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雲歲歲著急,其實是雲建中跟她說,如果今天回去早的話,就帶她去外頭吃好吃的。
嗐,她也不是多貪吃,就是想知道她爹說的外頭是哪。
反正聽那意思,應該不是國營飯店。
又坐了將近兩個小時的車,雲歲歲才趕在下班前到了市政辦公樓,這還是她第一次來父親上班的地方。
紅磚砌的兩層樓房,面積不算大,但也比一溜的小平房氣派不少。
天色已經有些暗了,溫度也降了下來。
雲歲歲身上穿的是從空間裡偷渡出來的基礎款羽絨服,三百多克的充絨量、防風的面料,在零下30多度的低溫面前也只是弟弟。
她的身體自動開啟震顫發熱模式,整個人抖得像安了馬達一樣。
好在雲建中很快就出來了,身邊跟著常勝,還有一個身穿紅色呢子大衣的年輕女人。
雲歲歲看到女人時只有一個想法:真抗凍啊!
似乎察覺到她的視線,女人朝她看過來,眉頭微微皺了皺。
雲歲歲以為是自己的目光讓對方感到了冒犯,連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可看見她笑,女人的眉頭卻皺得更緊了。
然而在發現雲建中朝她走過來時,女人更是瞬間上演笑容消失術,一整個如臨大敵的模樣。
雲歲歲莫名其妙,但還是淡定地走上前,問道:「是還有工作嗎?有工作你就先忙,飯可以下回再吃。」
雲建中拍了拍她的發頂,嚴肅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說好了陪你吃飯的,工作可以明天再做。」
旁邊的女人卻不樂意了,瞪了雲歲歲一眼,語氣嚴肅,帶著些居高臨下的意味:「雲書記,你說的要事就是陪人吃飯?」
「你知不知道,侯順成的案子很重要,如果不能在過年之前過完二審,你們政法委可是要負責任的!」
雲建中眼裡閃過不悅,但態度還算客氣:「楚秘書,意見我已經下達到法院了,法院那邊也有自己的流程,呼倫案子涉及誰,都得按照流程辦,咱們急也急不來。」
女人卻像聽不懂他話里的推拒似的,義正言辭道:「那咱們現在就更應該去法院催一催流程,省得某些懶惰分子不用心,耽誤正事!」
雲建中嘆了口氣,「楚秘書,我真的有事,我要下班了,有什麼工作咱明天再說行嗎?」
「就是陪她吃飯麼,算什么正事?」
女人伸手指著雲歲歲的鼻子,可以說是非常不禮貌了。
雲歲歲不是個好脾氣,可也能看出父親對這個女人的態度不平常,她忍住打掉那隻礙眼的手的衝動,笑眯眯道:「這位同志,工作雖然重要,但也要有個健康的身體支撐才行。人是鐵飯是鋼,為了一個不太著急的工作餓壞身體,那多不值當啊!」
她本以為自己都這麼和善客氣了,對方怎麼說也不該再糾纏下去,可誰知那女人不僅順著台階下,反而怒斥起她來:「關你啥事?這有你插嘴的份兒嗎?!」
人在極度無語的時候真的會笑。
雲歲歲看著她,巴掌在一陣陣的發熱,急需一個張臉皮替它消消熱氣。
她活了兩輩子了,還沒有人敢這麼囂張地跟她說話。
然而不等她發火,雲建中就先不樂意了。
只見他渾身氣息都冷了下來,面無表情地對女人說:「楚艷貞同志,你的工作是跟宣傳部對接,政法委的事還輪不到你插手。看在大家是同事的份上,我不計較你越俎代庖,但不代表你可以支配我的下班時間,還對我的家人口出惡言!」
楚艷貞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但還是嘴硬道:「我也是為了你好……」
「沒這個必要,你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才是對大家都好。」雲建中面色依舊很冷。
聽到他毫不留情的話,女人頓時惱羞成怒,惡狠狠地看向雲歲歲,「是不是因為她,你才這麼對我?你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
雲歲歲:「?」
不是,怎麼有點不對勁兒?
她看了看她爹,又看向一旁裝作自己不存在的常勝,就見常勝給了她一個懂得都懂的眼神。
雲歲歲頓時張大了嘴:臥槽!
兩人的眼神交流被楚艷貞捕捉到,她尖聲高呼:「你看看,她當著你面都敢和常勝眉來眼去,渾身狐媚子的下賤做派,能是什麼好東西?!」
啪——
楚艷貞不可置信地捂住臉,「你打我?」
雲建中坦蕩地與她對視,「你無緣無故地給人扣帽子,污衊一個你壓根不認識的人,難道不該打嗎?」
他向來不打女人,可在閨女面前,原則又算個啥?
從女兒生下來的那天起,他的一隻腳就已經踩進監獄裡了。
也不知是疼的還是氣的,楚艷貞眼淚都掉了下來,「你就不怕我告訴我爸?」
雲建中蠻不在意地說:「隨便你。」
「你竟然為了一個女人,連前途都不要了。」
楚艷貞咬牙切齒地說:「雲建中,是我看錯你了!」
雲建中根本連看都懶得看她了,明天他自會去跟領導請罪。
倒是雲歲歲開口道:「這位同志,你這兩套標準玩得挺好啊!你都能讓你爸為你出氣呢,我爸憑啥不能為我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