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一舉多得
田澤稱帝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天下。
國號為「齊」，年號「興華」。
時間卡的很巧，剛好是四路諸侯準備圍攻袁術之時。
這一招，一下打在了五大諸侯的七寸。
「田承壽這廝，當真狡詐，竟然在此時稱帝！」曹操得到消息後憤聲道。
田澤稱帝，本是一次很好的聯合其他諸侯合力討之的機會，可謂名正言順。
但現在，四路諸侯都已經做好了攻打袁術的準備，部分兵馬甚至已經在路上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就是想打田澤，也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等到拿下袁術再說。
可如今已經快要入秋。
袁術雖看似弱小，卻也不是泥捏的。如今無路可退的他，占據淮南之地，依仗地利城池死守，守住兩個月應當不成問題。
等到他們拿下袁術，再整頓兵馬，時間只怕已然來不及了。
而田澤便至少有了半年的安穩時間。
這段時間已經足以令天下諸多百姓慢慢淡忘了此事。
「主公，如今之局勢，看似雜亂無章，實則都有跡可循。」毛玠沉聲道。
「田承壽拿下司隸，我等五大諸侯必然聯盟，袁術自無生路，田承壽自會趁此機會稱帝，而接下來，甚至……」
聽到這裡，曹操眉頭緊皺。
「甚至袁本初和孫伯符都有可能稱王稱帝，再現戰國之局。」
毛玠雖然沒有明說，卻閉上了雙眼。
依照他的推測，這是極有可能出現的局面。
呂布與公孫瓚已然稱王，田澤、劉虞、劉焉和袁術又已稱帝。
漢室的餘威如今幾乎已經蕩然無存。
劉備暫且不說，原本袁紹、孫策等人之所以願意承認劉虞，不過是為了避免內部的矛盾，更名正言順的對付田澤。
而現在，田澤雖然如他們所想的一般稱帝了，但並不是如袁術和劉焉一般按耐不住、頭腦發熱稱的帝，而是將時間卡的剛好。
他們即便是將漢賊的罪名扣在田澤的頭上，也只能口誅筆伐，短時間內動不了手。
如此一來，當初的目的已經完全沒了意義。
袁紹和孫策定然會生出異想。
五大諸侯聯盟，實力相差並不多，憑什麼他們要低人一等？
稱帝暫且不說，稱個王總可以吧。
但是底線就是一點點被磨沒的。
只要稱王，就必然會向著再進一步。如此一來，他們手中本就不算是十分穩固的漢天子劉虞就徹底沒了價值。
政治上的優勢蕩然無存，甚至會盡數化作利刃反傷自己。
「主公，這種時候，該作決斷了。」戲志才眼中閃過一絲厲芒，沉聲道。
作為謀士，他們都是走一步看三步的主，接下來曹操會面臨什麼樣的危局他們想像得到。
即便劉虞識大體，但是其麾下的漢室忠臣中總有些偏激之人，奉天子的反噬隨時都會爆發。
即便曹操壓得住，其惡劣的後果也將貽害無窮。即便戰事順利，為局勢所迫，只怕日後的曹操連稱王都做不到，一旦身死，一番基業盡數為他人作嫁妝。
戲志才等人投奔曹操可不是為了讓曹操做一個漢室忠臣的。
功過不賞，力挽狂瀾於既倒的忠臣，最終的結局都不會好到哪裡去，他們這些黨羽自然也不會有好下場。
曹操眉頭緊皺，雙手甚至有些顫抖，看著左側空缺的身影：「文若呢？」
戲志才不動聲色的說道：「豫州剛剛發生一場災禍，文若前去處理了，可能要過些時日才能回來。」
曹操聞言，滿含深意的看著戲志才和毛玠等人，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沉默良久。
最終，在戲志才等人熱切的目光中，曹操站了起來：「志才。田承壽狼子野心，如今僭越稱帝，只怕會對天子圖謀不軌。」
「這段時間務必要多加小心，『保護』好天子，『謹防』出現不測。」
聽到曹操言語中的重音，戲志才微微一笑：「主公放心，沒人比在下更懂如何『保護』天子、『謹防』不測。」
言罷，曹操點了點頭，便負手離開了。
說句實話，對於劉虞，曹操頗為欣賞。二人在很多方面都十分投契，若是於盛世之時，或許會是一對模範君臣。
但可惜，這是亂世。
曹操沒有選擇，即便不為了他自己，戲志才等人也不會放過劉虞。
當預料到袁紹和孫策都會順勢稱王后，接下來的結局早已可以預見。
人言可畏、眾口鑠金。
袁紹、孫策私自稱王，曹操該怎麼辦？劉虞會怎麼想？
即便被暫時壓了下來，雙方之間也必然會出現裂痕，除非一方完全退讓。
而這退讓的一方，只可能是曹操。但這一退，日後怕是與帝位、王位徹底無緣了，只能作為一個忠臣。
戲志才此時點出此事，就是為了要在事情還沒發生，大多數人還意識不到日後的局勢變化之時，提前下手，方可遮掩視線。
這一刻，曹操已經徹底放棄了漢室，放棄了曾經那個征西將軍的夢，蛻變成了真正的「亂世梟雄」。
目送著曹操離開後，毛玠看著氣質愈發陰冷了些的戲志才，不禁感到有些冰涼。
「志才，你想怎麼幹？」
戲志才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當初劉協的死，應該是田承壽下的手，卻讓劉焉背了鍋。」
「現在，也該還這筆帳了。」
「若是劉焉和劉虞同時身死，你覺得，天下人會懷疑誰？」
毛玠聞言，嘆了口氣：「一舉多得，果然不愧是你。此前得知劉焉聯盟情況之時，你是不是就已經想到了這些？」
戲志才並不否認，而是沉聲道：「奉天子確是一招妙手，但是被田承壽此前那一番算計之後，已經徹底失敗，弊大於利。」
「為了避免兩頭不討好，也為了避免被扣上罪名，我們只能強行將此事咽下去。」
「可天子，終究是個麻煩，總有爆發的一天。與其如此，還不如現在就壯士斷腕。」
「此事，我已謀劃許久了。哪怕沒有如今之局，劉虞也必須死！」
「我戲志才的主公，從來都只是曹孟德，而非所謂的漢室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