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洲的街頭開始變得比往常還要熱鬧。
許多豪車載著客人們呼嘯而過,引擎聲時常被路人錄入視頻發到各大社交平台,連外地網民們都有所耳聞。
客人們都不來了,咖啡店自然就變得冷清起來。
本以為這樣的狀態會一直持續到宴會當天,卻沒想到在那之前,好幾輛跑車接二連三駛入玉山大,停在了「一家報社」門口。
充當司機的正是周頌四人組,可車裡的乘客們,卻個個都是生面孔。
主人們都彬彬有禮地下車打開車門,男男女女的客人們下車時也都點頭致謝,完全就是教科書式的社交禮儀。
玻璃門被推開,踩著各種昂貴鞋子的形狀漂亮的腿紛紛踏入店裡,吧檯里昏昏欲睡的小金打著哈欠抬起頭來,才喊了一聲「塗小姐」就被後面的一連串客人嚇了一跳。
「這麼多人……」
她吶吶道。
而且全都是一看就很不簡單的客人,男男女女都跟外形優秀,一眼看去讓人眼花繚亂,險些要以為自己進了演員全是美男美女的電視劇片場。
「你好。」
那些看起來都很不得了的客人們居然都很有禮貌地跟她打了招呼,隨後有人不著痕跡地打量她,好奇道:「你應該不是老闆吧?」
小金搖了搖頭:「不是。」
「那你們老闆呢?」
「哪個老闆?」
「嗯?你們老闆不止一個?」
「對啊。」
小金迷迷瞪瞪。
還有三兩個客人已經各自在店裡參觀起來。
「這就是你們常來的咖啡店?」有人輕聲笑,「好像也沒什麼特別的。」
作為招待客人的東道主,塗晚態度很好的微笑道:「本來就只是個普通的咖啡店而已。」
「對啊,而且生意還特別差。」周頌在一旁吊兒郎當,「早跟你們說了這裡不好玩,你們偏要來。」
「生意差成這樣還能一直開著,還能讓你們把這裡當成常居地——這才是它的特別之處呢。」
一個女生說著,晃眼看到了牆上的畫,立刻驚訝地瞪大眼,「你瞧我說吧,這不就是這個店最大的特別之處——這樣足以拿獎的畫居然就這麼隨便地被畫在牆上,肯定花了大價錢吧?」
塗晚視線一掃,微微一笑:「沒有花錢。」
在女生不相信的眼神中,她道:「這是店老闆自己畫的。」
走到角落,正在撫摸桌上花瓶的一個穿著白色大衣的女人突然微微一頓,側頭掃了一眼牆上的畫,張口緩緩問道:「就是那位……葉小姐?」
塗晚點頭應是。
方才還對畫讚不絕口的人抬了下眉,收回要觸摸壁畫的手,笑眯眯道:「那還不錯嘛——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請她去我的餐廳里也來上這麼幾幅。」
她轉頭走向穿白衣的女人:「阿箏,你那琴房裡的畫是不是也該換了?你覺得葉小姐的畫功怎麼樣?是不是很配得上你那琴房?」
女人笑了笑:「這得問問葉小姐身價如何,太高了我可請不起。」
女生撇了撇嘴:「身價再高也總是收錢過活兒的手藝人嘛,咱們誠心邀請,她會答應的,畢竟都說葉小姐性格大方瀟灑呢——對吧小塗總?」
塗晚嘴角噙著笑:「我可不敢代她回答,你們要真是誠心求她畫作,可以排在我後面等著。」
女生臉色沉了一秒,又揚起笑來:「葉小姐這麼大架子啊?她的身價不會比不死妖還高吧?」
「哦?謝小姐知道不死妖?」塗晚似乎很感興趣。
女生立刻竊竊笑起來:「現在誰還不知道不死妖啊?我們這一代人多少都是看和她的畫冊長大的,《群星》在南港也賣得很火,我還收藏了好多呢——最重要的是,我家還有她的畫。」
女生背著手微微揚起下巴,略帶高傲的說:「是我哥很多年前花了兩百萬拍來的——現在已經價值翻倍了。」
她略略斜眼看向塗晚:「這位葉小姐能讓小塗總你排隊求畫,一幅畫不會也是五百萬吧?這麼高的身價,不知道畫壇上是不是有她的姓名呢?若是有,不如說出來讓我們都有幸去捧捧場?」
「要不要求畫是你我的事,出價多少錢也是你我的事,至於有沒有化名,願不願意讓我們捧場,則都是葉空自己的事,謝小姐無論對此有多少好奇心,都當面問她更好,問我也沒用啊。」
塗晚笑眯眯道:「至於身價——我樂意出一千萬買她的畫,那是我有錢我樂意,謝小姐若沒那麼多錢,當然不需要勉強自己。」
「你!」女生臉色一變。
「好了。」白衣女人溫溫柔柔地出聲,「不過幾幅畫,怎麼就引得你這麼多說法?」
她把手從那撫摸許久的花瓶上收回來:「你有時間不如多找你哥哥問問不死妖的下落,要是能再買兩幅她的畫你就算一步到位了,也不至於這麼道到處欲求不滿,對著什麼畫都能流口水。」
謝小姐微微紅了臉,輕哼一聲。
塗晚卻也輕輕笑了,竟附和道:「秦小姐說的對,就是這個道理。」
秦小姐有幾分詫異地掃了她一眼,卻也不多做糾纏,指了指那個被圍起來的卡座:「這裡是需要有會員之類的才能進嗎?」
「不,這裡是葉老闆自己專用的卡座。」
「準確來說,是葉老闆和溫少爺專用的卡座。」周頌在一旁多嘴輕哼道,「撒狗糧專用的。」
「這麼有情趣啊?」秦小姐笑了。
謝小姐眼珠子一轉,又笑嘻嘻道:「可現在他們不是分手了嗎?那這撒狗糧專座是不是也該被取消了?不然天天看著跟前任有關的東西多鬧心啊?」
她一邊說著話,一邊就要抬手去拉那個小門。
「謝青。」
一道溫涼穩重的聲音突然傳來,音量並不大,卻讓謝小姐立刻停住了動作。
她略有不滿,卻又訕訕地轉頭看去。
那是一個穿灰色大衣的男人,從一開始就沉默不語地走在人群里,進門後隨便望了兩眼便找了個位置坐下,從頭到尾都沒有參與他們的對話,直到此時出聲,才突然顯出特別的存在感來。
他坐在窗邊,抬眼輕輕掃過一臉不甘的謝小姐:「不經主人允許就想強行參觀?你的禮貌都被狗吃了?」
「……」謝青悻悻收手,看了眼塗晚,「那葉小姐人呢?我們都來這麼久了,她怎麼還不出來?難道在廁所出不來了?」
女生的猜測帶點細微的惡意,卻偏又用真誠好奇的語氣說出來。
那邊一直聽著的小金這會兒總算看出了一點門道來,聞言眯了眯眼,舉手道:「如果你們要問的是小老闆的話……」
她吸了吸鼻子說:「她感冒還沒好,在樓上睡覺呢。」
話音剛落下片刻,樓上便剛好傳來一聲動靜。
像是什麼東西被砸到地上摔碎了。
塗晚臉色微微一變,立刻抬頭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