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秋文出身於隔壁輝市的紡織廠,父母雙職工,家庭條件也還不錯。
她長得五官端正,身材也不是特別瘦弱,說親的人早就快把她家門檻踏破。
可她今年都二十三了,卻還沒談對象。
因為她有個從小就喜歡的男孩,輝市紡織廠廠長的兒子,項天歌。
為了和項天歌在一起,她還放棄了正式工名額,求她爸拿出家裡的大半積蓄,為她換來了到岩大讀書的機會,還和項天歌選了同一個專業。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項天歌還比她大一歲,卻也至今都沒找對象。
她以為他心裡也是有她的,只是為了偉大理想,暫時顧不上他們之間的兒女私情。
卻沒想到,剛一開學,項天歌就問她認不認識中醫專業的雲歲歲,知不知道對方處對象了沒。
而且他問這些時的眼神,和她看他時一模一樣。
張秋文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後來聽說雲歲歲是個離了婚的破鞋,她心裡才好受些,以為這總能讓項天歌死心了。
可她萬萬沒想到,項天歌在聽了雲歲歲那套女性價值論後,竟然更覺得那個賤人有思想有魅力,更痴心不改了!
如今再看到這麼多的男人圍著雲歲歲打轉,還一個比一個優秀,她更是覺得不服。
雲歲歲她憑啥!
張秋文看向眼前這個穿著軍裝氣質冷厲卻難掩英俊的男人,只覺得這人八成是個睜眼瞎,不然怎麼會看上雲歲歲?
她不知抱著什麼心思提醒道:「同志,你別看這個雲歲歲長得年輕,但她都離過一回婚了,你可別被她騙了!聽說她前夫又丑又矮,也是個當兵的,你要是真和她處對象,見了她前夫難道不尷尬?」
她說得又快又清楚,口齒伶俐得不得了,何霞在後面使勁拉都沒拉住。
眼瞧著顧鈞的眉頭越皺越緊,何霞滿臉生無可戀。
她不過是看不得雲歲歲好,隨口胡謅她前夫又丑又胖,張秋文咋還真信了?
而顧鈞則是冷漠地挑眉,「又丑又矮?」
「沒錯,我們霞姐可是親眼所見!」張秋文不假思索地說。
何霞被她推了出來,整個人離顧鈞只有不到一米遠。
她本來也不是個膽大的,看到顧鈞那張冷冰冰的臉,只覺得表情都不會做了,渾身上下都僵直著不能動,尷尬膽怯從她的每個毛孔里飄出來,十分滑稽。
「那,那個,我,我就隨口一說……」
顧鈞卻連個眼神都沒給她,轉頭對雲歲歲道:「我怎麼不知道我們離婚了?」
這下尷尬的輪到了雲歲歲。
她眼神不自覺看天,最後在如有實質的盯視下抬眼偷偷覷向顧鈞,小聲道:「是要離的啊,這不是沒成功嘛。」
顧鈞冷冷地「呵」了一聲。
張秋文聽到兩人的對話,驚叫道:「啥意思?你就是她前夫?」
顧鈞攬住雲歲歲的肩膀,手掌微微用力,將她扣進懷裡,糾正道:「是丈夫。」
靠進熟悉的懷抱,雲歲歲腦中不由閃過一些少兒不宜的畫面,眼睛仿佛隔著衣服都能看到裡面精壯的肌肉線條。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顧鈞這麼多天沒來,她還是挺想他的。
看到夫妻二人的互動,張秋文酸得不得了,轉頭看向何霞,在對方肯定的眼神里,心中更加憤恨了。
「沒離婚還還在外面左一個右一個的勾搭男人,你這個做丈夫的都不管管嗎?」
「還軍人呢,連自己的女人都管不住,讓我們人民群眾怎麼相信你能保家衛國!」
這話雲歲歲可就不樂意聽了。
蛐蛐她可以,但說她的人不行。
她隔著大衣偷偷摸了把腹肌,而後從顧鈞懷裡鑽出來,一把薅住張秋文的頭髮,把人往水龍頭旁邊按。
「你剛才吃屎了麼所以這麼臭,來,我給你洗洗!」
她本就比張秋文高,這些天伙食好,力氣自然大,對方根本掙脫不開。
王雙雖然腦子不大好使,但卻是個講義氣的,看到朋友被人拖走,就要上去幫忙。
王勇看她五大三粗的,都快趕上自己高了,哪敢讓她碰到自個兒嫂子?
他連忙攔在她身前,雙手交握於背後,笑眯眯道:「她們兩人的事,就讓她們兩人解決唄,外人摻和算啥事?」
王雙雖然著急,卻也終究是個女同志,不敢和男同志多接觸。
更別說人家還把手都背過去了,想喊非禮都沒人會信。
她也只能幹著急了。
何霞見張秋文被雲歲歲武力碾壓,心裡急得不行,大聲嚷嚷道:「秋文哪裡說錯了?整個宿舍誰不知道,樓底下總有男的來找你,不是這個哥哥就是那個哥哥的,你自己做出這種不要臉的事,還怕別人說?」
張秋文臉都被懟到水龍頭底下了,嘴上卻還不閒著:「就是!你敢說你沒勾引項天歌!」
雲歲歲一愣,「項天歌是誰?」
張秋文沒想到她竟然不認帳,恨恨道:「新醫班項天歌!你別擱這裝,要不是你老在天歌面前晃來晃去,他能看上你這個破鞋?」
在她眼裡,項天歌哪哪都好,人長得好看腦子也聰明,家境更不用說了,在他們整個輝市都數一數二。
這樣優秀的男人,啥樣條順盤靚的美女沒見過,如果不是雲歲歲故意在他面前搔首弄姿,他咋可能看上她!
項天歌,這個名字雲歲歲連聽都沒聽說過,莫名其妙扯上關係,真讓人不爽。
話都說的這麼難聽了,她自然也不會留情,一把擰開水龍頭,對著張秋文的嘴巴沖。
東北冬天的自來水可不是一般的涼,水裡還帶著冰碴子呢,平日裡他們洗飯盒都恨不得隨便過個水就走,根本不敢讓手在水下沖太久。
這樣的水打在臉上,刺得張秋文一個激靈,四肢胡亂揮舞,像案板上的魚一樣。
「我只說一遍,我是來岩大學習的,不認識什麼天歌地歌,更沒興趣搞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你沒本事栓住男人,少把屎盆子往別人頭上扣!」
直到張秋文被冰水澆得臉都青白了,雲歲歲才把人放開。
她朝顧鈞走去,揮起手,驕傲地抬了抬下巴,「解決了,走吧。」
顧鈞剛要拉她的手,卻見她眼一閉,就這麼朝自己倒了下來。
身後,是面色猙獰伸著雙手的張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