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態度【4K】
翌日，周六，悠奈會社的社長辦公室內。
「那我就先出去了，您有事您叫我就好。」
接過了雨宮綾奈遞來的批閱過了的文件後，秘書黑川純子垂下了眼帘，恭敬的道出了這句話來。
這幾個月的相處下來，她對這位小社長已經是心悅誠服了。
最開始的時候她確實懷疑過對方的能力。
畢竟雨宮綾奈確實有些過於年輕了。
這個年紀，別說勝任社長一職了，能不能讓會社正常運作下去都成問題，更別說當事人還在會社的例會上放出了豪言，表示會讓會社更進一步。
當然，她也並非是沒有搞清楚自己的定位。
她無比清楚身為秘書的職責範圍在哪兒，更清楚該操心的和不該操心的分界線。
只是這確實關係到才過失業的她會不會又失業，所以她才會很是擔憂，進而產生懷疑。
可隨著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她對雨宮綾奈也逐漸有了一個全面的認知。
這位比她年紀小太多的社長，確實是比她強太多了。
不論是眼界、談吐、還是處理事情的方式，以及在遇到問題時的心態，都是碾壓式的領先。
說來遺憾，在雨宮綾奈的面前，她唯一有點優勢的，也就只有年齡了。
至少在外人看來，肯定是年齡更大的她要更靠譜一些。
至此，她心底的懷疑也就去了大半了。
接著，隨著一單又一單的生意被雨宮綾奈簽下，她心底剩下的一小撮疑慮也就跟著徹底消散了。
「嗯。」
仍在批閱著文件的雨宮綾奈頭也沒抬的應了一聲。
可能是因為雨宮家的偃旗息鼓吧，最近一段時間，會社的訂單多到超乎她的想像。
此前還在搖擺的一些客戶，也都主動打來了電話，表示想要和他們合作。
顯然，這幫子人肯定是聽到了一些風聲，也能瞧得出那風聲背後藏著的東西。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她才是那個在吃軟飯的人。
可話又說回來了，身為妻子，吃吃丈夫的軟飯又怎麼了？
就是……
她抬起眉來，有些擔憂的瞄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渡邊秋惠。
因為工作太忙，不得已之下，她只能讓伯母先坐著等她。
「你慢慢來，我不著急的。」
或許是覺察到了她那一閃而逝的視線，看著報紙的渡邊秋惠悠悠的道出了這句話來。
這倒不全是在寬慰綾奈，而是她本來就不趕時間。
「抱歉……」
雨宮綾奈道了聲歉，沒有矯情，繼續完成起了自己的工作。
她素來是分得清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的。
「呵。」
聞言，渡邊秋惠有些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繼續看起了報紙。
她知道綾奈是因為太過重視才會這樣，但她還是覺得沒必要。
大家都是一家人，不必這麼生分。
『咔嚓』
黑川純子輕手輕腳的帶上了門，她不過是走的慢了一點，結果就聽到了信息量這麼大的對話。
之前她還在琢磨呢，這位很是溫和的中年婦人和社長是什麼關係。
像是同事們八卦的『母女』，肯定不是。
一來，兩個人的長相完全不像，二來，就他們對話的那種狀態，也不像是母女，更像是……嗯，妻子面對丈夫的媽媽？
仔細想想，這種可能性還蠻大的。
不過她肯定是不會到處亂說的。
還是那句話，當秘書當了這麼多年了，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她心知肚明。
只是她肯定也不會什麼都不做。
總之，待會兒送茶進去的時候，多拿一些糕點給社長的『媽媽』吧。
「對了，綾奈，會社這邊的工作和學業你是怎麼協調的呢？」
在看完了《劃時代的神秘歌手Jay》專欄後，渡邊秋惠放下了報紙，意有所指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人不是機器人，每天的精力也是有限的。
想要做好一件事，那相應的，別的事情就沒辦法有那麼多的精力。
要是綾奈每天都是這麼忙的話，那肉眼可見的，學業和事業肯定有一方需要做出犧牲。
「我向學校請了每天下午最後一節課的假，那一節課是自習。」
雨宮綾奈給出了回答。
其實如果可以的話，她是想把上午的時間挪出來的。
但很遺憾，就算她成績再好，學校也不可能為了照顧她而徹底破壞規矩。
「然後你就把那節課的時間挪到了這邊？」
渡邊秋惠的聲音依舊平和，但眼裡卻是多出了幾分憐惜。
別人可能不清楚這句話背後的辛苦，但她是能理解的。
因為她念書的時候也有過同樣的經歷，雖然只有半年，但那半年也確實是把她累得夠嗆。
「是。」
放下筆，雨宮綾奈悠悠的吐出了一口濁氣。
這份文件看完，就還剩下兩份文件了。
只有兩份的話，就不用急了。
其實理論上來講，她要信得過秘書的話，就全權交給秘書來看了，然後讓後者來口述，她只需要負責簽字就好。
大多數的大型會社基本也都是這樣做的。
但她覺得還是謹慎一些為好。
當然，要是涼子能常任她的秘書的話，她倒是能偷這個懶，但可惜，涼子要照顧悠，而且今年涼子是高三了。
雖說涼子的成績是很好，自學能力也很強，但她覺得吧，能不打擾到涼子就最好別打擾到她了。
「那點時間，能搞定嗎？」
渡邊秋惠是覺得搞不定的。
以綾奈這種事必躬親的狀態來看，就算沒有這麼多的文件，只有三分之一左右的數量，恐怕也得奔著一個小時甚至兩個小時去了。
「看情況吧，多的時候肯定不行，少的時候，差不多，可能就是多個十分鐘左右，反正晚飯肯定是能趕上的。」
雨宮綾奈站起身來，活動起了身體。
從早上八點到眼下的十點四十，她已經直挺挺的坐了兩個多小時了。
「辛苦了。」
渡邊秋惠很是認真的道出了這句話來。
「這倒是沒有，我還挺喜歡這種忙著的感覺的，有種……自己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或者說，就像是堆積木一樣，一步一步的把想像中的東西具現出來。」
雨宮綾奈搖了搖頭，走到沙發前坐了下來。
「最開始的時候，訂單還沒有這麼多，用電話就能解決大半，但後來，隨著會社的訂單越來越多，面對的客戶也越來越多，就沒辦法再用電話解決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努了努嘴。
「然後就只能過來。」
渡邊秋惠轉過了頭去，看向了坐到了她身旁的兒媳婦。
「嗯。」雨宮綾奈點了點頭，「再加上我的性子又比較多疑，當然，用好聽一點的話來形容，叫做謹慎，不得已之下，工作量就變多了。」
「那伱之前在電話里……」
「在電話里處理的時候，我會讓秘書把文件做成電子檔給我發過來。」
說到這裡，聖女大小姐眨了眨眼，開了個小玩笑。
「就，挺勞碌命的，不是麼？」
老實講，以前的她都沒覺得，現在嘛，她卻時常會有這樣的感慨。想來是因為她已經有了家了，有了一個可以遮風擋雨的地方，所以以前她壓根不會產生的軟弱想法，才會生出來。
當然，也有可能是巨魔先生太慣著她了。
所以她才會變得這麼軟弱。
「其實你可以讓他來幫你的。」
渡邊秋惠給出了一個解決方案。
之前她也和悠聊過這一茬，悠的態度是很積極的。
換而言之，要是綾奈開口，他就會來。
「他已經很忙了。」
雨宮綾奈想也沒想的就搖了搖頭。
她可以偶爾任性一次，拉著悠過來陪她工作，但不能天天都任性。
悠那邊的事情也不少。
他需要兼顧寫書，創作歌曲，以及學業，這三件事哪怕單拎一件出來，都是相當累人的，更別說他還得同時兼顧這三樣了。
哦，她還少算了一件事。
會社這邊遇到了解決不了的問題時，也是他幫忙聯繫人想辦法解決的。
「他……唉，反正你得明白，會社的工作固然重要，但你的身體是更重要的。」
渡邊秋惠嘆了口氣。
兒媳婦都這樣說了，她還能說什麼呢？
只能老生常談的說這個了。
「伯母您放心，這點我心裡還是有數的。」
她的鍛鍊一直就沒有停，睡眠質量也很好，三餐更是按時吃的，總而言之，她沒有苛刻的對待自己。
「那就好。」渡邊秋惠點了點頭，旋而話鋒一轉，「中午我打算請你吃頓飯，然後……」
「然後？」
雨宮綾奈歪了歪頭。
「我還叫了一個人。」
渡邊秋惠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這句話講出了口。
其實在聽到了綾奈說的那些話後，她再講這句話，是不太合適的。
可問題是她總不能跟小由紀說『你別來了吧』。
所以，也就只有硬著頭皮講了。
「嗯。」
雨宮綾奈點了點頭，倒是沒有問叫了誰。
「……」
「……」
對話暫告一段落，辦公室里也隨之陷入了長時間的安靜。
「那，我就繼續工作咯。」
雨宮綾奈站起了身來。
還剩下兩份文件，趁熱打鐵，她應該能在11點30前搞定。
「嗯。」
渡邊秋惠也跟著拿起了報紙。
她打算再看看，打發一下時間。
*
雨宮株式會社，社長辦公室內。
「你說，渡邊的母親來東京了？」
雨宮昌雄望著面前的中年男人，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
倒不是因為對對方不滿，而只是這個消息讓他有種隱隱的不安。
前腳他才謀劃著名要對付悠奈會社，後腳渡邊悠的母親就來了東京。
說是無縫銜接完全不為過。
「是。」
中你男人點了點頭，給出了一個肯定的回答。
「……」雨宮昌雄沉默了片刻，嘆了口氣，往身後的椅子上靠了靠，「渡邊家的情報，有新的進展嗎？」
如果可以的話，他是不希望樹敵的。
但生活向來不講道理，不會給人選擇的權利，很多事也沒有如果。
「沒有。」
中年男人搖了搖頭。
「我覺得……可能就只有那些了，再往這方面下功夫，也是白費力氣。」他頓了頓，接著說道，「您想，要是渡邊家真的有那麼誇張的話，他們又何必坐以待斃呢？
「所以我覺得，我們現在所查到的資料就已經是全部了。
「與其繼續在這個點兒上死磕，倒不如把精力花在該花的地方。」
說句不好聽的，要是他們所了解到的情報，只是渡邊家故意顯露出來的話，那再花一百倍的力氣也是無用功。
「……比如說？」
雖然有些不滿這個說法，但雨宮昌雄也是能聽得進去勸的。
更別說講出這句話的人已經替他做了很久的事了。
稍微回想一下，也已經有十多年了。
「比如更關注自身一點。」
中年男人說的很委婉。
最近一段時間，雨宮千代不是很安穩，似乎在謀劃著名什麼。
「你是說……」
雨宮昌雄皺起了眉頭。
「……」
中年男人沒有搭腔，只是默默地低下了頭。
話說到這種份上兒，就不該他指手畫腳了。
「就按照你說的做。」
雨宮昌雄思索了片刻，還是道出了這句話來。
「hai」
中年男人微微頷首，自覺地離開了辦公室。
「你又在謀劃什麼呢？千代。」
隨著房門被帶上的聲音響起，雨宮昌雄閉上了眼睛，仰起了頭。
但很可惜的，並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
辦公室內陷入了一片沉寂。
自始至終，他都清楚自己的妻子有所圖謀，甚至於圖謀甚大，但他一直覺得妻子那邊是可控的，所以一直沒有在乎。
而且，他已經做過一次那種事了。
再來一次的話，他的風評就徹底完蛋了。
雖說商人不需要在意風評，但和商人做生意的人是會看商人的風評的。
「呵，這算不算是內憂外患呢？」
莫名的，他生出了這麼一個念頭來，可很快的，這個念頭就又被他摁了下去。
說到底，無非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
而且……
實在不行，他也可以厚著臉皮和綾奈攀關係不是麼？
再怎麼說，他也是她血緣意義上的父親。
未來，那個渡邊想要娶她，也是需要自己的同意的。
目前還在調整，調整過來之後，字數就會回到5K往上走，over
大伙兒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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