，自己銷售的那些東西其實並不是北峰城的特產，迷宮裡的那位魔王也是仿製的帝國的產品？
他也有十多年沒去過帝國的城市了，倒是不清楚那兒現在是什麼樣子，更對那裡的貴族沒什麼印象。
而當他想到這裡的時候，心中又不自覺地產生了新的困惑——
連自己這個經常走南闖北的行商都不知道帝國最近又弄出來了什麼新鮮玩意兒，為什麼那個魔王會知道？
索克多打死也想不到，科林先生和魔王其實是一個人，也根本沒往那個方面去想。
畢竟魔王大搖大擺地出現在了雷鳴城，再怎麼說這也太匪夷所思了點，腦子正常的人都不會這麼想。
更何況停在港口的那艘船不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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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種跡象都表明著，那位科林先生確實來自遙遠的殖民地，而且是一個擁有著巨大封地且實力強勁的貴族。
索克多百思不得其解，目光不禁投向了遠處那座處在風口浪尖的「晨曦之擁」酒店。
或許他應該去那裡住一晚上。
如果現在還能預定的到房間的話……
……
索克多註定得失望了。
早在昨天晚上的時候，晨曦之擁酒店的房間就被預定一空，甚至排到了下個月去。
這其中不乏像格斯男爵這種居住在雷鳴城周邊的鄉村貴族，為了擠進上流社會他們不惜下血本，而恰好他們祖上的積累又讓他們能夠承受那誇張的溢價。
除了格斯男爵之外，再就是皇后區當地的富豪，或者即將踏入上流社會的中產們。
比如仍舊不死心的露西·貝克小姐。
她發誓要讓科林先生身邊那個讓自己出醜的下人付出代價，比如成為她的女主人。
而安道爾先生對自己這位有上進心的女兒也是舉雙手贊同的支持，不但幫她預定了房間，甚至恨不得將自己的靈魂出賣給地獄的魅魔，為自己的女兒換取蠱惑人心的魔法。
和他抱著一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
也正如羅炎一開始同酒店的員工們說的那樣，根本不會有人在乎這一枚金幣的房費。
從他住進去的那一刻開始，晨曦之擁酒店不再是一座酒店了，而變成了「科林先生的覲見廳」。
或者說宮廷。
就連曾經經營過晨曦之擁酒店的安道爾先生自己都覺得，這張門票簡直是太便宜了！
他只恨不能再貴一點，最好把其他競爭者都擋住！
且不論像安道爾·貝克這樣的暴發戶們如何狂熱，皇后街上真正有底蘊的家族們也在蠢蠢欲動著。
他們倒是沒有妄想過把自己的家人塞進對方的族譜里，因為他們很清楚這是不可能的。
一個血統純正的帝國貴族是絕不可能娶一個鄉下貴族家的姑娘，而坎貝爾公國對於帝國來說可不就是鄉下麼？
熱臉貼上去的唯一可能就是變成對方的情婦，而他們畢竟不是剛有錢的暴發戶，丟不起這個人。
也許坎貝爾家族有那個機會，畢竟英雄的血脈還是有收藏價值的，至少不會讓對方蒙羞。
而這些真正有實力的家族們蠢蠢欲動的地方也正在這裡。
他們可以讓坎貝爾家族的人去試試對方的深淺，看看這個科林先生在「傳頌之光」的面前會是一副什麼樣的反應。
如果科林家族能和坎貝爾家族建立緊密的關係，處在坎貝爾家族蔭蔽之下的他們怎麼都不會虧。
而且，他們還能借這個機會檢驗一下，看看這個科林家族到底有幾成成色。
相信以艾琳·坎貝爾公主的眼光，總不至於讓一個招搖撞騙的傢伙給忽悠了……
……
位於雷鳴城富人區正中央的莊園，寬敞的會客室里。
坐在胡桃木桌前的艾琳·坎貝爾面帶笑容地說道。
「安第斯先生，謝謝您的禮物，昨天晚上我睡了這個月以來最安穩舒適的一覺。」
站在距離壁爐不遠的地方，揚·安第斯微微頷首，恭敬地就像一位僕人。
「能到得坎貝爾公主的青睞是我等榮幸。」
「安第斯先生客氣了，」艾琳笑著點頭，繼續說道，「說起來我很好奇，那個床墊究竟是什麼做的？為什麼會如此柔軟。」
安第斯淡淡笑了笑，恭敬說道。
「那是從科林先生的領地運來的東西，據說是叫彈簧床墊，由上百名工匠經過數百到手續打造，其精密程度不亞於設計精巧的蒸汽機和鐘錶。」
艾琳沉默良久，發出了一聲感慨。
「這東西恐怕不便宜吧。」
「確實不便宜，但我想貴有貴的道理，」揚·安第斯微微點頭，停頓片刻後，聲音恭敬地說道，「就像織影之巢的品牌格言，特別的人需要特別的關懷。」
他很喜歡這句話，所以一下子就記住了，正好用來獻給這座城市最特別的客人。
「我很感謝您的熱心，不過我想不只是特別的人需要關懷，」艾琳輕輕點了下頭，禮貌的表示了感謝，接著話鋒一轉繼續說道，「請問宴會的事情籌備的怎麼樣了？」
「一切都在按您的要求在有條不紊的進行。」
看著臉上舒展笑容的艾琳公主，安第斯停頓了片刻，隨後用恭敬的語氣繼續說道。
「另外，關於您的晚宴，有一件事情鄙人還想有勞您出手……經過鄙人的反覆思量，這件事情也只有您最適合。」
艾琳笑著說道。
「不用客氣，您請說吧，畢竟這是為了我的晚宴，倒是我這邊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請千萬不要這麼說，能為您效勞是安第斯家族的榮幸，這對鄙人來說絕不是什麼麻煩。」
安第斯恭敬的行禮，停頓了片刻之後，說明了自己此行的來意。
「關於科林先生的事情想必您已經聽說過了，目前整個雷鳴城的上流社會對這位來自帝國的貴族都充滿了興趣。我想請公主殿下寫信邀請這位遠道而來的客人參加您的晚宴，我想這不但能讓宴會中的其他客人更積極的響應您的善舉，還能增進坎貝爾公國與科林家族的友誼。」
站在一旁的特蕾莎微微皺眉。
這句話在她聽來有些僭越的感覺，而且她並不了解那個所謂的科林家族的底細，誰也無法確定那是否是真的貴族。
不過，尊敬的艾琳公主卻並不在意，認真聽完了他的訴求，思考了許久之後說道。
「我其實也有過這個打算，只是礙於身份的問題不能草率決定……首先，你確定他是帝國的貴族嗎？」
安第斯頷首恭敬答道。
「他的領地不像是假的，而且根據我的僕人的調查，港口確實停著一艘來自新大陸的遠洋貨輪。」
他沒有直接回答艾琳公主的提問，因為他其實也不確定那個科林先生的身份到底是真是假。
事實上，這也正是他想讓艾琳寄出這封邀請函的原因之一。
他希望這位公主殿下能發揮試金石的作用，畢竟再怎麼說她也是王室的成員，哪怕管理能力有限，眼光是不會差的。
如果那傢伙的頭銜是假的，分分鐘就會在真正的王室面前露出馬腳。
安第斯心中是如此盤算著的。
看到哥哥的左膀右臂臉上那深信不疑的表情，艾琳·坎貝爾輕蹙的眉頭也微微舒展開了幾分。
帝國的疆域太龐大了，帝皇彼得的統治延續千年，貴族更是多如牛毛，如果是個低調且有底蘊的家族，沒有聽說過也是正常的。
就像絕大多數帝國的貴族如果不是熱衷於研究「聖西斯教史」或者痴迷於詩歌，也未必會聽說漩渦海的東北岸有個叫坎貝爾的公國一樣，並不是所有人都熱衷於暴露在聚光燈下。
分走帝皇的榮光是一件危險的事情。
她忘記是誰聽說過了，但帝國的上流社會確實有這樣的格言在流傳。
思量片刻後，艾琳輕輕點頭。
「既然如此，那我就親自寫一封邀請函給他好了。」
安第斯臉上露出了愉快的笑容，語氣恭敬地說道。
「感謝您能為坎貝爾公國考慮，愛德華大公如果知道的話一定會讚賞您的行為。」
艾琳·坎貝爾聞言笑了笑，並沒有把這句話往心裡去，反而心中生出了幾分惆悵。
她倒是希望她的兄長能這麼想，然而自從她從父親的手中接過了那柄劍之後，一切都變了。
不只是她的大哥。
她的二哥也是如此。
雙方在暗中的較勁導致數個閃耀的將星隕落，甚至已經引起了坎貝爾公國上層權力的動盪。
不過她到底是個識大局的人，並沒有將那一絲不該有的惆悵寫在臉上，只是莞爾一笑說道。
「這點小事對我來說不足掛齒，像您這樣的臣子才是坎貝爾公國真正的棟樑。」
安第斯謙卑的鞠躬，心中卻同樣不置可否一笑。
棟樑？
說是肥羊恐怕更貼切點。
數百年來坎貝爾家族就沒有正眼瞧過他們這些沒有頭銜的商人，也就剛登基不久的愛德華大公是個例外。
當然了，這種情況不可能永遠這麼持續下去，就像永不陷落的黃銅關如今正搖搖欲墜一樣。
總有一天他們會站上歷史的舞台，而直覺告訴他這一天恐怕用不了太久，或許很快就會到來。
「借您吉言，希望會有這麼一天。」
並沒有將這句客套話往心裡去，艾琳從容的笑著說道。
「你太謙虛了，我想這一天已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