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彌撒儀式
總部貼滿紅色天鵝絨的接線室內,奧利佛正用肩膀夾著電話,敲打著打字機。
「嗯,嗯,你繼續說。」
「好的,我已經記錄下來了,你……還是按之前的計劃執行,不管發生什麼,兩天後都離開艾爾賽爾鎮。」
「支援的事兒待會兒我會讓總長評估風險。」
「好的,檔案你可以即刻焚燒,沒問題,祝你好運,羅傑斯探員。」
奧利佛掛完電話趕緊扭動撥號盤,轉入至了另一個內部電話。
「您好,我是奧利佛,請替我轉告總長,讓他不忙時……不,是趕緊來一趟,艾克賽爾鎮的調查案有了重大進展。」
十分鐘後,一臉怒氣的諾曼總長推門而入,他看起來心情不太好,平時穿在身上的法蘭絨西服掛在左手上,一絲不苟的領帶也鬆開了不少,看來是剛經歷了一場罵戰。
「怎麼了,奧利佛,算算日子總部的情報應該才送到瑞奇調查員手上,出了什麼事兒嗎?還是說……已經和瑞奇失聯了!?」
總長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般,急不可待地拿起了桌上的打字機稿件。今天已經夠糟糕的了,他可不想再承受第二個壞消息。
「並不是,總長,從事件的調查進度上講,可能還算是個好消息。」
看見總長這幅樣子,奧利佛也不賣關子,直接開門見山繼續道:
「據羅傑斯調查員所說,瑞奇調查員已經打入了異教內部,現在甚至成了……教團中的小祭。」
諾曼總長臉上難掩喜色,但還是沒放下手中的通訊記錄,飛快地翻閱著。
「瑞奇調查員已經找到了異教徒舉行秘密彌撒的證據,據說這兩日內還要親自參與。」
「據羅傑斯探員說,瑞奇探員身邊帶著一個古怪的男孩,他事後偷偷打探了消息,那男孩被鎮民稱為惡魔之子,疑似也和某位不知名的神祇存在聯繫。」
「好,好,好。」
諾曼總先是閉眼長呼了一口氣,然後又連說了三個好字,隨後給自己倒了杯咖啡,喝了兩口他才又皺眉說道:
「不過親自參加異教的彌撒還是太危險了,瑞奇調查員有些冒失了,找到一些證據就可以先送回總部,這種祭祀了幾百年邪神的秘密教團非常危險。」
「奧利佛,艾克賽爾鎮周圍還沒有其他調查員可以支援。」
「您來之前我查了一下,根據最新的消息,只有馬奎特還停在鉑爾茅斯鎮,他是離瑞奇最近的調查員。」
「他啊,他的話派不上什麼用場。」
調查員私底下的行事風格甚至代號,總部其實全都了解,馬奎特這人做善後工作是一把好手,但讓他深入險地去支援瑞奇,那就跟送死沒什麼區別。
「羅傑斯呢?讓他在艾克賽爾鎮多等瑞奇兩天?」
「恐怕不行,羅傑斯說他是跟馬戲團一起進的鎮子,演出時間都是提前定好的,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滯留恐怕會招致鎮民懷疑。」
「嗒,嗒,嗒」
諾曼總用指關節敲擊著桌子,這確實是現在特殊事件處理部的弊端,調查員出去解決問題,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缺少幾個提綱挈領的人物。
「先讓羅傑斯這幾天保持情報暢通,你那邊再聯繫馬奎特,讓他小心地守在艾克賽爾城外,一旦出現狀況,伺機接應。」
總長下達了最後的指令,他的咖啡杯攥的很緊,目前看,如果瑞奇能一舉解決掉艾克賽爾鎮的事兒,那絕對是一場無可挑剔的完美勝利。
但如果他失敗了……不光之前的努力前功盡棄,恐怕自己還要失去一名優秀的調查員。
布置好工作,奧利佛放下了話筒,她身後總長還一臉凝重地在沙發上喝著咖啡。
「總長,剛才發生了什麼嘛?」
「格里高里那個老瘋子又要實驗,有時候我真有點分不清,到底誰是異教徒了。」諾曼微微搖頭。
「實驗?什麼實驗?」
「格里高里想在儀式中喚醒古遺物。」
「……」
奧利佛雖然不是調查員,但她對特殊事件的處理也已經積累了相當多的經驗。
能對付不知名神祇的只有其他神祇和神祇造物,而這個範疇內又包含三種手段,分別是古遺物,禁忌法術和彌撒儀式。
調查部處理的特殊事件中,那些躲藏在隱秘角落的狂人們一般會研究其中一種。
而在調查過程中,如果遇到危險需要被迫戰鬥,只使用其中一種力量也是調查員守則中的鐵律。
原因很簡單,借用這類力量都需要付出代價。單一手段對應的代價已經讓普通人難以接受,更何況將其組合。
組合下喚醒的力量,甚至已經觸及到了神祇的部分本源,在總部的情報資料上,也只有過十幾條相關記錄。
其中大部分都以失敗告終,可即便失敗了,依然造成了駭人聽聞的血腥災難。
現在格里高里爵士竟然想嘗試在儀式中喚醒古遺物?這絕對是離經叛道的瘋狂之舉。
激進與柔和,渴望掌控力量和對未知混沌心懷敬畏,看來總部內的路線之爭已呈愈演愈烈之勢。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打破了接線室內的凝重氣氛。
「進來。」
一位胖胖的女性文職人員提著一個小包裹進來了:「總長,有一個包裹,收件人是瑞奇調查員,我們把包裹放在地下室內由觀察員研究了兩天,請放心,確認沒有問題。」
「謝謝,放在桌上吧。」
總長頹唐地揮了揮手,待送貨人走後他起身打開了包裹,是珀爾茅斯事件的證物?還是從艾克賽爾鎮偷來的儀式用品?
等他打開後卻發現是一個面紅色小旗。
抖開一看,上寫一行大字「邪不壓正,為民除害」下附兩行小字「艾薩克賢伉儷贈:瑞奇.鮑德溫調查員」。
諾曼總長:???
「這是……什麼?」奧利佛也站了起來,她負責特殊事件調查那麼多年,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玩意兒。
「好像是某種感謝信……這個瑞奇調查員……還真有點意思……」
總長神色古怪,隨後說道:「待會兒幫我把這旗子掛出去,對了,就給我掛在格里高里那老瘋子辦公室的正對面,好好噁心噁心他。」
……
朔月初上,艾克賽爾鎮東區的美狄亞畫廊地下,十幾個頭戴兜帽的教徒手舉著蠟燭緩步從階梯上走下。
這裡也是劉易斯所祭祀巴薩坦的一處秘密禮拜堂。艾克賽爾鎮的三處據點,每到朔月夜就會舉辦彌撒儀式,而劉易斯會隨機選取一個地點觀禮,今天就在美術館。
一位頭戴特殊兜帽的高層從脖頸上摘下枚鑰匙交給負責儀式的小祭。
小祭身穿青灰色長袍,接過鑰匙插入禮拜堂中央的石質高台,一陣陣牙酸的「吱啦」聲傳來,高台下藏有某個齒輪運作的機械裝置。
石台足足升高到兩米高的位置才停下,小祭從高台下的暗格內推出一個巨大的鍊金釜,這釜口直徑足有一米寬,深度可以裝下一個成年人。
在小祭的推動中巨釜緩緩沐浴在閃爍微弱的燭火下,釜身的浮雕造型怪異驚悚,一名頭一次參與彌撒的小祭助手看到後甚至沒站穩,險些坐倒,
那是兩個十一二歲的孩子,手拉著手抱在一起,一男一女,他們臉上還保留著死前的驚悚表情,只不過他們的上半身還是人類,下半身已長出了節肢動物才有的尖銳鰲足。
釜身的主體竟是由兩個孩童的身體澆灌而成……
浮雕四周的填充區還有一些遠古風格的粗獷作畫,畫的內容是半人半蟹的怪物追逐著老鼠,灰色的巨鼠被怪物們吞噬殆盡。
見到異形巨釜,站在人群之上的劉易斯眼中躍動起偏執的神采。
祖先們啊,你們的獻祭是家族侍奉父神的榮耀,自己的先祖,當初那對兄弟,哥哥承受了父神的詛咒,子孫後代一輩子要待在死骨灘涂侍奉父神的子嗣。
而弟弟則獻出了自己的六個孩子,成為滿足儀式的高貴容器。
小祭開始往釜內投入各類彌撒用的材料,有鼠尾草、墓地土、橡子、風茄、苦艾、石青、某種生物的頭皮、乳香、海石竹……
等材料加完小祭又倒入溪水,在釜下點上燃燒物,最後脫去長袍直接站進釜內,用造型怪異的祭祀刀割破手掌,鮮血滴落,隨著釜內溫度的升高,小祭和四周的教徒們吟唱起了晦澀拗口的歌謠。
待釜內的混合液體開始微微冒泡,他翻出巨釜從助手手中接過長袍,回到了人群中低頭駐立。
此時人群中一位高層脫去長袍,是一位七十多歲的老嫗,她雖然在眾人面前一絲不掛卻毫無扭捏神色,臉上露出一種病態的狂喜。
老嫗走路顫顫巍巍,幾步路的距離就有兩次險些跌倒,但她還是勉強走到了巨釜旁邊,接過小祭助手遞過的酒杯一飲而盡,隨即翻身跌入釜中。
「啊啊啊!」
老嫗痛苦的哀嚎聲在秘密的禮拜堂內迴蕩,而巨釜浮雕上的兩個小孩此時也像活過來一般睜開眼睛,仰頭髮出滲人的尖叫聲。
最開始教徒們還能看到老嫗浮出水面的手臂,但幾個呼吸間,整個人就徹底被釜中液體淹沒,漸漸地水面和浮雕上的兩個孩子都歸於平靜。
劉易斯知道,彌撒的第一階段已經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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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