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莽撞人
房間不大沒有窗戶,四周的牆壁也是特製的,堅固並且加了隔音的海綿,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被綁在床上,嘴上還掛著一個用以撐開嘴巴的金屬漏斗,估計是剛才餵藥用的。
見劉永祿進來,那人扭動掙扎,看得出來他已經拼盡全力,但因為綁帶和身下的金屬床捆的過於結實,抖了兩抖便沒了動靜,只是用憤怒的眼神瞪著劉永祿。
「不用緊張,咱這神講究一個救苦救難,普度眾生,你現在雖然難受,待會兒就舒服了。」
劉永祿也知道床上的人多半是個無辜者,但他也沒傻到現在就鬆綁救人的程度,放跑了祭品待會兒自己也沒法脫身。
他又念叨了兩聲,直到確認那名教徒已經離開,他才回來扯掉了床上男人口中金屬漏斗。
倆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三分鐘,誰也沒說話,男人是有些虛弱說不出來話,劉永祿是出于謹慎不想先暴露身份。
「我告訴你……」聽這男人開口要說些什麼,劉永祿也趕緊伏低了身子。
「你和你的那個扭曲的畸形邪神都下地獄去吧!」男人也不知道從哪攢出了那麼一股子力氣,猛地吐出一口血沫子,噴了劉永祿一臉。
他這一噴,倒把劉永祿噴樂了,他掀開袍角擦乾淨臉,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男人。
這人看來是被動成為的祭品啊,劉永祿就怕這人是那種被洗腦洗成白痴的沙雕,都要讓人獻祭了,還興高采烈地高呼我主萬歲呢。
真是那種人,自己救了也白救,反而會暴露身份。
但即便如此劉永祿也沒放鬆警惕,嬉皮笑臉地還拿話逗愣他:
「哎呀,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不見黃河不死心啊。」
「當我主的祭品有嘛不好的,這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這輩子當祭品,下輩子就賺大錢,等你投了胎,天天吃龍蝦都不用就餅,這祭品多少人想當還沒門子呢。」
他這叨叨著,給床上躺著的人也叨叨傻了,琢磨了一下,感覺劉永祿的意思應該是在給自己洗腦,遂繼續破口大罵:
「哼哼,你有本事把我放開,離近點,看我不咬下來你一塊肉來。」
「邪神的瘋子信徒,我當初早該一把火把這病態的鎮子徹底燒光。」
這人脾氣估計不好,雖然身體虛弱,嗓子也嘶啞了,但罵聲還是不絕於耳,足足罵了兩分鐘,劉永祿感覺沒嘛新鮮詞兒了,才掏了掏耳朵擺手道:
「歇會兒吧大哥,語言太貧瘠了,我聽著都難受。那……嘛,我們最近搞了個儀式臨終關懷服務,你叫嘛?有嘛想交待的可以和我說,我這邊幫你傳達一下。」
劉永祿的目的還是先把對方的身份搞清楚,沒想到綁在床上這人性子真挺剛烈,直接吼道:
「不用你在這假好心!卡羅爾,記住了,老子的名字叫卡羅爾,在你的狗屎邪神面前最好叫清楚老子的名字,好讓我在他腦袋上拉一泡……」
「你等會兒,我捋捋……」
劉永祿聽到卡羅爾這名字的時候心頭一動,這人的名字自己在檔案上見過啊,就是幾個月前死在艾克賽爾鎮的一個調查員!他依稀記得這人作為調查員有兩年調查經驗,之前是個退伍軍人。
想到這劉永祿說身體向前傾,離綁在床上的卡羅爾又近了一點。
同時他長袍內的小手一抖,總部和他聯絡的那個信封也似無意一般從袖口滑落,掉到了卡羅爾的身上。
這是劉永祿的最後一層試探,如果卡羅爾真的是檔案上那個「已死」的調查員,他肯定能認出總部的暗戳,如果不是那人,暗戳旁人也不認識,自己的身份不至於暴露。
果然,床上男人瞥到了信封,眼中爆發出了一陣驚喜的火花。他壓低聲音問道:
「是總部派你來救我的嘛?」
「不是,我是來調查教團的,總部以為你早嗝屁了。」
劉永祿找了把椅子坐下繼續道:「不過我倒是可以順道兒救你,檔案上你不都死了嘛,怎麼又活了?」
「另外四個調查員確實是死了……死在了我的眼前。」彷佛觸碰到了極端可怕的回憶,卡羅爾身體都在顫抖。
「他們把我留下是想拷問出一些總部內的情報,畢竟我們的檔案室內可是藏有不少和神祇有關的禁忌知識。
我猜……關鍵時刻我還會淪為人質變成總部談判的籌碼。」
「那嫩麼今天又突然想起來拿你當祭品呢?」劉永祿看出了問題的蹊蹺,既然這個調查員有價值,那今天怎麼會選擇犧牲他呢。
「不知道,他們一直把我關在牢房裡,最近幾天拷問也停止了,還治好了我身體表面的外傷。」
劉永祿到現在也沒猜到,是馬庫斯和布倫特朗合起伙來要害自己。
他倆最開始的想法是在儀式的材料上做做手腳,導致彌撒失敗,從而打擊劉永祿在劉易斯先生心中的地位。
但隨即他們就發現這個方法不行。
因為他倆就是儀式的小祭助手啊!彌撒出了紕漏,小祭難辭其咎,到時他倆也有責任,得跟著一塊兒死。
所以想害劉永祿就不能從這個方向入手,得坐實他臥底的身份。卡羅爾假死,被他倆秘密囚禁在救濟所的事兒,教團們的高層還不知道。
新計劃就是利用他做文章,在把卡羅爾推出來前,他倆故作驚訝地演一場戲,把劉永祿控制住再攀誣他臥底的身份,此時卡羅爾登場,人贓俱在。
至於觀禮的那群教團高層,他們才不關心這種小事呢,彌撒因為各種原因中止的情況也屢有發生。
通常他們脫掉長袍就各回各家了,後續的問題都交由劉易斯先生負責。當然,那時他倆早就偽造好了臥底救人不成吞毒自盡的犯罪現場,死無對證看不出毛病。
可以說這個計劃雖不複雜,但如果能實施成功,效果定然不錯。
但這倆人只算漏了一點,那就是劉永祿真是調查員,而且他還提前來救濟所溜達了一會兒,恰巧見到了監牢內的卡羅爾。
「你這邊有幾個人,外面有馬車嗎?有馬車的話我們現在就走。你先放我下來,手裡有槍嗎?分我一把。」
「大哥你先別急,這脾氣也太暴了。」
劉永祿頻頻揮手,他在救濟所晃悠了一星期了,清楚這地方入夜之後的安保有多嚴密,倆人靠著一把小手槍殺出去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那怎麼辦?待會兒就是邪教徒們的彌撒儀式,到時我們不僅要面對那群瘋子,甚至還要直面扭曲恐怖的邪神。」
「見嘛邪神?到時我主持儀式,頂多讓這幫人聽段堂會。」
「堂會……是什麼?你主持?你是教團內的祭祀!?」
卡羅爾雖然還綁在床上呢,但還是激動地掙扎了兩下,要不是他剛見過劉永祿信上的暗戳,絕不信有這種奇事發生。
「大哥,你信我嗎?」
劉永祿慢慢有了主意,不是硬闖,而是智取。
「信……吧。」躺在床上的卡羅爾此時也覺得劉永祿不太靠譜,但眼前這個情況也只能依靠他。
「那我現在把你身上的綁帶解開,你先別亂動繼續戴上這個漏斗,在床上假裝眯著。」
「我倆一定得在那個劉易斯回來之前脫身,那傢伙……太可怕了。」卡羅爾又想到了劉易斯和他的那些畸形駭人的蠟像,顫聲說道。
「放心吧,他一個人兒鬧不過咱倆人兒。」
說完這句話劉永祿就出門了,在樓梯口的拐角處又找到了剛才進屋給卡羅爾餵藥的教徒,此時他正往一輛銅質的小推車上放著儀式用的材料。
「你,說你了,跟我過來一趟,給你看個寶貝。」
說完劉永祿背著手就往監牢走,那個教徒聽出來劉永祿的語氣嚴厲,也不敢忤逆,把東西放到一邊垂著頭就跟了上去。
倆人進屋後,劉永祿轉身鎖了門。
「你自個兒看看,祭品嫩麼了,我剛才摸著都沒氣了,要是祭品死了我一會把你點天燈。」
教徒一聽也有點慌神,祭品出了問題,自己可是重罪,趕緊湊過去檢查,一低頭正看見卡羅爾突然睜開的眼睛。
「把他……」劉永祿這邊信號剛說了一半,卡羅爾直接就動手了,坐起來一個頭槌結結實實地砸在教徒的腦門上。
教徒仰面摔倒,劉永祿就像迭羅漢一樣,身體一砸就要把教徒制服,但他這小體格子哪壓得住人啊,教徒手腳並用開始掙扎,倆人在地上就撕吧開了。
「啪!」木屑四濺,最後還是卡羅爾用囚室內的椅子砸暈了教徒。
「行啊,有膀子力氣,你把他衣服扒了自己換上。」
劉永祿此時也沒有一整套的逃生計劃,但他發現教徒們穿的黑袍是個漏洞,黑袍上的兜帽往臉上一蓋,誰也認不出誰來,先渾水摸魚離開囚室,後面走一步算一步吧。
倆人一頓忙活,卡羅爾換上了教徒的衣服,又把原來的教徒扒了個精光臉朝下綁在床上,事情才算告一段落。
「待會兒怎麼辦?殺出去?」卡羅爾接過了劉永祿的手槍檢查著保險彈藥,劉永祿知道自己沒練過射擊,不如把槍交給卡羅爾。
「別……先穩住嘍……你待會兒……就在我旁邊……當我助手。」劉永祿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搖手:
「快到時間了……咱倆趕緊去儀式吧,等耗過了彌撒……跟著人群大大方方混出去就行。」
抖包袱之前都得有墊話,今天先墊話預預熱,明天就是正活兒,老少爺們們,希望看得開心,多多追讀支持一下,感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