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蕭瑾熠已經沒了身影,姜雲曦才緩緩睜開眼,眉眼帶著戲謔的笑意,剛才,這位不可一世的攝政王殿下,氣息亂了。
姜雲曦輕抬玉手,兩盞燭火便瞬間熄滅,黑暗,吞噬掉整個房間。
柔軟的掌心還帶著蕭瑾熠指尖的溫熱,姜雲曦捏緊手,再次闔上眼眸。
次日一早,大夫前來觀脈的時候,姜雲曦已經退燒了。
「曦兒,我們今日就回王府。」沈鳶今日的打扮很簡約,眼底帶著淺淺的青灰色,顯然是昨夜沒有睡好。
姜雲曦聽話地嗯了一聲,臉色還是有些蒼悴,牽住了沈鳶的手,口吻溫和「母親,我沒事的。」
凝著姜雲曦淨透的璃色眼眸,沈鳶心底更是氣憤,她這麼乖巧懂事的女兒,被這麼多男人覬覦就罷了,竟然還有大批殺手想要奪了她的性命!
她絕對不允許。
「這件事情我已經告訴了你父親,他已經向皇上請命嚴查藏於京中的細作,以防再次出現這種事故。」沈鳶輕輕拍了拍姜雲曦的手背。
姜雲曦不再說話,在沈鳶的注視下忍著喝下了褐色的藥汁。
這次父親親自抓捕細作,她更是好下手了,等回到京城之後,她便將細作的名單全部寫下來,趁機泄露出去。
…………
這幾日,京中的守衛儼然更加森嚴。
讓姜雲曦吃驚的是,蕭瑾熠撤掉了監視她的人,莫非他已經沒有疑心了?
午後,沈鳶帶著一個沈國公府的丫鬟來了傾蘭院。
「母親,這位是……」姜雲曦從楠木椅子上起身,抬眸打量著眼前這位陌生面孔,結合前幾日的經歷,心底已經有了答案,但還是刻意問了一句。
「這是我從沈國公府給你找的貼身侍女,正好青嫿一個人有些忙碌,多找一個幫她也是好的。」
「郡主萬安,奴婢叫南衣。」南衣規規矩矩施了一禮。
姜雲曦對於陌生的人,心中的警惕自然是拔高的,況且眼前之人,步伐矯捷,話語沉氣,眼神犀利,一看就是習武之人。
「南衣是跟綰秋在暗衛營同一批出來的人,放在你身邊最為合適。」沈鳶微笑著解釋。
聽到這句話,姜雲曦才稍加放心。
「你待在王府又閒不住,以後若是出去逛悠,記得也把南衣帶上,綰秋與南衣一起保護你,我才會放心。」沈鳶拉著姜雲曦的手輕拍一下,再次囑咐道。
「嗯。」姜雲曦乖巧地點點頭,眉眼彎彎。
夜裡,嘯嘯風聲吹打著院中的月桂花樹,星狀的花瓣飄舞在地,姜雲曦悄無聲息地潛入了正院書房。
不過彈指一揮間,金鎖被姜雲曦手中的簪子打開,一封印著六芒星圖案的信紙放在了書案上,走時,刻意拉響了書房的銀鈴,清脆響亮的聲音倏爾便傳遍了整個院落。
姜雲曦飛向屋檐,隱隱離去。
姜啟風向來不會先斬後奏,當晚看見信封的那一刻,便連夜進宮稟報陛下。
信封上涉及的人太多,甚至有些官員也在內,皇上細細看了一下名冊,怒火中燒,指尖輕微顫抖,劍眉凝起,砰的一聲將書案上的摺子推翻在地。
「八品以上官員四位,五品以上官員三位,驍騎營,黑虎營教頭兩位……朕實在是沒有想到,南詔國的爪牙竟然伸得這麼長。」
「皇上,未有官職的人臣已經派人前去抓捕,至於這些,還聽侯陛下發落。」
「全部革職察看,這一次,要給朕徹查到底!」
「是。」姜啟風抱拳,語氣鏗鏘有力。
這次的抓捕行動驚動了整個北堯國朝廷,風頭直接蓋過了柳家滅門案。
「姜啟風竟然將整個南詔國布局在京城的細作網查了出來。」蕭瑾熠的話語間帶著些許不可思議,他查了這麼多年也才只剷除了大半。
「依鎮北王府的內線傳來的消息,這次是浮雲閣在暗中相助。」
「浮雲閣與千機營之間向來是友好和睦的,這次……竟然鬧掰了。」竹影也覺得甚怪,已經讓暗衛去探查了中間的細節。
蕭瑾熠現在其實並未太在乎浮雲閣與千機營的關係,背靠著黑檀木椅子,姿態慵懶,眼皮輕輕掀起,聲音極其淡漠「人安進去了?」
竹影自然是知曉蕭瑾熠所說的意思,弓身回答「南衣已經成為了清儀郡主的貼身侍女,且深得鎮北王妃的信任。」
「還有……」竹影有話卡在咽喉,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蕭瑾熠打開了書案上的兵書翻看,狹長的眼眸冷冷掃了一眼階下,動作看似隨性實則壓迫性十足。
竹影抬起眼來,說話時刻意觀察著蕭瑾熠的神色「清儀郡主今日又去了紫金茶樓。」
「去就去了,以後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不用跟本王報備。」蕭瑾熠漫不經心地繼續看書。
「瑞王殿下今日也在茶樓。」
竹影剛才話還沒有說完,等蕭瑾熠出口否決的時候,又繼續補充道「而且,郡主好像被瑞王殿下纏住了。」
旋即,蕭瑾熠垂眸凝著門外,兵書被無情合起扔在了書案上,短短几息內,眸里藏著夜般幽深的寒意,薄唇勾起,聲音森冷。
「正好,本王也是好久沒有去茶樓瞧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