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你去把龍王幹掉
北緯72度,格陵蘭海。
漆黑的海面上浮著一塊又一塊的碎冰,狂風裹著海霧,能見度非常差,仿佛整個世界的冰雪都圍繞在這裡。
這裡是北極圈內,這個季節的北極圈堪稱死亡的國度,幾乎不會有人類的蹤影,只有幾艘寥寥無幾的考察船,彼此距離都在上千公里,連長波無線電也聯繫不上。
漆黑如墨的破冰船行駛在滿是浮冰的海面上,無數碎冰被沖開,後面留下十幾米寬的藍黑色水道。
這是一艘沒有公開過身份的軍用怪物,不比世界上最大的破冰船YAMAL號差,沒人知道它屬於哪個國家,船長似乎是個俄羅斯人,穿著軍裝,手裡還拿著一瓶伏特加。
在深夜的北極行駛是一件非常寂寞的事情,船員們不得不給自己找點事情做,以免自己患上抑鬱症,而船上治療這病最好的藥就是酒,船長也不例外。
此時的船長有些鬱悶,因為他不知道這一趟北極之旅的目的是什麼,上面的人只跟他說把一個人送過來,具體去哪兒聽這個人指揮。
船長覺得一頭霧水,可軍人的天性就是聽命,也只能壓住心底的疑惑,踏上了這場莫名其妙的旅行。
整艘船極大,光船員的數量就超過了三位數,這一趟耗費的資源更是不計其數,全部換成鈔票的話,能把整個船長室堆滿,如此大的代價,居然只是為了護送一個人。
而這個人在面對船長詢問時,只是客氣的表示隨便在這裡晃一圈就可以了,仿佛他只是來北極圈旅遊的客人。
這一切都太過古怪,卻沒有人為船長解惑,他下意識的瞄了一眼身後的監控畫面,那唯一的客人此時就站在大船的最頂層,透過舷窗欣賞著外面的冰山。
牆壁一般的冰崖貼著船身滑過,呈現出一種美的炫目的幽藍色。
暖風吹起客人的衣角,那是個地地道道的歐洲人,灰白的頭髮和鐵灰色的眼睛,消瘦的面頰上仍能看出年輕時的英俊。
他忽然轉頭看向攝像頭,目光直直的和船長對上,船長心中驟然一驚,還沒想明白這傢伙是怎麼察覺到自己在偷看他的,就看到那人朝著自己豎起了一根食指,微微搖了搖。
緊接著下一刻,那一層的監控畫面直接就黑了下來,屏幕上顯示故障,緊接著發出刺耳的報警聲。
大副聽到動靜,連忙回頭,剛想問怎麼了,就看到船長朝著自己搖頭,立刻安靜下來,只是默默的將報警聲消音。
倆人默契的什麼也沒說,只是看向了前方漆黑的夜色,狂風裹著冰雪,整個世界銀裝素裹。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此時這偌大的船上,還潛伏著一位不速之客。
「Eva,目前的位置還能定位嗎?」芬格爾縮在角落裡,這對於他來說有些艱難,魁梧的身體不得不縮成一團,聲音也輕的微不可聞。
「可以。」耳機里響起女孩的聲音,「目前距離北極點還有數千公里,行進路線一直在打轉,看來他們的目標不是北極點。」
「肯定啊,他們沒事去北極點幹什麼,像挑戰珠穆朗瑪峰一樣挑戰極限?可他們是開船來的又不是自己游過來的。」
芬格爾說著,搓了搓手,低聲抱怨:「怎麼感覺越來越冷了,這破船怎麼回事?」
整艘船都安安靜靜的,他也不敢弄出太大動靜,只能縮在這個供暖都很有限的小角落裡,等待著Eva的通知,亦或者源稚女的命令。
老實說芬格爾恨透了這個鬼地方,但他這麼多年對這裡的研究也不是假的,源稚女想找一個人來這邊打探,他的確是最好的選擇。
一開始芬格爾是拒絕的,十幾年前他在這裡失去了一切,仇恨讓他無論如何也不肯就這樣接受失敗,於是他潛心研究,尋找上一次失敗的原因,只為再來一次。
終於他做足了一切準備,在去年來到了這裡,可他沒有帶回他的女孩,反而永久的失去了她,至此這個地方在他心裡就成了禁地,他無論如何也不想再踏足這裡。
什麼白王?什麼世界毀滅?跟他有什麼關係?他不在乎,他也不想在乎,這次來日本幫源稚女就算是還了她之前格陵蘭海底的那次救命之恩了,他們已經兩不相欠。
現在兩人屬於合作關係,別的事情都好商量,唯獨來這個地方,源稚女也使喚不動他。
那是什麼讓他改變主意的呢?
是他看著源稚女當他的面把楚子航瀕危的血統穩定下來,讓這頭隨時可能暴斃的殺胚暴龍進化成了高冷殺胚貴族龍。
當然這不是打動他的要點,要點是源稚女展現出自己的高深能力後,暗示他自己只取得了水王一半的權柄,如果把另外一半也拿到,死而復生也不是什麼難事。
至於另外一半水王在哪?當然是在格陵蘭了,芬格爾還記得利維坦,那個被當地人誤以為是同類的小姑娘,也是十年前害死了他那些夥伴的罪魁禍首。
芬格爾以為她已經死了,結果只是被送去打復活賽了,還有重臨世界的那一天。
於是新仇舊恨一起算,這下不去也得去了。
至於為什麼選這艘船,是Eva發現的異常,北極圈裡這個時候的船很少,但不是沒有,可像這一艘一樣似乎沒有任何任務,只是進來瞎轉,並且連客人都沒有的船就太奇怪了。
後來密切關注,才發現不是沒有客人,只是客人比較少,少到甚至有些離譜,只有一位,很快這位客人的信息就被搜索了出來。
源稚女得到這個消息之後,當即決定讓芬格爾無論如何也要混上這艘船,她的命令多簡單啊,就一句話,還無論如何都要混上來說的多輕巧啊,到了芬格爾這裡,那真是鬥智又鬥勇。
最後靠賄賂了一位船員,得到了一點可貴的時間,這才趁機悄然潛入,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功夫,結果到現在連那位客人的影都沒看到,明明據說他們在同一層的。
「一個好消息,監控斷線了。」Eva說:「壞消息,監控斷線了。」
芬格爾一愣,但很快意識到這是什麼意思。
監控斷線,就說明他的行動可以不受控制了,同樣的,監控斷線,就說明那唯一的客人行動也不受控制了。
芬格爾知道那位客人的身份,在他上這艘船之前,Eva就已經把資料發給他了。
一個很讓人意外的名字。
——林鳳隆。
資料很短,因為這位本該早就已經死了,至少在諾瑪的資料庫里,他是已經死亡的混血種,這個傢伙也是導致很多年前那場悲劇的源頭。
如果不是他把躺在棺材裡的李霧月送到卡塞爾莊園,就不會導致初代獅心會成員死的只剩下昂熱這一根獨苗了,所以對於校長來說,這位也是遇到就一定要殺死的仇人之一。
誰也不知道這傢伙當初知不知道棺材裡躺的是什麼東西,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還是無心的,這麼多年昂熱一直在試圖找到他,根本不相信他已經死了,就是想要個解釋。
而現在的事實就是,本該已經死了的人還活蹦亂跳,作為復仇使者的昂熱據說才脫離危險,現在還躺在床上挺屍。
不過在諾瑪的資料庫里這位死了,Eva卻從源稚女那裡知道這位的最新情況,以芬格爾和Eva的關係,自然也是心裡門清。
只是他不知道這老古董的血統,一時間也不敢輕舉妄動。
「連線源稚女。」芬格爾低聲說:「我要問問具體情況。」
「已經連線了。」Eva說著,語氣微頓,機械化的聲音里難得多了幾分情緒:「小心點。」
芬格爾無聲的笑笑,他沒有等多久,很快耳機里就傳來源稚女的聲音,漫不經心的:「怎麼?」
「那林鳳隆什麼血統?」芬格爾開門見山的問:「我偷偷靠近不被發現有戲嗎?我能把他抓了帶走嗎?」
「你可以試試吧。」源稚女說:「我會為你照顧你的電腦老婆的。」
「別賣關子,到底什麼情況?我靠我可是在為你賣命才深入險地,你別太過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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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念念他的名字。」
「林鳳隆?怎麼了,不是說收養他的中國夫婦姓林嗎,也沒什麼特殊的啊。」
「這個姓確實不特殊,你去掉這個姓,再念一念呢?」源稚女說:「人家向來光明正大,不屑藏來藏去,結果你們一個二個居然都體會不到人家的良苦用心麼?」
「林鳳隆……鳳隆…風龍?」芬格爾楞住了:「是我想的這個意思嗎?」
源稚女嘆了口氣:「很明顯了不是嗎?他能把天空與風之王李霧月送到卡塞爾莊園,就註定了不可能是個普通人啊,你以為普通人能那麼輕易的接觸到龍王啊?他又不是楚子航。」
「可他沒道理這麼做啊,他為什麼不自己殺了李霧月?直接吞噬不好嗎?」
「可能是下不去手,也可能有別的謀劃,這些龍王腦子都有問題的,鬼知道他怎麼想的。」
源稚女有八成把握林鳳隆就是奧丁,雖然當初見面的時候她沒看出這老頭有什麼深淺,但後來甩開她的蛇追蹤簡直悄無聲息,雙方的實力差距可見一斑。
她當時的血統還沒有現在這麼強大,但也是次代種中的翹楚了,比她還強,讓她看不出深淺的就只有龍王了。
只不過當初BJ一別後就再沒機會遇到,源稚女還覺得深感遺憾呢,此時聽說他來了北極圈,二話不說就讓芬格爾上船了。
如果不是芬格爾當時就在北極圈,她還在日本來不及去,她都要親自上陣,現在這年頭龍王可是稀罕貨大補品,殺一隻少一隻的。
所以此刻她還在猶豫要不要親自來一趟,只是現在出發恐怕也來不及了,還是得靠芬格爾,當然她不可能對芬格爾說,你去把龍王幹掉,那就是送口糧了。
於是源稚女說:「他這個時候來北極圈,十有八九是來找利維坦的繭,我不需要你做什麼,始終提供坐標就行了。」
芬格爾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沒有斷開聯繫,也沒有急著離開這個角落,而是思索起了要如何在不引起一位龍王注意的情況下靠近他。
他沒能想出結果,但有的時候運氣就是能秒殺一切,而芬格爾在北極圈的運氣向來頂級,不然就不會來了這麼多次都沒死了。
只聽遠處傳來若有若無的腳步聲,芬格爾立刻凝神屏息,如果那位林先生真的是龍王,那以他的血統,但凡他在角落裡發出一點動靜,都會瞬間被察覺。
他也不敢探頭出去看,整個人與角落的陰暗融為一體,連耳機里的源稚女都仿佛意識到了什麼,沉默的就像根本不存在。
腳步聲並沒有靠得太近,還有一段距離就停下了,但這卻讓芬格爾悄悄鬆了口氣,安全係數直線上升。
還沒等他研究出如何不動聲色的偷看幾眼,就聽到了那細微的交談聲。
那是一男一女的聲音。
芬格爾有些疑惑,林鳳隆是個男的他知道,那女的是誰?能和龍王平起平坐的,血統就絕不可能低於龍王。
難道是利維坦已經復活了?聽聲音不像啊,利維坦的聲音總是冷冰冰的,這個女人的聲音雖然也冷,但更多的是傲,仿佛不可一世的君王。
他也不敢出去看,就安靜的聽著,距離有些遠,他也聽不清具體內容,隱約只聽到「暫時合作」,「一定要找到那東西」,「殺死至尊的關鍵」等等。
這似乎是一場蓄謀已久的會面,他們的聲音越聊越遠,直到最後徹底消失,芬格爾等了很久,確定沒動靜了,才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
整片空間空蕩蕩的,那倆人似乎已經離開。
芬格爾這才問源稚女:「你聽到了嗎?」
「聽到了一點動靜,沒聽清。」耳機里的源稚女說:「不過也夠了,Eva,幫我準備去北極圈的飛機。」
「怎麼?」芬格爾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是弗里嘉。」源稚女冷冷的說:「我記得這聲音,她化成灰我也不會忘記。」
「通知諾頓,康斯坦丁,還有海拉,我們現在就去北極圈。」
雖然不知道這兩個老陰逼怎麼玩到一塊去了,但源稚女從不拒絕買一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