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山裡的孩子，是比較容易養活的。」
「像我們家的孩子，特別是我們家老二，三歲的時候已經會掃地、洗碗、洗衣服了。」
「白貞羽這孩子，比我們家老二還能幹，這會兒已經會自己炒蛋炒飯了，餓不著！」
聽著白老么的絮絮叨叨，江檸暗暗捏緊了拳頭。
你瞧，他們不是很清楚的嗎？
小貞羽並不是一個只會吃白飯的累贅。
可偏偏他們就是要欺負她！
哪怕小貞羽再能幹，在他們眼中，也是一個避之不及的累贅！
憑什麼要這麼對待她？
憑什麼！
江檸的臉色很難看，說話也不客氣起來：「既然這孩子這麼好，你們又是她唯一的親眷了，為什麼要把她隨便送人？」
聽到江檸的質問，白老么愣了愣，苦笑一聲。
「我家負擔太大了，實在是養不起多餘的孩子。而且，你也看到了，我媳婦對這個孩子意見很大，就算我有心養著她……她在我家，也難得過上好日子啊。」
江檸冷笑道：「我們見面到現在，不超過兩個小時，你就那麼確定，我能把她養好？你們不怕我是人販子，把她拐出去賣掉？」
白老么臉色變了變。
他倒是真沒這麼想。
主要是，江檸身上也沒有那種人販子的氣質。
哪有人販子拿那麼好的零食來騙小孩的？
「姑娘，別開玩笑了。」白老么嘆了口氣：「我們這兒，女孩不值錢，白送都沒人要的！」
江檸徹底沒了好臉色：「你要是敢把她白送了，那你們全家以後出門都小心點！」
白老么：「……不敢，不會的。」
再怎麼說，這也是大哥、大嫂唯一的孩子。
就算要送養出去，他也不會隨便讓人接手的。
這件事情，總得好好地規劃才是。
「所以，這位姑娘你……怎麼想的？」白老么還是把希望寄托在江檸身上：「說實話，我看這孩子跟你有緣。」
江檸哼了一聲。
可不是有緣嗎？
不過，她想要的，終究不是現在這種緣分。
「我現在不能給你準確的答覆。」
江檸看向不遠處，小貞羽正坐在她家的門檻上，望著黑漆漆的天空發呆。
屋子裡昏黃的燈光，映照著她瘦瘦小小的身軀。
唉，真是可憐兮兮的小傢伙。
白老么注意到了江檸看白貞羽的眼神，他這心裡又莫名多了幾分把握：「是是是，這麼大的事情，你是得好好考慮一下。那，這段時間，你就住在我們家吧！」
江檸懶懶道：「用不著，我跟小貞羽住就是了。」
「是是是，也行，這樣也好。說起來，我們兩家就挨著呢，有什麼事，你喊一聲就是……」
江檸不想再搭理他。
她快步走向白貞羽，牽起了白貞羽的小手。
白貞羽茫然地看著她：「漂亮姐姐？」
「你的手這麼冰，也不知道給自己添衣服？」江檸摸了摸她凍得紅撲撲的小臉：「走，跟我過來，我拿件衣服給你。」
麵包車裡，江檸讓系統淘換了一套適合白貞羽現在穿的衣服，包括鞋子和襪子。
這當然還是拿黃金換的！
只不過，江檸已經顧不上跟系統講價錢了。
她迫切地希望白貞羽穿得暖和些。
「來試試這件棉衣，看看適不適合！」江檸取出了那件新棉衣，直接披在了白貞羽的肩頭。
白貞羽偷偷捏了捏衣擺，感受著它的軟和，心裡暗暗驚訝。
這衣服，一定很貴吧！
她不應該要的，爸媽會罵她的。
「不，我不要……這個太……太貴了……」
「貴什麼貴？這個不要錢，是我路上撿的。」
「……是嗎？」
「當然是了，我會騙你嗎？」
江檸的謊話那是張口就來，偏偏小貞羽還是個傻乎乎的蘿莉，說啥都信。
聽到這是撿的，小貞羽也就不抗拒了。
「誰家要是丟了這麼好看的衣服，一定很著急吧。」她雖然不抗拒了，但卻還在嘀嘀咕咕：「媽媽說過了，不能亂撿別人的東西，我還是不要了吧。」
江檸聽著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她捏了捏白貞羽的臉頰：「其實不是我撿的，是別人送給我的！」
白貞羽仰著頭看她，似乎是在判斷她這話的可信度。
她認真地反駁道：「為什麼別人要送姐姐這么小的衣服呀？姐姐又穿不了。」
江檸：「姐姐要是穿得了，就自己穿了，又怎麼會送給你呢？」
白貞羽：「……」
說得好有道理，但總覺得哪裡有點不對。
「走，回家。」
「嗯！」
白貞羽已經學會主動把手遞給江檸去牽了。
她的手凍得紅彤彤的，又小又軟。
就是這樣的一雙手，要洗衣服，要做飯……冬天一定會長凍瘡的。
真是難為她了。
江檸牽著她的手，走進她家裡。
這會兒，白貞羽家的老宅，還不是二十年之後那破敗的樣子。
桌上擺放著洗好的玻璃杯，上面還蓋著一塊精緻的白色蕾絲布。家具不多，但每一件都擦拭得鋥光，電視柜上面還擺放著一束毛線織成的花，足可見它們的主人是個多麼熱愛生活的人。
如果白貞羽的父母還在……
不，應該說，如果江檸能來得再早一些，改變他們倆的死亡結局，那白貞羽一定不會過上以後那種苦難的生活。
來到這兒短短几個小時的時間，江檸已經設想了無數的「如果」。
可惜，沒有如果。
她能做的事情，實在太有限了。
短暫地給小貞羽一些希望，又殘忍地離她而去，只會讓她的往後餘生更加痛苦。
可是，什麼都不做的話……
江檸實在是不甘心。
「姐姐，你能不能告訴我，死亡是什麼意思？」白貞羽突然問江檸這麼個問題，讓江檸有些猝不及防。
「死亡啊。那個，就是……」一向能言善辯的江檸，此刻結巴起來：「就是……」
白貞羽皺眉：「是永遠都見不到了嗎？」
江檸下意識反駁：「不是！」
「我就知道不是。」白貞羽很誇張地舒了一口氣：「他們都在騙我，覺得我好騙呢，其實我很聰明的。」
江檸看到她滿臉幸福的笑意，差點破防。
不過……
說起來，她是個有系統的人啊。
對於別人來說，做不到的事情，她做得到啊！
江檸眼前一亮。
「小統子，我記得咱們有這麼一個道具，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