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這個,邵韻文渾身都開始發抖,憤怒和後悔讓她愈發痛苦。
她咬了咬牙,「他想搶小果的撫養權,還要我家的房子。」
邵家的房子是岩大的家屬房,只要家屬有人在岩大工作,每月只需要繳納很低的租金就能住在這裡。
當初邵父去世後,是學校領導看他們娘仨可憐,才特許她們繼續租住家屬樓。
不過現在頒布了房改政策,岩大也緊跟政策,不僅剛跟政府認購了一塊土地,準備蓋新的教職工家屬樓,前幾天還頒布了家屬院房屋的購買準則。
其中就有一條:在崗時間超過五年的教職工(包括已退休的老職工),可以低於岩市平均房價的價格購買教職工家屬院房屋。
邵韻文知道以自己的情況,是沒有能力買下現在住的房子的,所以她準備先租著,等攢夠了錢再把房子買下來。
可她萬萬沒想到,曲彩林不知從哪聽到了這個政策,竟想逼她讓出買房的名額。
邵韻文當然不樂意,可曲彩林卻以帶走小果相要挾。
至於為什麼不要曲苹苹,大概因為她是個女孩,年紀又大了,怕養不熟吧。
「我問了家屬院法律系的老師,他說曲彩林是小果的親爸,經濟條件比我好,家庭也更完整,他要是真想跟我打官司,我未必能贏。」
邵韻文抿了抿蒼白的唇道:「實在不行我就帶著苹苹和小果跑,跑去南方,我就不信他還能找到我!」
雲歲歲無奈,「他的目的是房子不是小果,你跑了房子怎麼辦?」
邵韻文一頓,隨即眼淚流下來,緊接著開始嚎啕大哭。
和曲彩林吵了一天,又帶著孩子們匆匆趕路,她早就在崩潰的邊緣,現在是徹底繃不住了。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最里還含含糊糊地說著不知道該怎麼辦,像個無助的孩子。
雲歲歲怕她大悲大怒之下舊病復發,連忙用熱水給她泡了缸安神的藥茶。
邵韻文喝完後,情緒果然平復了很多,卻突然看向她,「雲大夫,你想買房嗎?」
雲歲歲微微一怔,隨即明白了她的想法。
與其讓曲彩林搶走名額,倒不如她自己先找人接手,最好是個曲彩林和他岳丈家惹不起的人。
雲歲歲恰好符合這個條件,她自己是有名的大夫,人脈特別廣,丈夫又是團長,曲彩林的岳丈只是個鎮供銷社主任,肯定不敢跟雲大夫過不去。
而且等曲彩林發現這事沒有迴旋的餘地後,肯定也不會在跟她搶小果的撫養權,畢竟他和他現在的妻子有自己的孩子,沒有利益還要養拖油瓶的事,他肯定不願意干。
雲歲歲倒是不介意在市里投資個房子,而且岩大教職工家屬院的地理位置不錯,離岩大和人民醫院都很近,基本可以說是市中心了。
但她還是提醒道:「你可要想好,那房子是你父親給你最後的回憶,賣給我以後,怎麼處置都由我說了算,哪怕等你攢夠了錢,我也未必會賣給你。」
邵韻文皺眉,「雲大夫你買了就是你的房子,怎麼處置當然是你說了算,難道我還能因為咱倆認識就非讓你把房子給我留著不成,你當我是啥人了?」
「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但還是想事先說好,別因為一個房子影響我們兩家的關係。」雲歲歲不緊不慢地解釋道。
「雲大夫你放心,哪怕你明天買後天就賣給別人了,我也不會說一個不字!」
邵韻文這一句地說:「只要不讓曲彩林他們占我的便宜,玷污我爸住過的地方,我也算是最後為我爸做了點事。」
雲歲歲看出她眼中的決心,點點頭道:「那行,我上我請個假,我們去把手續辦了。」
邵韻文感動不已,「謝謝你,雲大夫!」
雖然她家的房子不大,但要買下來也並不便宜,雲大夫為了幫她願意承擔這麼大的風險,她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她好了。
夜裡,曲苹苹跟著雲歲歲母子三人睡在大床上,邵韻文帶著曲小果睡行軍床。
後半夜的時候,睡得迷迷糊糊的雲歲歲還能隱約聽見新軍床那邊傳來壓抑的啜泣聲。
怎麼能不難過呢?
那可是邵父留給女兒的最後一點念想了。
如果不是被逼無奈,邵韻文又怎麼會把買房名額讓出去。
所以這人吶,結婚一定要慎重考慮,確定自己對對方看清了摸透了再定下終生,不然耽誤的就是一輩子。
與其在狼心狗肺的畜牲身上蹉跎一生,還不如不結這個婚。
第二天一早,雲歲歲和邵韻文帶著幾個孩子吃了王勇送過來的早餐,去軍總醫院請了假,就一起回了岩市。
家裡孩子太多,雲歲歲怕楊大娘看不過來,就把李文娟也叫到家裡幫忙了。
兩人到了岩市就直奔岩大,登了記交了定金,邵韻文的一顆心才放了下來。
她看著雲歲歲手裡的購房憑證,心情十分複雜。
雲歲歲見狀道:「我給你三年時間,這三年我不會把房子賣掉,期間任何時候你攢夠了買房子的錢,都可以來跟我把房子買回去。當然,你如果想繼續住在這可以,只要按市值交租金就行。」
邵韻文驚訝地張了張嘴,緊接著感動得眼淚汪汪,哽咽道:「雲大夫,你對我們家太好了,我知道我現在沒能耐,沒法回報你的大恩大德,但只要你說,無論啥事我都願意給你干,殺人放火都行!」
雲歲歲連忙打住她,「別瞎說!我可是遵紀守法好公民,怎麼可能會讓你干違法亂紀的事?」
「我拿你當朋友,朋友之間互相幫忙不是應該的嗎?你如果真想報答我,那就好好給我種藥,比什麼都強。」
邵韻文一邊哭一邊猛猛點頭,指天發誓自己一定會好好幹活!
雲歲歲看她這樣,覺得自己這三千多花的也值了。