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旁邊的院子，雲歲歲才知道自己剛才為什麼壓根沒注意到。
這哪是個房子，分明就是一片廢墟！
低矮的房屋，對旁邊高大整潔的房子擋得嚴嚴實實，粗糙的草泥牆壁上滿是鼓包和裂痕，好像跺跺腳就能塌了似的。
房頂還是稻草的，上頭要不是壓了一層冰雪，風一吹估計都能變成星空頂了，真的星空的那種。
院子裡面也全搭滿了公租房，一間一間看得人密集恐懼症都要犯了，破爛的鍋碗瓢盆生活垃圾到處都有，還有一個門都被用得油黑鋥亮的茅廁。
哪怕是這樣冷的天氣，雲歲歲都好像能聞到腐臭的氣味。
周韻朝院子裡看過去，也不禁皺起了眉。
察覺到兩人的呆滯，王滿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是破了點哈，老太太年紀大了，三個兒女全都下鄉，她自個沒有活干，只能把自家院子租出去。」
「不過雲大夫，現在賣房子的人特別少，而且不是小就是位置偏，這間房雖然破舊，但咱自己還能修不是，而位置大小都符合你的要求。」
雲歲歲抿了抿唇，確實，這房子唯一的優點就是足夠大，院子加上房子得有三百平，後面還開了一個自留地，和顧家在愛民村的住所差不多大。
「多少錢？」她問。
王滿回答道：「這主屋差不多有一百二十平，老太太說要六千塊錢。」
六千塊，倒是不太貴，但也要考慮裝修成本。
如果是空曠的大院還好說，可這屋子裝修之前得先拆，不光是公租房，主屋這情況也得拆，比什麼都沒有還費勁多了。
她又問：「那你們那套呢？」
王滿也沒瞞她，實話實說道：「這套房主要七千五，後來談到了六千六，三爺已經付完定金了，準備過兩天就去登記落戶。」
雲歲歲點點頭，那套房子比她這套大不少，修繕得也更好，貴點是應該的。
「五千塊錢，如果你能幫我講到五千，這房子我就買了，還給你五十的中介費用。」
王滿頓時不好意思地說：「我幫您講價就是了，給啥錢呀，多見外！」
「一碼是一碼，總不能讓你白費口舌。」
雲歲歲笑著道：「如果還有其他房子，你也記得告訴我，如果真能買下來，費用還是按照這個比例算。」
王滿的笑容咧得更大了，「行，讓我再領你們去別的地兒逛逛？」
雲歲歲點點頭，「行，小一點的也沒關係，我和我同事都瞧瞧，萬一有合適的呢。」
周韻還沒考慮好呢，聽到她這麼說，頓時有些不好意思，拉了她袖子一下。
雲歲歲朝她安撫一笑，「沒事，我也有投資的打算，看看嘛，又不花錢。」
她知道這時候的房價便宜，卻沒想到竟然還不到一百塊一平，而且現在大多數房子都只算主建築面積，不算庭院面積，簡直不要太划算。
難怪她記得上輩子拆遷熱的時候，好多人家都開始在院子裡搭棚子，就是為了多算面積。
她手裡錢不少，顧鈞的工資獎金、她自己的存款和工資、還有賣珍貴藥材和各種藥膏藥包的錢，林林總總加在一起，萬元戶肯定是夠了。
更別說空間保險箱裡還有珠寶和金子，都是有保值的財產。
光是現金，在鎮上買兩套房子也已經綽綽有餘。
她也沒騙周韻，她是真準備再買套小點但位置好些的房子作為投資。
可惜王滿帶兩人走了一下午，也沒有碰見太滿意的，相比之下，最先看的那套確實是很不錯的了。
回去的路上，周韻還在糾結。
這年代醫生的工資雖然算是高的，可她畢竟才轉正一年，存款也才幾百塊錢，哪怕是個三四十平的房子也不可能買得起。
但哥哥現在在相看對象，家裡的錢也是準備給他娶媳婦的，爹媽肯定不想把錢給她。
哪怕是借的，他們也不見得願意。
可她又覺得雲歲歲說得對，既然上面開放了政策，以後房屋買賣肯定會多起來，說不定房子還會升值呢。
看到她眉頭緊皺的樣子，雲歲歲大致猜到了她在擔心什麼，便道：「如果經濟上有困難的話，我可以先借給你，等你以後發工資慢慢還。」
周韻想都沒想就拒絕：「不行不行，太多了！」
幾千塊，她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的錢，更別說跟別人借這麼多了，那她這輩子還能不能還得起？
「大不了你到時候付點利息嘛。」
雲歲歲笑了笑，「不過怎麼選擇還是在於你，我只是覺得，未來房價肯定會漲，說不定用不了幾年，你房子的價值就已經能遠遠超過借的錢了。」
周韻心裡更加糾結，緊湊著眉頭道：「我再想想，讓我再想想。」
雲歲歲也點到即止，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說起了醫院裡有意思的事。
下午五點多，天已經黑了，兩人才回到軍總醫院附近的車站。
周韻還要走一段路才能到家，就沒再多聊，直接回家了。
今天顧鈞回來得早，雲歲歲到家之後，先給初一和十一餵了奶，然後就和他說去了今天去看房的事。
顧鈞雖然不知道後事房價漲得有多離譜，但也知道房屋市場著實活躍了一陣子。
根據政策來看，未來很長一段時間，想必也會只漲不跌。
而且他家這個情況，房子是剛需，確實有買的必要。
因此他沒有提反對意見，只說等他休假了和雲歲歲一起去看看，合適就定下來。
倒是一旁的楊大娘聽進去了，認真地問：「你們要買房子呀？我家人多屋子又小，兩個孫子明年也得去鎮上讀高中，雲大夫，你說我們家要不要也買一套？」
雲歲歲沒怎麼猶豫地回答：「如果有需要條件也允許的話，當然是早買比晚買強。」
她當然希望身邊的人日子都越過越好。
楊大娘點點頭，又細細問了房價之類的，才收拾東西回家。
吃過晚飯，雲歲歲在出去遛彎和躺下休息之間折中了一下，選擇在屋子裡打八段錦。
外頭太冷了，一冷一熱對血管特別不好，而剛吃完飯就躺下也不利於機體運轉，容易囤痰積濕。
一套八段錦打完，她身體微微發熱，正想倒盆熱水擦一擦，就聽見樓下有人喊：「雲大夫，團長家的雲大夫，外頭有人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