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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墨家的綱領,道爺的表態

2024-10-12 16:37:19 作者: 迪巴拉爵士
  第322章 墨家的綱領,道爺的表態

  對於當下的儒家來說,墨這個詞很陌生。

  儒之外,中原再無別的學說。

  但凡有,那便壓下去。不服弄死!

  這便是儒家的霸氣,都特麼側漏了。

  儒家籠罩下的中原,容不得第二個聲音。

  墨是什麼?

  當年的儒家大敵。

  當年墨家巨子帶著一幫子彪悍的弟子橫行無忌時,儒家還在各國遊說,希望能採用自己的學說。

  當墨家巨子帶著弟子們和對手開戰時,儒家還在琢磨怎麼去迎合統治者,為此不惜修改自己的學說。

  一個是有自己理想和目標的墨家,堅決不低頭的墨學。

  一個是為了上位而不擇手段的儒家,只要帝王願意,他們不僅願意低頭,甚至還願意下跪。

  帝王喜歡誰?

  但凡是人,都會喜歡儒家。

  所以扛把子墨家沒落,儒家興起。

  墨家是怎麼消亡的,歷史上很難找到痕跡。但在所有人的記憶中,這個學說早已成了文物。

  可現在有個人站出來,說老子便是墨家。

  銀山書院的大堂前鴉雀無聲。

  不知過了多久,李昌的眸子一縮,「墨家!」

  「墨學!」

  「天神,墨家……竟然還活著?」

  「不會是假的吧?」

  「蔣慶之瘋了才會作假。」

  自承墨家身份的後果是什麼,在場的人都清楚。

  從此後將會面臨儒家的多角度、全方位打擊。

  蔣慶之叼著煙,眸色清明,壓根不像是發瘋的模樣。

  「他竟然是墨家子弟!」

  「難怪他一直對我儒家不滿。」

  馬騫本想毀掉蔣慶之的名聲,可沒想到卻意外引爆了他的身份。

  「墨家!」

  馬騫狂喜不已,「原來是墨家餘孽!哈哈哈哈!」

  什麼論戰,什麼聲名狼藉……這一切在儒家大敵之前都會煙消雲散。

  翻盤了!

  而且是對手自殺式的翻盤了。

  「誰是餘孽?」

  蔣慶之呼出煙氣,「當年我墨家橫行時,儒家在作甚?像是個娘們怨婦般的四處哀求。董仲舒迎合漢武修改儒學,我墨家卻不屑於此。歷史潮流浩浩蕩蕩,墨家沒落了。」

  他聲音低沉,「為何沒落?抱殘守缺,不能與時俱進。多年後,墨家有識之士便提出了這一點。於是墨家便沉寂了下來。」

  這是秘辛!

  換做是以往,能驚炸京師和天下的秘辛!

  在場的人壓低呼吸的節奏,看著那個年輕人娓娓道來。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墨家已死時,一代代墨家巨子在反思,在改進,在探索……未來的墨家,應當走向何方。」

  墨家的綱領即將出爐了!

  馬騫下意識的想打斷,可蔣慶之卻更快。

  「經過一代代墨家子弟的反思和探索,我墨家提出了三條綱領,但我把它濃縮為一條。」

  蔣慶之一字一吐的道:「發展!」

  就兩個字?

  眾人愕然。

  「何為發展?其一,當下我大明需要什麼?糧食,土地,錢財。糧食從何處來?我墨家苦心孤詣研究出了增產之術,沼氣池只是其中之一。其次,土地從何處來?」

  道爺輕聲道:「好一個發展,看似簡單,卻無所不包。」

  「中原的土地到了極致,可中原之外,那些自古以來隸屬於中原的土地為何不能收回來?」

  自古以來……眾人覺得這個詞很妙。

  「與儒家關起門來稱王稱聖不同,我墨家更喜向外去尋求解決之道。」蔣慶之順帶調戲了一下儒家。

  「錢財從何處來?有人說財富有定數,這是屁話!」蔣慶之看著那些大儒,其中二人就是財富有定數的堅定支持者。


  「蔣慶之,財富本乃天定,那是天意……」

  「天?我且問你,前秦時每年財賦多少?漢唐多少?前宋多少?大明多少?」

  蔣慶之毫不客氣的譏諷道:「你等不懂經濟,面對財政窘迫的現狀無計可施,於是便提出了什麼財富有定數的觀點。說你等蠢,真是羞辱了蠢這個字!」

  「蔣慶之,你!」大儒戟指蔣慶之,怒不可遏。

  「田稅、商稅之外,可還能發展新的賦稅?」蔣慶之吸了一口煙,看著那些人竟然忘記了討伐自己這個儒家大敵,專注傾聽的模樣,不禁樂了。

  「多年前的紡機什麼模樣?一個婦人一日能織布幾何?而今是多少?」蔣慶之說道:「任何事物都能不斷改進,不斷與時俱進。但一直以來都是民間自發而為。可為何不能讓朝中來引領此事?」

  「那是賤役!」有人說道。

  「賤尼瑪!」蔣慶之怒了,「沒有那些能工巧匠,誰來打造兵器保家衛國?沒有那些工匠,你一家子哪來的衣裳,哪來的吃食?都特麼什麼時候了,還抱著工匠與武人乃賤人的蠢貨觀點。」

  蔣慶之說道:「朝中引領,民間參與,工農商,三條道上不斷推陳出新……」

  有人突然說道:「你說的發展,便是……便是要不斷革新工農商?!」

  「沒錯。」蔣慶之說道:「無農不穩,無工不富,無商不活。」

  馬騫說到:「無工不富?這話從何說起?」

  「衣食住行,我等眼前的一切,哪一項離得開工?」蔣慶之指指周遭,「農人需要工匠發展出更好的農具,以及更好的種子與肥料。

  商人需要工匠發展出更好的貨物……

  將士們需要工匠發展出更為犀利,更為便宜的兵器……

  這個世間的一切都離不開工。而工,才是我大明根基中的根基,核心中的核心!」

  有人冷笑,「難道比學問更重要?」

  「學問拿來作甚?」蔣慶之冷笑道:「學問為誰服務?只為了那一小撮人?關起門來談玄論道,動輒聖人言,動輒便是心性。

  可這個大明需要什麼?天下人需要什麼?他們需要的是更好的衣食住行,而這一切儒學可能解決?」

  「你等不能!」

  蔣慶之抖抖菸灰,「汝輩只知空談,而我墨家卻崇尚躬身行事,一百句大道理,還不如發明一個於國於民有益的東西。汝輩空談了多年,儒家之名令人震耳欲聾,可這個中原卻在不斷沉淪。」

  蔣慶之看著眾人,「是時候改變這一切了。故而我便站了出來。不為墨家,不為誰。只為了這個天下!」

  蔣慶之衝著嘉靖帝拱手。「當今有聖天子在位,可卻被你等視為大敵。何故?只因陛下無法坐視你等分食大明,於是紛爭多年。

  二十餘年紛爭,這個大明卻一直在沉淪。面臨此等危局,我墨家無法坐視,於是便再度出山,為天下蒼生盡一份力,為這個天下續命!」

  「好大的口氣!」

  有人問道:「敢問長威伯在墨家為何等職位?」

  蔣慶之微笑道:「墨家巨子!」

  墨家有首領,其名曰巨子。

  「陛下!」

  馬騫看向了嘉靖帝。

  李恬緊張的握著成國公夫人的手,美婦人震驚於蔣慶之的身份之餘,問道:「難道你也不知?」

  李恬搖頭,美婦人嘆道:「慶之果然是城府了得。」

  「他只是不想讓我擔心罷了。」對面那些人大半都用敵視的目光看著自己的男人,可蔣慶之卻怡然不懼。

  「道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李恬從未有如此刻般的讀懂了這個男人。

  夏言等人此刻才從獲知蔣慶之身份後的震驚中清醒過來。

  「墨家巨子?難怪你小子對儒家總是帶著一股子不屑之意,原來如此!」

  夏言瞬間就想到了往日的許多疑點,「沼氣池之術是墨家的東西,你丟出來便是試探吧?那些蠢貨還為此打賭,殊不知都落入了你的陷阱中,為墨家唱了讚歌……」

  朱希忠說道:「陛下可知情?」

  蔣慶之點頭。

  「陛下會如何表態?」朱希忠有些緊張,擔心道爺反對,也擔心道爺贊同。


  道爺一旦反對,蔣慶之頃刻間便會被儒家這個龐然大物淹沒。

  可他若是贊同……朱希忠說道:「那些人會把陛下視為大敵。」

  「都特麼被縱火燒了好幾次,難道不是大敵?」蔣慶之冷冷的道。

  嘉靖帝的選擇關乎著未來大明朝局的走向,甚至是天下的走向。

  一個完整的學說都有關於內政、外交等方面的理論,作為治理國家的基礎。

  儒學在漫長的發展歸過程中不斷修改自己的理論,形成了一個核心論點:關起門來做老大。

  至於外部威脅,內部矛盾,咱視而不見就是了。

  墨家一旦獲得嘉靖帝的支持,必然會提出自己的一系列治國觀點。

  兩種觀點在朝堂上碰撞,誰勝誰負?

  有人覺得儒家必勝,可今日的論戰儒家全軍皆墨。

  未來的朝堂之上,誰有把握壓制蔣慶之和墨學?

  只需想想那個局面,『有識之士』便眉心緊皺。

  「爹!」

  就在這等時候,道爺竟然在閉目養神。身邊作道童打扮的長樂扯扯他的衣袖。

  嘉靖帝睜開眼睛。

  眸色平靜看著眾人。

  「說完了?」

  眾人默然。

  仿佛是等待裁判裁決。

  夏言輕聲道:「我有種預感,這將是大明最為重要的時刻!」

  「你搶了我的話!」朱希忠說道。

  嘉靖帝起身,環視一周。

  「誰對大明有益,朕便支持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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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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