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213:腦殼痛
喪屍王聞到了人類拾荒者的臭味。
畢竟城市很大,遺留的東西也多,不僅他知道城裡好,所有人都知道,除非倖存者死光了,不然總會有人來拾荒的。
只有零散的拾荒者才會在這廢墟夾縫裡尋尋覓覓,默不作聲的找一些以前遺留的物資。
活的悄無聲息,死的也無聲無息。
「要不是實在過不下去了,很少人會在冬天還進城拾荒。」林朵朵對廢墟倖存者的處境比較了解,因為她也曾是其中一員,「不僅路不好走,還要對抗嚴寒,城裡的怪物也更凶,天亮的晚,夜黑的早,沒多少安全時間去探索,還容易被別的拾荒者循著雪地上的足印發現。」
所以從前冬天她從不進城,即使是最難的時候,寧願借了槍去山裡冒險,也不去拾荒。
三輪車會在冰上打滑,雪大了更會封路,走一趟比平時多費好幾倍的力氣,現在這環境,可沒人會去清理道路,只能等它自然化開。
「會不會現在環境改變,所以……冬天反而更安全一點?」白驍望了望天空,如今有點不同了,來自天空的威脅在寒冬會減少。
林朵朵想了一下,承認道:「也有可能。」
「不用擔心,我確認是拾荒者。」白驍知道她剛剛的意思,是在提醒他冬天出沒的拾荒者很少,也有可能是別人。
拾荒者還是很容易分辨的,他們只為了生存,想要搞大動靜都搞不出來。
「城市裡的喪屍和怪物是零散者的掩護,集群者的阻礙。」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走回了樓下。
理論上這裡的環境比臨川要更適宜生存,畢竟沒有山,也沒有森林公園,以前林朵朵看不到其他活人存在的痕跡,就是因為那裡越來越惡劣了。
在最初喪屍猖狂的時候,也許靠山吃山是個不錯的選擇,但是漫長的時間裡,它惡化的速度比其他地方也更快,林華友離開的太早了些,不然白驍懷疑那個男人會在幾年前就選擇帶林朵朵搬家。
「我倒是有點喜歡冬天了。」林朵朵搓了搓手,進了樓道後關緊了身後的鐵門,將外面的冷風隔絕在樓外。
然後在昏暗的樓梯上和喪屍一起往上走。
喪屍步子很大,一步邁三個台階,她小身板得騰騰騰追在後面。
於是喪屍把她提溜起來,抱著往上走。
昏暗的環境中白驍好像看見她笑了一下,但是認真看又沒了,她一臉平靜的樣子。
「看什麼?」林朵朵疑惑。
「你剛剛是不是偷笑了?」
「我笑什麼?」
「看錯了嗎?」
白驍又瞅了她一眼,看她表情淡淡的,也沒多說什麼。
路過四樓的時候,鄰居又在敲門,林朵朵隨手在門上拍了一下,鄰居得到回應,頓時撞門更大聲了。
「別逗人家。」
白驍很無奈,在這種空曠的樓里有敲門聲本來是很驚悚的事,但……逗喪屍玩是個很不好的習慣。
隨著往上走,四樓的喪屍逐漸安靜下來。
他本想清理掉的,但是每次上下樓都有鄰居打招呼是個不錯的體驗,起碼比空蕩蕩好一點——如果是當年剛來到這裡的時候,白驍一定不會留著它。
後來他跟這隻人類學會了品味孤獨,也學會了與各種怪物,或喪屍相處。
這次到外圍見到拾荒者的痕跡好像是個意外,後面幾天白驍又去了一次,沒有看到新的痕跡了,不知道是死了,還是離開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偶爾颳大風的時候,喪屍王就躲在屋裡,和人類一起盤腿坐在沙發上,聚精會神玩五子棋。
白驍本以為她不知道五子棋,沒想到她會玩,小時候和家裡人玩過。
這個東西沒什麼技術含量,即使是文明喪屍,偶爾也會輸給蠻夷人類,有輸有贏。
喪屍輸了就低下頭,讓人類狠狠刮一下他鼻子。
人類輸了,就讓喪屍彈她個腦瓜崩。
喪屍彈的很痛,所以每一把都超級認真,賭注夠份量,才會讓人非常專注,而一旦專注起來,時間就會過得非常快。
偶爾喝一口拾荒帶回來的紅酒。
一不小心喝多了,人類腦袋暈乎乎的,反應慢了半拍,但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正常,只是悶不吭聲,看不出來有醉的跡象。
如果不是反應慢半拍,眼睛直勾勾盯著棋盤,喪屍都發現不了。
因為喝了酒的緣故,一連輸了五把,林朵朵受不了了,捂著頭一言不發。「換個賭注。」她不想被彈了。
「不換。」白驍說。
「讓你舔一口。」人類伸出胳膊。
「不舔,我要彈你。」
「刮鼻子。」
「不刮。」
「你說,換什麼,總之不能彈腦瓜崩了。」
「那你轉過身去。」喪屍說。
人類捂著頭轉身。
喪屍捏住她內衣帶子,往後一拉,再一鬆手。
『啪!』
林朵朵嗷的叫了一聲,咬牙切齒盯著喪屍。
「好了,不玩了!」
喪屍王把棋子一扔,就準備中止了,人類死死扯著他不讓走,「再玩一局!」
不出所料又輸了。
「轉身。」喪屍無情的說。
「這次彈腦瓜崩。」
林朵朵找來喪屍的鐵頭盔戴上了,喪屍面無表情看著她。
「你耍賴。」
「彈太痛了!」林朵朵抗議,本來力氣就沒他大,不公平。
她戴著鐵頭盔,腦袋被墜得一晃一晃的,看起來像個傻子。
喪屍王被她逗樂了,隨手敲了一下,便站起身,到窗前打開窗戶看了一下,一陣冷風夾雜著雪粒飄進來。風颳的很大,呼嘯著,街上的喪屍被颳倒了。
——那些喪屍被北風吹的都站不穩,和割麥子似的摔倒一片。
這種大風只在白驍小時候常有,後來城市化了就少了很多,如今又恢復了記憶中的模樣。
林朵朵也摘了鐵頭盔,到旁邊拿起望遠鏡,觀察一下遠方。
「還看得清嗎?」白驍感覺她剛剛晃了一下。
「看得清。」
她揉了揉眼,望了一會兒遠處,放下望遠鏡又坐回去了。
給腿上蓋上狼皮,她怔怔地發了一會兒呆,然後拍拍旁邊讓白驍坐下來。
喪屍一坐下來,她就把腿塞進喪屍衣服里了。
「剛剛彈的我痛死了,我得找補回來。」
「技不如人。」
「我只是狀態不好。」
她低聲嘟囔著,人類怎麼可以輸給喪屍呢?這沒道理的事。
喝了酒的緣故,她身上蓋著塊狼皮,把腳丫塞到喪屍懷裡,聽著窗外呼嘯的風聲,像是回到了當初山村的火爐邊,沒一會兒就在這種舒適的暖意中睡著了。
再醒來時已是黑漆漆一片,一抬手就摸到了喪屍的胳膊,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放到了床上,已是半夜了。
只有風聲依舊。
人類把喪屍的手抽出去,翻了個身,面朝著喪屍縮了縮身子。
不喝那麼多酒了,喝多了酒腦殼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