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王的交易
聽到馮雪這個問題，男子短暫的猶豫了一下，隨即才點了點頭——
「正常來說，幻夢境任何存在，都能夠在時間的堆迭之下，褪去幻想，成為真實的個體，但是想要再進一步，卻需要某種資質，這件事你知道嗎？」
「有聽說過，不過並不詳細。」馮雪想到了假面騎士·真顏和真顏騎士·假面兩者那疑似「王之資質」的描述，似有所思的回應道。
男子聞言點了點頭，繼續解釋：
「這個說法並不是說諸王天生高貴，而是指『在獲取資質前，不得為王』，也就是說，資質，是可以後天獲取的，只是當幻夢境生靈有能力去獲取這份資質的時候，往往已經『覺醒』，也就是人類所謂的『成為住民』。
「這就導致，而從成為住民的那一刻起，我們的一切就已經定型，這為王的資質就從『只要拿到就能成王』，變成了『必須拿到適合自己的才能成王』，這才導致了絕大多數的王都是天生具備資質的個體。
「不過夢魘中也有一些特例，因為夢魘本身的特殊性，強行容納了王的資質，如果僥倖保持住理性，就會成為魔王，否則就是被你們稱為超大型夢魘的那種怪物。」
說到這裡，男子忽然停頓了一下，用一種包含著某種深意的視線注視著馮雪，片刻後，才在馮雪的沉默中，帶著絲許失望道：
「最初的時候，諸王就是幻夢境的主宰，是一切的極限，是幻夢境規則的具現，不過隨著某位魔王完成了升華，諸王這才意識到，向上還有更高的境界。」
「……」馮雪總覺得這人之前那饒有深意的視線是在試探什麼，但他真的不知道，所以也只能很直白的捧哏道：
「那是什麼？」
「自由。」男子吐出了一個幾乎爛大街的詞彙，旋即問出了一個馮雪甚至沒有想過，或者說想到過，但卻壓根就沒有在意過的問題——
「你知道為什麼夢魘可以降臨現實，但諸王卻只能乖乖呆在幻夢境嗎？」
「不對！」馮雪正要順著對方的思路想，但卻忽然回憶起之前向小姨子詢問洛蒂提議的時候，順便討論過海妖的問題，便當即反駁道：
「海妖之類的混種血脈里，不是有幻夢境住民的痕跡嗎？如果幻夢境住民不能抵達現實，他們怎麼留下的後代？」
「我什麼時候說過，幻夢境住民不能降臨現實了？不能降臨的，只有諸王而已！」男子理所當然的解釋著馮雪的反駁，語氣中帶著幾分自嘲：
「王是被王的資質所束縛的可悲存在，在成為幻夢境規則代言人的同時，也等於把自己變成了一顆釘子，釘在了幻夢境裡，這也是為什麼明明諸王和人類的造物主同級，甚至在幻夢境還要強出一些，卻不得不被一個造物主嵌入幻夢境的規則所控制，去給你們當那個發布任務的『先知』。」
「哦，懂了，以身合道，身不由己是吧？」穿越前多少算個業內人士，熟讀各種洪荒、西幻題材的書籍，對於信仰封神、規則神、以身合道之類的詞彙都有所理解的馮雪立刻明白了對方話里的意思，同時，也意識到了賢者之石的可貴。
「看樣子你已經明白了。為王的資質本質上是一種包含了特定力量的『位格』，融合這份位格，就成為了王，但王也會受到位格的約束，就如龍之主有一片逆鱗，只要凡人揮拳力道的一擊就能將他殺死，這不只是弱點，還是將其釘在幻夢境的楔子，只有能夠掙脫它的存在，才能夠更進一步，真正獲得自由。
「在某位魔王完成了進階後，便不斷有諸王嘗試著踏上他走過的道路，但遺憾的是，諸王的行為會受到這份楔子的約束，哪怕明知道只要主動吃一口肉就能掙脫束縛的僧人，哪怕被人將肉塞進嘴裡，也做不到哪怕一次的咀嚼，因為那就是束縛著他的幻想。
「比較傳統的方法，是將自己的力量分割、稀釋，就如神話中的神靈分割出自己的側面一般，不斷將約束自己的力量分薄，最終達到意志突破束縛的臨界點，但這個行為既危險又痛苦，不止會降低諸王的力量，同時也有可能導致無法區分主次，甚至失去自我，重新墮落為殘響。但即便如此，有資格承擔這樣風險的王也只是少數。
「但幻想結晶不一樣，它繞開了幻想的制約，雖然即便繞開，意志的錘鍊仍舊需要我們自己克服，但比起原本那種自殘的行徑，已經好了不知多少。」
「不從之神是吧？」馮雪心裡暗暗翻了個白眼，表面上卻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旋即才開口道：
「我對這個回答很滿意，你可以說說你的委託了。」
「我希望你能抵達幻夢境底層，破壞一處封印，讓伊姆（注①）大人得以脫困。」
「伊姆？海賊王是吧？」馮雪眉頭上揚，然後才想起這個世界沒有海賊王，只是看到馮雪這個表情，男子還以為馮雪是在等待他的解釋，便繼續開口道：
「他是我們力量的源頭，是天堂之主，黑夜與白晝的龍神，你可以理解為他是我之前提到的那種，通過分割自己側面試圖掙脫束縛的王，在他最脆弱的時候，卑鄙的星環人利用王的弱點，將其釘在了幻夢境的底層，無度的抽取著他『科學』權柄的力量。
「我們礙於自身的限制，無法出手拯救他，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存在某種聯繫的我們也在這種抽取中，逐漸失去自己的力量。不過我們也並非是讓你與星環的高層戰鬥，你只需要前往幻夢境底層，將這顆寶石交給伊姆大人就可以了。」
「抽取魔晄是吧？合著星環才是神羅？所以薩菲羅斯呢？克勞德呢？我的耶路撒冷呢？」雖然很想吐槽為什麼一個大概是「神王」定位的角色會擁有科學這麼先進的權柄，但這話里的槽點實在是太多，以至於他一時間有些沉默。
而馮雪的沉默似乎讓這位男人有些心急，他糾結了片刻後，才道：
「我們不會平白讓你犯險，看你的氣息，應該還在搭建所謂的理想國吧？只要你能夠達成我們的委託，你就是我們整個伊姆勢力的恩人，星環三分之一以上的王及其眷屬將為你提供幫助，只要你還在這片土地上，我們的力量都將為你所用，甚至我可以在你的理想國中駐守百年，雖然如今的我已經十分衰弱，但繁榮、富足與生命的權柄，仍舊足以讓你的理想國迅速壯大。」
男子再次將他按在桌上的羽毛領帶夾向前推出，只是此時，那領帶夾上的金色光輝又耀眼了一些。
與領帶夾一起推出的，還有那顆被他在手裡把玩了許久的賢者之石，雖然放在桌上的動作是如此堅決，但馮雪還是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不舍。
心中默默思忖，雖然不知道這個伊姆勢力究竟有多少王，但只要對方富足、繁榮的權柄是真的，那他就無論如何都不虧。
伸手接過了領帶夾，馮雪沒去碰那賢者之石，而是又摸出了一枚相同款式的紅寶石，輕笑道：
「成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