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歲歲點頭答應,和何秀月去了隔壁空教室,留下魏小燕和何霞大眼瞪小眼。
「我知道你為什麼要離婚,雲同學,你和你前夫並不是沒有感情,相反的,你是為了保護他才不得不選擇離婚來上大學的,對吧?」
何秀月看向雲歲歲,眼裡帶著篤定和從容。
雲歲歲眯起眼,「你調查我?」
她之前看到何秀月去追洪小丫,就知道自己這公安是報不成的。
旁人只覺得何秀月身上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讓人不敢靠近。
但她對這種氣質可太熟了,畢竟在部隊待了這麼長時間。
通俗點說,就是有一股「軍味兒」。
再看對方平日裡的吃穿用度言行舉止,就知道她不僅出生於軍人家庭,且家裡人八成還身居高位。
因此對於對方能查到自己的事,雲歲歲早有預料,並沒有太驚訝。
何秀月淡淡一笑,「這也不是什麼秘密,隨便打聽打聽就知道了。」
猜到雲歲歲的身份不簡單,且跟軍隊有關係後,她就聯繫了父親給她留在岩市的人脈,幫著調查了一下。
43軍的事鬧得很大,哪怕部隊那頭有意壓著消息,有門路的人還是能打聽出前因後果的。
再加上何霞之前跟她說過,看到的那個穿軍裝的男人長相優越職級高,看雲歲歲的眼神也很深情。
這樣一個男人,特意跑這麼老遠來給雲歲歲送飯,兩人的感情怎麼可能破裂?
因此何秀月才會推測,雲歲歲和那位顧副團長離婚是迫不得已,根本不是他們所願。
她本來也只是好奇,順便掂量掂量這位雲同學的份量,免得招惹了地頭蛇。
卻沒想到自己還沒招惹人,何霞就先把人得罪了個徹底。
幸好她還有談判的砝碼。
聽到她的推測,雲歲歲還有點心虛,在別人眼裡,原來她這麼偉大的嗎?
如果讓何秀月知道她其實是睡了顧鈞不知道要不要負責,會不會覺得幻滅?
她咂了咂嘴,挑眉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何秀月從背包里拿出絲巾,遞到她面前,「顧副團長的邊防申請在宋元政委手裡壓著,但也只是暫時的,只要你們的離婚手續一日沒辦完,他就隨時有可能被調去邊防。」
「除非他能在短時間內立大功,但你也知道,立功這種事可不是說立就能立的。」
這點雲歲歲倒是同意,畢竟顧鈞上輩子立的唯一一個一等功,代價就是死亡。
何秀月又繼續道:「我可以幫你們解決這份申請,顧副團長能繼續在部隊裡穩步向前,你也不用和他離婚,怎麼樣?」
雲歲歲唇角扯了扯,雖然她確實想保住顧鈞的前途,但也很想跟他離婚怎麼辦。
不過她也沒有為難何秀月,畢竟她知道,離婚這事主要的癥結還是在顧鈞,外界再怎麼努力都不行。
她心中微微嘆氣,面上卻不露聲色,接過那條絲巾,「成交。」
「洪小丫那邊……」
何霞這邊了了,洪小丫那邊她卻不能放過,不給個教訓,豈不是誰都能偷她的東西了?
做壞事不得到懲罰,就是在助長壞心。
何秀月又怎麼會不知道她的想法?
她又朝包里掏了掏,「洪小丫讓我把這個給你。」
雲歲歲看向她手裡,是一張工業票。
工業票這東西可不好弄,像自行車縫紉機這些大件,如果不用票,價格得翻上一兩番。
多少人攢夠了錢,卻因為沒有票而只能望而卻步。
這種好東西,不可能出自洪小丫之手。
畢竟她如果有工業票,壓根沒必要偷絲巾。
絲巾上的商標還沒摘,顯然她沒準備自戴,自己不用的話,自然是要麼送人要麼賣掉。
以洪小丫的家庭條件和能接觸到的人,後者的可能性比前者更大。
絲巾受眾小,識貨的也少,相比於人人都想要的工業票,自然沒那麼好賣。
所以雲歲歲推測,這東西應該是何秀月自己出的。
所以她沒接。
何秀月瞭然,保證道:「你放心,我也不是冤大頭,這個算是何霞和洪小丫一起出的,她們做錯了事,肯定要付出代價。」
只是代價未必是同一樣東西而已。
洪小丫看重錢,所以需要攢錢還她;何霞最不甘低人一頭,所以要每天替她打水打飯。
有她這句話作保,雲歲歲也就沒再追究。
她來岩大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提升醫術,順便混個正經的行醫資格,並不想摻和到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情里。
找回了絲巾,又得到了好處,顧鈞也能前途無憂,這就夠了。
事情解決得悄聲無息,宿舍里的人也都雲裡霧裡,有人耐不住好奇去問雲歲歲,她也只是回答絲巾找到了。
具體是誰找到,怎麼找到的,卻都沒有說。
畢竟收了何秀月的好處,答應不再提起,還是不能幹那沒有契約精神的事。
一連兩周的周末,顧鈞都沒有來。
雲歲歲看了看柜子里擺著的洗好的飯盒,心裡還有些不是滋味。
唉,她想吃紅燒肘子了。
這樣想著,她好像真聞到了肘子味兒。
「什麼味這麼香!」
話音剛落,樓道里就傳來宿管大娘的聲音:「雲歲歲同學,雲歲歲同學,你家親戚來看你了!」
雲歲歲眼睛頓時一亮,拿出飯盒關上櫃門就往樓下跑。
直到看到宿舍門口那道修長身影,她才放慢了腳步,笑容有些勉強地問:「長安哥,是你呀。」
「不是我還能是誰?」
嚴長安溫和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獻寶似的提了提手裡的飯盒,「看看我給你帶什麼了!」
雲歲歲又揚起笑,心想或許是顧鈞托長安哥帶來的也說不定。
「這是我特意請文娟嫂子幫我做的,都是你愛吃的!」嚴長安笑眯眯道。
雲歲歲笑著道謝,笑意卻未達眼底。
看著飯盒裡的紅燒肘子和小雞燉蘑菇,心裡不知怎麼了,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
她幾次想開口問顧鈞,卻都被嚴長安打岔過去,她也只能附和著說一些自己的近況。
不過哪怕心裡不好受,也不耽誤她乾飯,滿滿兩大飯盒的飯和菜,全讓她給吃光了。
嚴長安看她貪食的模樣,不由有些擔心,「歲歲,你最近飯量大了好多,沒生病吧?身體有沒有哪裡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