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什麼靈堂未亡人
「唉！」
被真言套索纏繞著的無憫鐵腕，忽然重重嘆氣。
「黛安娜，你壞了我的好事！」
他無奈說道，「你為什麼會突發奇想，想要救我？我有自己的安排，全被你給毀了！
「以前在一起時就是這樣，總是因為你的突如其來的一些想法，我就得調整自己的日程，做出讓步……」
這番話著實有點耿直，明顯不像是無憫鐵腕能說出來的。
布魯斯聽著就覺得奇怪。
但轉眼看到纏繞在他身上的金色套索，蝙蝠仔又很快想通了。
原來如此，現在的無憫鐵腕只能說實話是嗎？
他剛才說的是和黛安娜在一起時，未曾說出口的埋怨？
此時，克拉克在質問黛安娜，她的行為確實看起來很奇怪。
「你不會是故意找了個藉口，想饒他一命吧？」
「怎麼可能。」
黛安娜搖頭，「無憫鐵腕屠殺了一個世界，僅僅只是一死，對他來說太輕巧了。」
「黛安娜，你太優柔寡斷了。」
被綁在地上的無憫鐵腕搖頭說道，「你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我還是從你的語氣中，聽到了一絲不忍。
「當初和阿瑞斯的戰鬥還沒有警醒你嗎？
「對敵人憐憫，只會害了你自己。」
黛安娜沉下眼神，一腳將無憫鐵腕踹翻。
她現在被人指責是因為誰？
無憫鐵腕居然還能像局外人一樣說風涼話。
他就真這麼想死嗎？
布魯斯沒有指責黛安娜的意思，他問道：「那你接下來想怎麼做？」
「帶他回地球負十一。」
黛安娜說，「被他毀掉的世界，還有重來的希望，無憫鐵腕要為他過去贖罪，為世界重新演化付出他的所有！」
其實從被布魯斯復活開始，神奇女俠就抱著這樣的想法，布魯斯說了沼澤怪物和所羅門·格蘭迪的存在，荒蕪的地球負十一還有重建的希望。
黛安娜是神，有近乎無限的壽命，有充足的時間去等待。
等待大地布滿綠色，等待生命萌芽，等待世界重生。
她願意守著一顆寂寞的星球，看著滄海桑田，直到文明重新回到地球負十一。
這可能是一個不切實際的願望，但黛安娜願意用一生去嘗試。
然而，這個想法，卻首先被無憫鐵腕否定了。
「沒有意義的，黛安娜。」
無憫鐵腕的聲音慢慢低沉，「只要宇宙還有光暗之分，你想做的一切都沒有意義。」
「如果是之前我可能也會這麼想。」
黛安娜看了一下布魯斯，「但我現在覺得，這錯誤的黑暗宇宙，在我的有生之年，就可以看到終結。」
蝙蝠仔被這一眼看得有些心慌。
什麼意思？
這個黛安娜，是不是對他有了什麼不該有的期待？
布魯斯很想解釋，他一生的願望，只是守護哥譚，改變黑暗宇宙什麼的，實在是離他太遠。
他從來沒有認真去想過這一點。
聽到黛安娜的天真發言，無憫鐵腕哈哈大笑。
笑聲中充滿了嘲弄與無奈。
「不可能的！」
他大聲說道，「想要終結黑暗宇宙，必須打敗巴巴托斯大人，可巴巴托斯是無敵的，沒有人可以戰勝！」
沒有人！
無憫鐵腕這番話，有真言套索的驗證，說明確實是發自內心。
「你們什麼也改變不了！」
他繼續說道，「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有向物質世界復仇，讓那些生活在光明宇宙的人，感受我們的痛苦！」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看到愛人這番模樣，黛安娜極為痛心。
原本永不放棄的布魯斯，在變成無憫鐵腕後，卻對命運這種東西深信不疑。
甚至自己都成為了擁護黑暗的一部分。
「沒救了。」
布魯斯搖頭說，「黛安娜，你都聽到了，無憫鐵腕已經回不了頭了。」
「我……」
黛安娜還想辯解，但是到如今，卻說什麼都沒用了。
「無憫鐵腕必須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布魯斯低聲說道，「但不能在這個世界殺死他，而是要回到地球負十一。」
回到地球負十一，在無憫鐵腕的家鄉，將他處決。
「哈哈哈哈！」
無憫鐵腕大笑著，「你們是真敢想啊！回到地球負十一？相不相信只要我一回去，黑暗騎士團就會立刻得到消息，過來救我！」
他如今口無遮攔，滿嘴的真話，說起來肆無忌憚。
布魯斯實在有些忍不了了，他冷冷瞥了一眼無憫鐵腕，說道：「你似乎對此很期待？相信我，在他們趕來之前，我就能殺死你！」
「那又如何？」
無憫鐵腕毫無恐懼說，「我一直都在做準備，有些我完成不了的夙願，自然會有後人替我完成！
「只要能讓向主世界復仇，為此我死而無憾！」
布魯斯敏銳察覺到了無憫鐵腕這段話中的關鍵詞。
後人？
「什麼後人？」布魯斯問道，「你有孩子？」
黛安娜也看向無憫鐵腕，等他給出一個解釋。
「大差不差吧，他雖然不是由我創造，卻是因我而生！」
無憫鐵腕忽然反問，「布魯斯，你難道一直都不覺得奇怪，這次我為什麼沒用靜滯力嗎？」
「難道不是因為我沒有使用神速力？」布魯斯皺眉問道。
「當然不是！格魯德的大腦，我拿去做更重要的事了！」
無憫鐵腕大笑，「布魯斯，你永遠也不會知道，我創造了怎樣了一個怎樣的怪物，他的存在，就是為了將你完全抹除！」
他笑得極為猖狂，似乎是在為自己的未雨綢繆而得意。
也許正如巴巴托斯曾經所說，當布魯斯離開DC宇宙的那一刻起，他的命運就成為了一個未知數。
單靠原先準備的黑暗騎士團，可能已經對付不了布魯斯。
所以必須提前做好準備，創造出一個黑暗蝙蝠俠的集大成者，讓布魯斯無論在世界之外變得多麼強大，也都無法逃脫巴巴托斯的手掌心。
無憫鐵腕，成功讓這個計劃走出了第一步。
「我永遠也無法知道你做了什麼？不見得吧？」
布魯斯看了一眼綁在無憫鐵腕身上的真言套索。
「你能詳細跟我講一下你的邪惡計劃嗎？」布魯斯問。
無憫鐵腕剛才還在大笑，此時聽到這個問題，很自然點了頭：「可以。」
「那你說吧。」
布魯斯準備好了洗耳恭聽。
「靜滯力真正的特殊之處，不是用來克制神速力。」
無憫鐵腕開始滔滔不絕，「靜滯力是起源之牆封印的七種神秘力量之一，涉及到了世界的根源……」
他就這樣講述著。
在無憫鐵腕的講述中，靜滯力成為了一種連接，用於連接包裹DC多元宇宙的起源之牆。
起源之牆是DC宇宙中極特殊的存在，上面封印了無數強者，以及過往英靈的意識。
如果宇宙中的生命體短暫與其進行連接，會出現無法用常理解釋的事情。
比如——
原本沒有生命的事物，忽然獲得生命。
甚至有可能直接擁有封印在上面的強者之力。
這種事情，不是沒有發生過。
由迦可汗，達克賽德的父親，他的本體就被困於起源之牆上，但卻曾通過意識與能力連結到了沙贊身上。
沙贊……
布魯斯聽到這裡，猛然驚覺，之前無憫鐵腕收集黑亞當的身體，是不是就出於這個原因？
沙贊與黑亞當，確實有著相似的能力構成。
他們天生就是神力的載體，如果將身體改造……
想到這裡，布魯斯立刻向無憫鐵腕提出了心中的猜測，然後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黑亞當的身體由純粹的神力構成，他本人的真身只不過是一個形容枯槁的老頭。」
無憫鐵腕說，「我實在想不到，這個實驗，有誰能比黑亞當更適合！」
聽到這裡，布魯斯終於明白了，為什麼無憫鐵腕能這麼有恃無恐，一點也不怕死！
因為他已經為自己，留下了毀滅主世界的希望。
死而無憾！
「不好！」
他立刻想到了還被關著的黛安娜和卡圖姆。
「你的蝙蝠洞在哪！」
他向無憫鐵腕問道，「黛安娜和卡圖姆在那裡嗎？」
「我說過你只能救一個……」
無憫鐵腕話還沒說完，就被布魯斯打了一巴掌。
「快說！黛安娜和卡圖姆在哪裡！」
「他們在不同的蝙蝠洞。」
無憫鐵腕低著頭說道，「我本來讓你選擇救誰，背後卻故意交換他們的位置……」
布魯斯心中感嘆這個計劃的陰險，如果一切按照無憫鐵腕的設計發展，毫無疑問自己會違背守護黛安娜的誓言。
好在這一切沒有發生。
他從無憫鐵腕口中問出了蝙蝠洞的所在，然後轉頭看向克拉克。
「你還是想把我送走，對嗎？」克拉克明白布魯斯的意思，他平靜說道，「但你也應該知道，我並不想離開這裡。」
「我懂。」
布魯斯現在已經沒有繼續與克拉克戰鬥的心情，他決定換一種方式來解決這個問題。
「但你欠我一個人情，不是嗎？」
是布魯斯用萬磁王的頭盔，將超人從精神操縱中解救了出來。
現在頭盔還戴在克拉克的腦袋上，他想抵賴也不行。
「我確實欠你，但這並不足以……」
「你誤會了。」
布魯斯忽然說，「我不想用人情要挾你，只是想和你做一個約定，一個君子協定！」
這番話出乎了克拉克的預料，讓他忍不住好奇布魯斯接下來會說什麼。
「我希望你替我守護一段時間的地球負十一。」
布魯斯說，「那個被毀滅的世界，剛剛出現新生的希望，還很脆弱，需要人保護。
「這對你也是一種難得的體驗，克拉克，觀察一個世界的新生，絕對可以讓你有更多的思考。
「也不需要你守護多久，在我的生命結束之前，我會來找你，完成我們之前未完的戰鬥。
「如果到那時你贏了，你想留在哪裡都可以。」
聽到布魯斯的話，克拉克陷入了沉吟，布魯斯的話說到了他的心坎里，觀察一個世界從無到有，確實是極為難得的體驗。
他本就不是這個宇宙的人，只是遇到了自己的導師，想要多聆聽指點與教導。
如果去別的世界切身體驗世界誕生，倒也不是不可以。
「黑暗宇宙觀察員，這個稱號怎麼樣？」
布魯斯最後加了把火，「打碎黑暗宇宙的鐐銬，創造一個新的世界，應該也是你想做的事情吧？」
「……確實如此。」
克拉克點頭，他說道，「但我要守護多久？你別裝作不知道，就算一個世界有了植物和微生物，想要出現動物和文明，至少得幾億年往上。」
這是個天文數字。
如果布魯斯一輩子不來找他，他就一輩子守在地球負十一？
就算超人壽命極長，也不能這麼消耗。
「這個不用擔心。」
布魯斯說道，「生命議會的力量會維持平衡，既然地球負十一上出現了綠色與灰色的力量，那代表動物的眾生之紅，也會很快出現！」
根本不需要億萬年那麼久。
有超凡力量的介入，生命演化的進程，會被極大縮短。
至於具體縮短到多久，布魯斯就不能判斷了。
「真的？」克拉克還有些許疑慮。
「真的！」
布魯斯肯定點頭，「我一定會來找你，這是君子協定，我們真心換真心！」
聽到這話，克拉克才總算放下心來。
他感受到了布魯斯那顆赤誠的心，再懷疑就不禮貌了。
「最多一百年。」
克拉克說道，「我最多等你一百年，如果你那時還沒有來找我，我就要按自己的想法行動。
「記住布魯斯，從此以後，我們兩不相欠。」
他摘下了萬磁王的頭盔，遞還給布魯斯。
一百年，說來漫長，但對於超人的壽命而言，實在是不足為道。
「那就一言為定。」
布魯斯最後踢了無憫鐵腕一腳，「還有這傢伙……」
「我會處理的。」克拉克忽然說，「我不會給他半點呼喚巴巴托斯的機會。」
有這樣的保證，布魯斯就放心了。
剎那間，他開啟神速力，將黛安娜、克拉克和無憫鐵腕包裹其中，帶著他們離開了DCEU宇宙。
眼前光怪陸離的畫面飛逝而過，等到他們停下，已經回到了那片荒蕪的世界。
克拉克遵循了他的承諾，在布魯斯和黛安娜的注視下，他帶著無憫鐵腕離開。
等回來時，只剩下他一個人，手裡拿著染血的真言套索。
「你們要檢查一下嗎？」
克拉克將套索還給了黛安娜，「說起來，那傢伙真是有點毛病，到了最後的時刻，居然還在大笑，說什麼他的任務完成了。」
「因為他已經瘋了。」
黛安娜看著套索上的血，情緒有些略顯低沉。
但這抹失落，很快就被她消化乾淨，無憫鐵腕早就回不了頭了，她如果繼續糾結，只是折磨自己。
「能死在家鄉，其實對他來說也是一種幸運。」
黛安娜說，「我想把他放進我曾經的棺材裡，這算我對他最後一絲愛意吧！」
克拉克點頭，既然黛安娜情緒穩定，帶她去看看無憫鐵腕的屍體也沒什麼。
布魯斯跟著也去了。
確定無憫鐵腕已經死到不能再死，沒有詐屍的風險後，布魯斯向超人和黛安娜他們告別，獨自回到DCEU的世界。
在那裡，還有最後一個令人頭疼的事情在等著他。
「說起來，無憫鐵腕最後的結局，是不是有些過於幽默了？」
布魯斯在路上想道，「他老婆和克拉克在一個荒蕪的星球，孤男寡女，旁邊就是無憫鐵腕的墳頭。」
什麼靈堂未亡人劇情。
布魯斯收回思緒，不再去想這些，現在他要去找他的黛安娜了。
哦對，還有那隻貓頭鷹。
……
無憫鐵腕的蝙蝠洞，其實並不止有一個，而是有三個。
其中兩個蝙蝠洞中，各自聳立著一個巨大的十字架，黛安娜和卡圖姆就囚禁在那裡。
布魯斯知道每個蝙蝠洞的位置，眨眼間，他便出現在了其中一個洞中。
面前的十字架上，綁著昏迷中的黛安娜。
他把黛安娜解救下來，輕聲將她喚醒，黛安娜的眼皮顫動，睜開眼時，看到的是布魯斯的笑容。
「你……」
只是一瞬間，黛安娜就明白了怎麼回事。
「都結束了嗎？」她問道。
「還差一點。」布魯斯輕聲說，「還差一個豬臉教授，戰爭就能結束了。」
七個降臨者，留在最後的，卻是最弱的豬臉教授。
聽來也有些荒謬。
「好、好……」
黛安娜不知道怎麼說，布魯斯當初對他的承諾，真的做到了。
最難對付的敵人，他解決了，最艱難的戰鬥，他也打完了。
甚至看現在這個樣子，布魯斯的確是先選擇了來救她。
卡圖姆應該會很難過吧。
「黛安娜，我知道你有很多話想對我說，但我們現在沒有時間。」
布魯斯牽起黛安娜的手，兩枚戒指貼在一起。
「無憫鐵腕臨走之前還給我挖了個坑，我們必須將這個隱患消除！」
「好、好的！」
黛安娜此時不知道為什麼，在面對布魯斯時，總有一種喘不上氣的感覺。
尤其是現在她躺在布魯斯懷裡，聽著這個男孩的心跳，耳畔划過他的呼吸。
黛安娜更覺得呼吸困難了。
她忽然想要更靠近一點。
可能是感激吧，她心想。
感激布魯斯幫她消除了那些錯誤。
不然沒辦法解釋自己現在的狀態，會這麼奇怪。
「那我們走吧！」
布魯斯此時也有些不舍，此情此景，本可以把關係再推進一步，只是可惜沒有時間。
但說完之後，黛安娜卻沒有什麼反應。
布魯斯望向神奇女俠小姐，看到她正目不轉睛盯著自己的嘴唇，一副出神的模樣。
「黛安娜？」
他再三呼喚，才將黛安娜從出神狀態中呼喚回來。
「我們該走了。」
「哦哦！好的！」
黛安娜略顯慌張，有點擔心自己剛才的想法被布魯斯看穿。
不過蝙蝠仔現在確實沒心思想別的事。
他把黛安娜從懷中扶起，整裝待發，準備前往豬臉教授所在的蝙蝠洞。
「等一下！」
這時，黛安娜忽然說道，「你不去救卡圖姆嗎？」
布魯斯遲疑片刻，然後說道：「不用，我們直接過去吧！」
貓頭鷹不需要救。
他當初故意被抓，就是為了保護黛安娜。
現在一切都結束了，他自己會出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