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毫無意外之色,聞言只是淺淺一笑:「你以為我會有什麼行動?」
霍清韻眼神飄了飄:「就像在南港的時候,您對付秦叔叔那些小情人……」
一旁的秦箏面色一變,猛地低下頭去。
女人臉上的笑卻分毫未改,還笑盈盈地拉住了霍清韻的手:「清韻啊,你這樣衝動的性子,我可不敢立刻把阿悟太太這個身份交給你……」
霍清韻臉色一紅,又露出急色來:「您有什麼想教給我的儘管跟我說,我都改!」
停了停,她又還是不甘心道:「但這種事不都要處理得雷厲風行嗎?我還以為您會很快就把葉空給處理掉,不管是送出國也好,還是讓她再也不能翻身也好——總之讓她永遠都不要出現在阿悟哥哥眼前,您不就什麼都不用擔心了?」
她一說起來就上了頭,臉色也微微漲紅了:「您不也說過嗎?只後悔當初看清得太晚,一時鬆懈,才讓阿悟哥哥著了葉十一的道,現在葉十一又出現在阿悟身邊了,您要是不儘管把她趕走的話,阿悟哥哥又變得更嚴重了怎麼辦?」
「……」女人的臉色終於悄悄冷下來了一層。
可霍清韻顯然沒有任何察覺,還在為該怎麼處理葉空苦思冥想:「反正她現在也不是什麼葉家小姐,唯一的後台溫璨還把她給甩了,正是孤立無援的時候,您不如找人去直接把她綁走,丟到國外去找個房子關起來一了百了……」
秦箏:……
秦箏一言難盡的看了霍清韻一眼。
心下不由得又開始琢磨起那個危險問題——如果將來秦悟的老婆真的是這麼個貨色,那她是不是能有百分之一的機會,利用這個女人把秦悟搞死,然後得到整個秦家?
一道輕霜一樣又薄又冷的視線從身上掃過,讓秦箏立馬屏息凝神,不敢再多想。
而秦夫人用力拍了拍霍清韻的手,阻止了她後面更激進的「點子」:「清韻,這裡不是南港,這裡是玉洲。」
「那又怎麼樣?」霍清韻眉眼桀驁道,「她又不是玉洲什麼有身份的大人物——現在的葉空就是個咖啡店老闆,是個窮大學生而已,難道我們還不能對付她嗎?」
秦夫人按了按額角,不著痕跡地轉頭:「時間太晚了,這茶喝得我好睏……」
秦箏立刻起身:「那趕緊休息吧,伯母都好幾天沒睡個好覺了,好不容易才覺得困……」
一邊扶著秦夫人,秦箏一邊轉頭對一臉懵逼的霍清韻道:「清韻,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伯母實在是太累了……」
霍清韻眼睛一睜正要發表一些委屈心事,卻被秦箏一句話堵回來。
「你明天早上和我一起去秦家找阿悟好了,到時候有什麼話都可以對著阿悟說。」
「真的?」霍清韻立刻起身,「你是說他在秦家?那他怎麼都不接電話?」
……
葉空睡到快中午才起床。
偌大兩層咖啡店,沒有一點聲音。
從樓上慢吞吞飄下來的時候,能看到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將整齊的卡座映得越發空落。
塵埃靜靜漂浮在冬日乾燥的空氣里,和窗外不停走過的朝氣蓬勃的大學生仿佛在兩個世界。
葉空捂著餓癟的肚子走進吧檯,給自己倒了一杯蜂蜜水,又丟進去幾顆糖,一邊慢慢地喝,一邊吸鼻子準備點外賣,結果翻了半天,沒一個想吃的,只好又關掉。
坐在高腳凳上轉來轉去地發了會兒呆,直到一杯水喝完,又倒了第二杯的時候,她才注意到吧檯上的白色塑膠袋。
裡面裝的全是曲霧給她買的藥。
先前每天都靠曲霧提醒外加各種糾纏她才吃的各種感冒藥,這會兒對著一袋子藥盒,居然都想不起自己吃的到底是哪幾樣了。
少女皺著眉,一臉苦大仇深盯著那些盒子看了好一會兒,才抓著說明書一個一個看過去,好不容易才湊好了平時每頓吃的量,再一口吞下去。
也不餵水。
她一顆一顆嚼碎了咽下,一邊苦得反胃,一邊藉由這苦味開始思考起兩天後要送給溫榮的生日禮物。
還沒想出個結果來,玻璃門突然被人敲響了。
她慢悠悠轉頭看去,看見門上正貼著一張大臉,鼻子頂住玻璃。
她盯著那張臉看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是誰,於是也沒去開門,又轉頭忘我地喝起糖水來。
可門外的人卻不肯罷休,敲門聲一直不停,葉空聽得耳朵疼,只好起身去開門。
「葉空。」來人不等她拉開門就迫不及待發聲道:「我聽說你和溫璨分手了?」
葉空:……
「你們為什麼分手?你們不是很相愛嗎?你都那麼喜歡溫璨了,怎麼會和他分手呢?」
葉空:……
她轉頭往裡走,女人便一路跟著她,急得頭上冒火:「我之前還以為你倆肯定能長長久久,怎麼你們這麼打我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怎麼聽說他還砸了你的店?你難道當著他的面出軌了?」
葉空:……
葉空在吧檯前坐下,女人也跟著她坐下了,又一眼看到旁邊的藥袋子,表情一怔:「你生病了?」
不知道腦補了些什麼,她眼神突然變得複雜:「是不是因為和溫璨分手,你才不願意好好照顧自己?」
葉空;……
「宋知序。」葉空無語道,「你是不是搞錯自己身份了?你不是本來就看我不爽覺得我配不上溫璨嗎?怎麼還替我著急起來了?」
「我……我之前是,是有心追求溫璨,但後來不是被你的愛打動了嗎?」
宋知序吞吞吐吐,很快撇開這個話題,「所以你們到底為什麼分手?」
一室安靜里,突然又有一道腳步聲出現了。
「抱歉,我打擾你們了嗎?」
兩人一起回頭看去。
樂悅正衣冠楚楚地站在那裡。
用眼神和宋知序打了招呼後,他用擔憂的眼神看向葉空,像是難以啟齒卻不能不出口般道:「我聽說,你真的和溫璨分手了。」
頓了頓,他又道:「我很抱歉。」
葉空:……
宋知序緩緩掃過樂悅,然後用看禽獸的眼神,緩緩看向了葉空。
葉空:……
正要不耐地把這兩個傻逼都打出去的時候,葉空腦子裡突然飛快的閃過一個主意。
她目光掠向門外,遠遠幾乎要看不見的角落裡,樹下停著一輛黑色的普通轎車。
車裡沒人,但已經在那裡停了三天了。
她收回視線,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了樂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