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有你這樣打招呼的嗎?
黎戎鼻端是清爽的味道,周身溫暖舒適,身上的傷口奇癢無比。
視線轉移,落在了不遠處的小女孩兒身上。
那是他的女兒。
夢裡無數次夢見女兒。
夢見她被人賣掉,蹲在黑漆漆的角落裡哭著喊爹爹。
夢見她沒有吃的,與狗兒搶食。
夢見她被人抽打,打的奄奄一息,她還跪在那裡,苦求別人放過她。讓她去找家人。
夢境是那麼那麼的真實,真實到黎戎的心一陣一陣的抽痛。
可是
如今瞧見的女兒,懷裡正抱著一雙新鞋,睡得正香甜。
她頭髮柔順的披在身上,乾乾淨淨的,還穿著軟軟的寢衣,小臉上全是滿足的笑意。
似乎還在夢裡嘴裡喊著娘親
嘴角似有口水流下來,黎戎忍不住輕輕扯了扯嘴角。
是自己糊塗了,她哪裡有娘親呢?只有自己這麼個不稱職的爹爹,將他們丟給了一個惡毒的女人,自己則是消失不見,也不知孩子們是否會怨自己.
恍恍惚惚間,似乎瞧見了他,另外兩個兒子也躺在身邊不遠處,睡得香甜。
這個家還是他的那個家。只是已經和記憶中不大一樣了。
比從前乾淨多了。木板上還擺著筆墨。
一排的藥材擺的整整齊齊,淡淡的散發的藥香,溫馨舒適。
黎戎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果然在夢境裡,沒有醒過來呢。
意識漸漸又模糊了起來,他再次昏睡了過去。
姜暖之第二日晨起時,天剛蒙蒙亮。
也不知是不是這個身體是屬於古人的緣故,她好似都沒有睡懶覺了。要知道從前不工作的時候,她可以一覺睡到下午。
許是肌肉有些拉傷,昨兒個晚間又忘記做拉伸了,起來的時候渾身肌肉都酸疼酸疼的,動一下都忍不住齜牙咧嘴。
硬著頭皮活動了一下,起身來。
三個孩子都在睡著,姜暖之詫異地看了一眼黎鈞平。
這孩子難得睡得這麼晚,這是穿來這麼幾日,第一次晨起時見到他。
往日自己只要醒了,他都已經出門了。要麼是挑水去了,要麼是燒起了火炕。
此時的他似乎睡得極不安穩,小眉頭死死的擰著,拳頭也在緊緊握著。
想起他昨日有傷,姜暖之伸手一探,頓時皺起眉頭來。
怪不得他今日沒醒,原是高熱了。
摸了脈搏,姜暖之心裡有數,便是起身在呂老送來的那一堆藥里挑揀了一些清熱消腫的藥來。準備等一會兒煎。
又去看了看小二,這孩子上兩日體溫偏高,今日倒是好些了。腿上的傷口也在逐漸的恢復。
小寶珠的身體反而是幾個孩子裡面最好的,沒什麼問題,可見平日裡哥哥們將她照顧的很不錯。
最後幫著躺在這兒一動不動的黎戎把了脈,姜暖之忍不住驚異地看了他一眼,模樣還是昨天的模樣,只是這脈象怎麼一夜之間好了好多似的?
又拿了一包他的藥,心裡琢磨著家裡頭就一個藥罐子,還是有些不夠用,回頭該再買一個。
她一邊打哈欠,一邊推開了門。迎面就撞上了一張大臉,她嚇了一跳,條件反射似的,一拳頭砰的一下揮了上去。
面前的男人頓時蹲在地上痛苦哀嚎!
「啊!高人!有你這樣打招呼的嗎?」
「呂少爺?」
姜暖之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你趴我家門口乾什麼?」
「我從窗子看你們一直睡著,只能蹲在門口等了!」呂少爺一臉的委屈:「你怎麼起的這麼晚呢?」
姜暖之忍不住磨牙:「你確定這樣爬別人窗戶好嗎?」
呂少爺:「啊?你那窗戶不是特意給我們留的嗎?」
姜暖之嘴角抽了抽,看了一眼自己破了半扇的窗戶,一時之間竟有些許的無力。
這個窗子今天要是不修上,她要是不姓姜!
「喂,你這麼早來我家做什麼?」姜暖之沒好氣兒的問。
這下輪到呂少爺翻白眼了,他向身後努了努嘴:「喏,我爹昨天半夜就來了,他都緊張半宿了。」
姜暖之這才向著呂少爺身後看過去。
只見自家大門口停著一輛馬車,呂老爺正遠遠的等著那頭。瞧見自己,立即小跑了過來。
姜暖之隔著這麼老遠,都看見他那明晃晃的黑眼圈了。
「呂老,您.」
「姜醫師,現在可否為令郎君施針啊?我已經準備萬全了。」
拿出自己的筆和空白卷冊:「姜醫師不介意我記錄一下吧?」
「自然。」姜暖之面色古怪的瞧了他一眼:「只是呂老,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呀?我看你的樣子好像挺累的,等會兒我施針的時候叫你就是了。」
「不,我昨日休息的極好,狀態極佳!」呂老說著,搓了搓自己的手:「現在能否開始了?」
姜暖之看他這模樣,只得點頭:「我將孩子的藥煎了,再打兩套拳就來。」
「煎藥何須姜醫師動手?呂識株,抓緊過來給姜醫師煎藥。」呂老一腳踢在兒子屁股上。又道:「姜醫師放心,我家這小子自小煎藥便煎的好,交給他您放心就是。」
姜暖之和呂少爺對視了一眼,終究姜暖之還是將這藥給了他。
然後自個兒去到門外來打拳。
呂老在旁邊瞧著,急的直轉圈。
但是到底沒打擾,甚至還拿筆記了下來。
任由她將兩套拳打完。這才上前問:「姜醫師,這是有什麼用意嗎?」
姜暖之不好意思的笑笑:「昨日活動太多了,不伸展開,我手腳沒力氣。」
呂老認真的點頭:「甚有道理。」
二人說話間,卻見隔壁牛大叔家一群人在等驢車。
大伙兒這會兒正好奇的扒著牆頭往她家這邊瞧呢。著實是沒見過這般氣派的馬車。而且這馬車來了幾次了,心中都在猜測姜胖丫也走了什麼狗屎運,竟然能結交這樣的人。
人群中,姜暖之看見了謝良辰和阿福,忍不住挑了挑眉頭。
受了傷,這倆人不在家裡呆著,也不知坐驢車出去幹什麼。
對面兩個人自然也看見了姜暖之,阿福氣的直磨牙:「也不知使了什麼手段,讓縣城裡的馬車天天往她跟前跑!」
說話間,回頭看見他家少爺面色沉沉的樣子,阿福縮著脖子勸解道:「少爺,您放心,鎮上肯定能治好您的手。她姜胖丫保不齊就是個忽悠人的,我們去縣裡尋最好的大夫。還不信拿不起筆來。您莫要憂心。」
謝良辰抿了抿唇,馬上便要月試了,先生本就顧及他的身份不願意收他,他更不允許自己如今不得拿筆。暗自磨牙,姜胖丫若當真是坑他,他絕對不會放過她。
姜暖之自然不知道他們主僕在想什麼,她而今正在準備施針。將剛剛用烈酒泡了的針取出來,又放在蠟燭上炙烤了一遍。
方才敞開了黎戎的衣裳,拿著乾淨的帕子沾了烈酒,給他身上清理了一番,方才沉聲道:「呂老,我要開始了。」
而後,一把針被她抓在手中,右手一揮,便是帶著三針,眨眼間就沒入了黎戎身體上的大穴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